嚴綰迫不及待地跟閆亦心說了自己的構思,連比帶劃,眼神生春。
“啊,你該很累了,快去洗澡吧!”嚴綰一擡眸,注意到閆亦心疲憊的眼神,忍不住懊惱,“我好像有點小興奮。”
“這是大興奮吧……”閆亦心糾正。
嚴綰佯嗔着把閆亦心推進浴室,他的笑容帶着戲謔,又夾雜了兩分寵溺,好像在看一個任性的孩子。
心是暖的,嚴綰站在浴室的門口傻笑了一會兒,聽到水流的聲音,才臉紅耳赤地回到書房裡繼續畫圖。
“不用那麼認真吧?”閆亦心的動作很輕,知道他的胳膊繞上了她的腰,嚴綰纔回過神來。
“只是因爲突然想到一些構思,所以當然要立刻畫下來。不然的話,我睡過了一覺,就全忘了!”嚴綰鬆開了筆,把頭側靠在他的腹部。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檸檬香。軟軟的,略有彈性,她很喜歡。事實上,他身上的每一部分,她都很喜歡。雖然這種話說出來有些丟臉,但嚴綰就是這麼覺得。
“放心,你絕對不會忘記的。”閆亦心很認真地說。
“爲什麼?”嚴綰微微闔上的眼,驚訝地又睜了開來。
“因爲你就算在夢裡,也可以得到靈感的。也許啊,睡了一覺以後,你還會多出來好些靈感呢。”閆亦心拿起她的圖紙,“只是你剛剛又想到的嗎?火焰確實是個不過的題材,設計方面我不用多提意見,你現在已經能夠很好地把握。但是,你考慮過用什麼材料了嗎?要表現火焰的靈動跳躍,在選材上有點難度。”
嚴綰有些愁眉苦臉:“是啊,我就是爲這個山腦筋呢!按理說,鴿血紅是最合適的,那種顏色本身就像是燃燒的火焰。但是它的成本太高,而且浪費太大。”
閆亦心讓她打消關於成本方面的過濾:“如果能那大獎,浪費大一點又怕什麼?隨之而來的經濟效益,足可以彌補這些浪費。”
“但是不符合名貴寶石的設計宗旨,就算創意很突出,違背了這些名貴寶石保重的要求,恐怕和大獎就註定無緣了。再說,我雖然信心十足,但也沒有把握能得大獎啊!如果拿個三等獎和優秀獎回來,這樣的成本投下去,到時候恐怕收不回成本。”
“不錯,紅鑽和鴿血紅,看來都不合適。”閆亦心同意地點頭,“而且在姐啊共方面,會有很大的難度。唔,可以用紅色的天然皓石來代替,色散和折射都相當不錯,也可以表現出火焰的這種燃燒的躍動感。”
嚴綰搖頭:“可是紅皓石本身也相當稀有,更何況需要深到火焰這樣的顏色?”
閆亦心側看她:“聽起來,你似乎有更好的注意?”
嚴綰困惑地搖了搖了頭:“我也沒有想到究竟用什麼材質好,紅色的寶石雖然很多,但要達到這種明亮的深紅,可不簡單。碧璽、尖晶石的濃度是夠了,但是炫彩不行。我也想過用斑彩石,在光線下會有跟出彩的表現。”
“不錯,用斑彩石是個好主意!”
“不過深紅的色澤也很難得,一般大小的也不能夠做出我想要的效果。”嚴綰還是有點懊惱的樣子。
閆亦心目光一亮:“我讓張泰成儘快辦好全部手續,在這期間,我想可以進行小規模的開採,應該不算是違規操作。我看這個礦脈的斑彩石品質,應該會出乎我們的預料。”
“可是……未必就能有深紅色的呀,這樣的顏色本身就極罕見,況且我需要的是這種……”嚴綰皺着眉,用手指輕輕比劃,卻一時想不出適當的表達。
“所以我們還有另一手準備,在市場上收購這類彩斑石。你放心吧,設計是你的事,原料就交給我,這不是我們一貫的合作方式嗎?”
嚴綰想了想,忍不住失笑:“是啊,這些不是我要考慮的問題,我只管設計和張開雙手問你要材料。就像你說的,有這樣的條件,爲什麼不假公濟私呢?”
“傻瓜!”閆亦心淺笑搖頭,“不算我們之間的關係,像你這樣有潛質的設計師,對於你的一切要求,公司都會盡可能地滿足。”
“是嗎?”嚴綰擺明了不相信。
設計師的地位,在公司會有這麼崇高嗎?
“當然。”閆亦心嚴肅地點頭,“一流的設計師,他們要求的並不僅僅是物質方面的報酬。到達一定的地位,每一個大公司都會願意支付相應的代價,拋出橄欖枝。”
“還需要能夠表現自己的平臺。”嚴綰想了想,說。
“對。”閆亦心讚賞地點頭,“有一個充分展示自己的平臺,甚至比豐厚的物質報酬,更能吸引一流的設計師。這也是爲什麼大部分頂尖設計師,都雲集在大公司裡的原因。”
“大公司的待遇好啊!”
“事實上,小公司也願意支付高薪,但是它們不具備把設計師們天馬行空的想象,付諸現實的能力。”
嚴綰若有所思地點頭:“也許,你說得的是對的。”
他們真正入睡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
“快睡吧,女孩子熬夜不好。”閆亦心含笑提醒。就算是責備,聲音和表情,也都是溫柔動人的。
他的臉,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可是嚴綰卻覺得的很滿足。
只要在他的身邊,聽着彼此均勻的呼吸聲,世界就變成了永恆。也許是逃疲倦,這一夜閆亦心做了柳下惠。
浥露朝霞,喚醒了相擁沉睡的兩人。幾乎是部分先後地睜眼,撞入到一對凝視自己的眼瞳裡。映着自己的兩人小影。
踏入草木的春天,掀起了紅塵裡天涯咫尺的相依。
閆亦心眨了眨眼睛,嚴綰垂下了睫羽。這樣的凝視,似乎維持了太長的時間。
“你醒了?”嚴綰的話音剛落,就覺得自己說了一句明顯的廢話。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了這麼長時間的時候,他要沒醒,就是夢遊了!
“嗯。”閆亦心倒沒有笑話她,只是一個吻,落到了她的頰上。
他的吻,輕柔而深情,像是在品嚐一杯拉斐莊園出產的多年份紅酒,淺淺地啜着,一路蔓延至她的脣畔。
這似乎已經脫出了早安吻的範疇……“亦心!”嚴綰被解放出來的嘴,終於叫了一聲。
“嗯。”閆亦心低低地答應,聲音在空氣裡,化成了一根顫顫的弦,在嚴綰的心裡,微微震盪,卻偏偏一直停不下來。
淺淺的熱氣,戰慄着她的皮膚。細細的熱吻,像是春天的細雨,溫潤卻密集。朝陽把她染成了淡粉色,而他賦予她熱度,更讓嚴綰覺得即將窒息。
身體裡,彷彿轟然綻開了春天最嬌嫩的花瓣,瑰麗的光芒,讓她忘記了日月星辰。
雨收雲歇,嚴綰習慣地要閉上眼睛,忽然又大大地睜開:“今天不是週末!”
“當然不是。”閆亦心忍笑,“不過,如果你想休息的話,我可以替你補一張假條,這點舉手之勞,我非常願意承擔。”
嚴綰白了他一眼,卻因爲熱情的紅暈,而嫵媚自生。閆亦心覺得自己沉睡的**,在她淺淺的點播下,粹得一不可收拾。真想自己也填一張請假單,然後擁着她偷得浮生半日閒。
“起來吧!”嚴綰紅着臉提議,“幾點了?”
“嗯……八點半。”
“啊?”嚴綰嚇了一跳,“那你還不去公司?”
雖然九點鐘才上班,但是閆亦心習慣於在每週的一天提前半個小時到公司,他的秘書也會在同一時間就報上一週的行程安排。
“嗯,就去了。”閆亦心嘆了口氣,“人在江湖,有時候還真是身不由己啊!”
嚴綰對他的感概哭笑不得:“行了,你坐辦公桌的時候在感概吧。看來,今天你早飯來不及吃了,我一會兒替你打電話訂外賣。”
“不用了,秘書會給我準備的。”閆亦心又偷了香,彩意猶未足地去洗簌。
嚴綰快地穿好了自己的衣服,不及洗臉刷牙就衝到廚房把披薩放進微波爐裡熱了兩分鐘,接着又熱了牛奶。
閆亦心走出來的時候,嚴綰正低着頭把披薩放到保鮮袋裡。
“放盤子裡就好,你還有二十分鐘的時間,不急。”閆亦心走到門口換鞋。
“這個你帶在路上吃吧,以你的度,大概電梯到樓下就能夠解決了。”嚴綰把東西遞給了他,“我自己的早飯現在再熱也來得及。”
“好,真是賢妻。”閆亦心笑着接了過去。
看着他的背影,嚴綰忽然想到,他可不像自己,似乎不習慣這樣一邊走一邊吃早餐吧?她衝到窗口,意外地現閆亦心剛剛走出大廈,喝牛奶的姿勢,也仍然優雅。
嚴綰自己,還有足夠的時間。一早上消耗了不少卡路里,嚴綰的胃口顯然比平常更好。
在浙江住了幾天,再回到大都市,總覺得過於擁護的人羣和灰濛濛的天空,讓人有點不習慣。難怪現在的白領們,都藉着的年假去看自然山水。就算只是揹着行囊走過一圈,也讓人心曠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