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一章 都是戒指惹的禍
二百九十一章 都是戒指惹的禍
嚴綰連忙搖頭:“沒有。我只是爲了配這件禮服,所以纔會戴着這個戒指的。完全是裝飾用,沒有什麼額外的意義。你看,我是戴在中指上的,不是無名指。”
就知道是這枚戒指惹來的橫禍,連劉向玲都把它當成了訂婚戒。嚴綰鬱悶地想着,恨不能把戒指立刻拿下來鎖進保險箱,纔算萬事大吉。
難道閆亦心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嗎?嚴綰有點納悶。
“哦,戴在中指上,是表示正在熱戀中。不過,現在也有人把訂婚戒指戴在中指上的。”劉向玲掰着自己的手指頭,“呶,戴在拇指上,表示率性。食指上表示我想要結婚,中指上是熱戀中,無名指是訂婚或結婚,而尾指表示獨身。”
嚴綰納悶:“那我沒有戴錯啊!”
“那就是說,你承認自己是在熱戀之中了?”劉向玲勝利地歡呼了一聲,讓嚴綰的臉,頓時又紅了起來。
“反正不是訂婚戒指。”
“有些國家,訂婚戒指是戴在中指的。無名指表示的,纔是已婚的意思呢!”
嚴綰摸着自己的戒指,很是煩惱:“現在我們處在中國,誰管別的國家有什麼意思!再說,戒指本身就是一種裝飾品,除了無名指的戴法比較考究,其他幾個手指,根本不具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像現在的時尚花戒,哪個手指頭都可以戴。無名指有着戴戒指天然的優勢,修長秀氣,是最適合戴戒指的手指了,爲什麼非要已婚的女人才可以享受這樣的美麗呢?”
“問題在於,你的戒指太名貴了!”劉離目光復雜,“如果換一枚珊瑚戒或者碧璽戒指,我想就不會有這樣大的反應。”
嚴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情緒有點低落。
劉向玲有意調動氣氛,拍了拍腦袋,用一種猛然想起來的語氣說:“我上次看到步行街頭上那間小店,材質也標明的是祖母綠,可是價格可便宜了。一枚這麼大的戒指,大概比紅豆要大一點的吧,只要幾百塊!我當時嚇了一跳,很想把它買下來,又覺得天底下不可能掉一塊餡餅給我。世界上只有買錯,哪有賣錯的啊!”
“是暗褐色的嗎?這樣的顏色如果透明度低的話,價格就不會高。不過。如果那也只能稱作褐色綠柱石或者綠色綠柱石。”這一次接話的,不是嚴綰,而是劉離。
嚴綰注目在自己的戒指上,濃豔而不俗氣的綠色,像是春天的一汪深潭,看到它的人,很難不被吸引。綠色,是生命的顏色,這樣的綠,很難讓人不被吸引。難怪今天盛裝出場,一下子就讓閆老爺子側目以對。
劉向玲連比帶畫:“不是,是那種很濃豔的綠色,比嚴綰這個的顏色還要深,但是看起來卻不覺得有這樣柔和,好像有點俗氣似的。還有……淨度也很高,肉眼也看不出什麼包裹體。難道是假的嗎?可是標籤上光明正大地寫明瞭材質的呀,店開在那樣的地段,總不至於會這樣明目張膽地作假吧?”
“那就一定是合成的了。它的材質也沒有標錯,只不過合成兩個字,顏色特別淺,字體特別小。一般人不會注意而已。這是商家最喜歡玩的小手段了,顧客一般只能怪自己沒有戴上放大鏡!”劉離不以爲然地說,“如果拿到查爾斯濾色鏡下,就會呈現出鮮紅的顏色,這是最有效的鑑別手段之一。”
既然他說得頭頭是道,嚴綰也就很自然地接了一句:“還有包裹體,也是明顯的識別特徵之一,合成祖母綠一般不會有包裹體。如果採用鍍層法,也就是在綠柱石上鍍一層祖母綠,它內部的包裹體,還是綠柱石的特徵。”
劉向玲豔羨地看着他們:“如果我也懂這麼多,那該多好啊!”
“你也可以的。”嚴綰朝着鼓勵地點頭,“這些知識,都是日積月累而來的。聽得多、看得多、見得多,自然就知道得多了。”
“是啊,要不你就像嚴綰這樣,無時不在想寶石,把睡覺和做夢的時間都擠出來,這樣也能進步神速。”劉離好笑地說。
嚴綰嘆了口氣,手指撫摸着祖母綠戒指的戒託。看來,閆老爺子也把這枚戒指,當作了某種信號吧?唉……連三嘆啊!
“別想得太多了,有些事糊里糊塗,反倒更快樂。你的才華,不應該浪費在這些沒影沒譜的事情上。再說,只要沒有使出雷霆手段,咱們兵來將擋,怕他個……怕他怎的!”
劉離臨時把最後一句粗話改了口,把嚴綰惹得笑了起來:“嗯。”
“其實。我覺得嚴綰作爲一個名設計師,也不見得就辱沒了總裁吧?”劉向玲不服氣地說,“雖然總裁很優秀,我們嚴綰難道就平庸嗎?而且,她還這麼年輕,以後的榮譽,還會像雨滴一樣,嘩啦嘩啦地來。”
“其實我也覺得這不是什麼問題。”劉離聳了聳肩,“誰知道老爺子鑽到哪個牛角尖裡去了!可能嚴綰給他的第一感覺不對吧,所以再怎麼改變,都會先入爲主。”
“真是個頑固老頭子!”劉向玲恨恨地啐了一口。
“沒什麼,現在談這個,其實還爲時尚早。”嚴綰搖了搖頭,“到時候再說吧,也未必就需要討好老爺子!”
最後一句話,明顯就聽出了負氣的意思。
“閆老爺子輕易不會傷害你的,凌家的勢力擺在那裡,他不過是採用迂迴戰術而已。”劉離的這句安慰,倒是點到了實處。
嚴綰放下了心:“也對,那些伎倆沒有什麼的,不傷筋不動骨,總能想辦法應付過去。”
只不過,麻煩了一點而已。
還是凌梓威這樣快意恩仇來得痛快。難怪他肯這麼年輕就接了父親的班。
“呀,這個祖母綠,是哥倫比亞的祖母綠吧?聽說,就是那裡產的纔是極品呢!”劉向玲看到她的臉色鬆動了下來,也喜笑晏晏地討論起她的戒指來。
“是啊,其他地方也有的,但不是克拉數達不到這樣的重量,就是純度和顏色達不到。就像在印度,極品藍鑽時有發現,其他的礦脈就乏善可陳。”
“我聽說過有一枚藍鑽的,據說會給人帶來厄運。”劉向玲興致勃勃。居然肯放過外面衣香鬢影的發佈會現場,而陪着嚴綰守在休息室閒聊。
嚴綰知道她是想逗自己高興,笑了笑回答:“是啊,那顆赫赫有名的‘希望之星’,帶給擁有它的人,絕不是希望,而是比任何巫師都厲害得多的詛咒。”
“希望之星”,稱得上是鑽石家族最有名的鑽石之一。從第一任主人到最後一任,無不遭受到連連厄運。法王路易是擁有它的第一任主人,最寵愛的孫子突然死去,此後的生活也諸多不幸。路易十六則在得到這塊鑽石後不久,與王后一起被送上了斷頭臺。荷蘭商人把這顆鑽石切割打磨成了現在的樣子,重量嚴重縮水至44.4克拉。兒子偷走了這塊鑽石,其後自殺,原因不明。英國珠寶收藏家亨利用重金買下了這塊鑽石,從此以“希望”爲名。但厄運沒有放過他,後來的暴死,似乎進一步讓人們明白,這是一顆不祥的寶石。其後幾經易手,沒有一個得到善終。直到被收藏在華盛頓博物館裡,厄運才終於停止。
這一段歷史,幾乎每一個鑽石愛好者,都耳熟能詳。
“不知道切下來的那些小鑽,又被打磨成了什麼首飾呢……不過,有了這麼多的傳說,這塊鑽石也算是不枉來這個世界一趟了吧?”劉向玲的說法,讓嚴綰莞爾而笑。
“你們都賴在這裡偷懶了?”嚴綰呶了呶嘴,“我沒事啊,誠如你們說的,我不僅沒有丟醜現眼,還大出了一回風頭呢!怎麼說,也要感謝老爺子的成全吧?”
劉離看她言笑不禁,才徹底放下了心。
“你能這樣想就好,不過外面我是不去了。要不是有你的作品,說真的,我還真不想來參加發佈會呢。”
嚴綰實事求是地說:“不過,我覺得這個廣告部經理很有能力。這場發佈會應該會很成功。”
這裡並不密閉,大廳裡擴音器裡的聲音,還能夠聽得半清不楚。
“不過,人品有問題啊。”劉離懶洋洋地啜着咖啡,還誇張地翹着二郎腿,一副把這裡當成咖啡廳的架式。
“爲什麼這麼說?”劉向玲興趣盎然地問,目光卻不敢落在劉離的臉上。
“明明亦心是執行總裁,公司所有的事務都由他來主持。可是這位卻要瞞着頂頭上司,演了這麼一出。看來,他並不是個聰明人。”劉離冷笑,“他以爲有老爺子在後面替他撐腰,就可以在公司裡風生水起?做夢吧!”
嚴綰哭笑不得,明明罪魁禍首是閆老爺子,可是劉離卻像是把新來的那位經理,當成了替罪的羊。
不過,這些不是她考慮的範疇了。劉離說得對,把時間浪費在這些事情上,殊爲不值。
閆亦心在致詞以後,也到了休息室。嚴綰正和劉離、劉向玲有說有笑,一點看不出之前的沮喪,才放下了心。
不過,他的心情,看來很不好。甚至沒有等到發佈會結束,就帶着嚴綰先一步離開了發佈會的會場。
一路上的沉默,讓嚴綰暗暗替他擔心:“你這樣做,會不會惹起老爺子的不快?”
閆亦心把她的肩摟了一摟:“現在是老爺子引起了我的不快啊!”
他的口氣,有點不太友好。
“別跟你爺爺起衝突,這樣不太好。”嚴綰小聲地跟了一句。
“這些事,我會處理的,你別擔心。”閆亦心摟過了她,眉宇間的一抹堅定,讓嚴綰膽戰心驚。
她不知道,閆亦心又會爲了她,去達到閆老爺子的什麼要求。
“亦心,其實不管你爺爺想做什麼,現在都爲時尚早。”
“嗯?”
嚴綰很乾脆地說:“我的意思是,就算你要妥協,也要等到我大學畢業以後,現在根本沒有必要任他予取予奪。”
“傻瓜。”閆亦心笑着把她攬住,“你是擔心我吃虧吧?”
“你肯定會吃虧的呀,因爲人家拿着你的把柄呢!只要你不捨得我,你家老爺子就可以獅子大開口,在談判的時候進退自如。你不吃虧,還有誰吃虧?”
“你說得有道理。”閆亦心心裡一動,緩緩地點頭,“現在你是公司作品最多的設計師,爺爺爲了公司的利益,也不會把你怎麼樣。畢竟,你如果投到陸氏,將是對閆氏的一大打擊。”
嚴綰放下心來,她現在一點都不想和閆老爺子去衝突。她不是對手,而且目前也沒有太大的必要。
“你知道就好,看來我還是有點用處的吧?”她吐了吐舌頭,歪着頭笑的樣子,讓閆亦心啞然失笑。
“當然,你是我手心裡的寶。”閆亦心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態很自然,似乎一點都不覺得肉麻。
嚴綰愣了一愣,只覺得自己的心臟,漸漸地變成了一塊蘇州的酥糖,甜蜜地碎裂成了一小塊一小塊。
閆亦心彷彿這時候才覺得,自己那句話說得有些露骨。
臉上的神色有點不自然了起來,嚴綰卻悄悄地抿着脣,笑得十分開心。
夜風吹過髮梢,帶來一陣透心的沁涼。
懊熱的七月之夜,似乎已經淡去了白日的蒸騰熱氣。洞開的窗戶,露出夜幕下璀璨的星光,灑在書房的地板上,猶如鏡面。
“啊……我把戒指摘下來。這麼貴重的東西,你替我收起來吧?”嚴綰一邊說,一邊就想去抹戒指。
“不用,就戴着吧,等我替你找一塊紅寶石,你可以替換着戴,差不多也可以搭配任何衣服了。”閆亦心握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動作。
“這枚戒指太名貴了,很容易被別人認爲有特殊的意義。我還是戴一些花戒之類的,能夠進退自如。”
“本來就有着特殊的意義。”閆亦心靜靜地說,“在有些國家,把戒指戴在中指上,就是訂婚戒指的意思。”
嚴綰瞪大了眼睛:看來,閆老爺子並不是無的放矢,而是意有所指?
這老爺子,警惕性還真高啊!
“你不喜歡嗎?”他的胳膊從她的身後繞到了她的胸前,下巴抵在她的肩部,呼出的熱噴在她的耳根處。
“可是……我們現在……”
“我知道,暫時還不能和你訂婚,所以我用這樣的一種方式來表達。”
嚴綰側過頭,他的眸子明亮而堅定。心裡頓時一暖,輕輕地點了點頭。
“沒關係,以後像這種事,你不用太介意。丟了你的臉,其實也是丟了閆氏的臉,爺爺不會有過大的動作。”閆亦心抱住她,膝蓋微彎,就跌坐到了身後的椅子上。
“我們兩個加起來太重了,把椅子都坐壞了!”嚴綰嗔笑。
“怕什麼,別說是一把皮椅子,就算是金子做的,咱們也損失得起。”
嚴綰一個下午的鬱悶心情,頓時不翼而飛,笑得花枝亂顫:“那當然,做壞了就重新打造一隻,黃金又不像寶石,碎了就沒價值。”
閆亦心笑睇着她明亮的雙眸:“要一直這樣的開心,我也纔會開心。”
嚴綰用力地點頭:“嗯!我們都會很開心的。其實,我不擔心你家老爺子怎麼對我,反正就那麼幾超,又不會有什麼激烈的手段。像是綁架之類的,我想他不會再用。畢竟,我爸爸和我哥哥,都不是吃素長大的,他肯定犯不着拿閆氏來做賭注。”
“對!”閆亦心滿意地點頭,“不過,我希望你不受一點兒傷害,不用爲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分心。你的心思,不應該用在應付這些上面。”
“不過,今天老爺子會不會生氣?我們兩個中途逃之夭夭,尤其是你……”
“沒關係,不是每一場發佈會,我都需要到場的。再說,爺爺既然已經插了手,我乾脆把地方讓給他就是了。”閆亦心說得懶洋洋。
“既然這麼說……我們不用再去會場了?”嚴綰帶着笑意問。
“當然不去。”
“但是你這樣做,不是明擺着讓你爺爺……嗯,沒有面子嗎?”
“人啊,最重要的不是面子,而是裡子。”閆亦心嚴肅地說,“爺爺永遠都不會了解愛情這個詞彙,爸爸深受其苦,但是寧可放棄繼承人的位置而不肯屈服。我也一樣。”
嚴綰想,閆啓並不是爲了愛情,而是爲了對兒子的這份責任。
不過,知道閆亦心的心,這樣就很好。
祖母綠在星光下,也一樣綠得深幽迷人。嚴綰把手舉到眼前,露出了一個深濃的微笑。她靜靜地坐在他的膝上,他的懷抱,寬闊而溫暖。
這一刻,她什麼都不願意想,只是聽着夜風靜靜的聲音,歲月靜好,不過如此。一輩子,也只是求兩個人可以靜靜度過。
“放心吧,大不了,我也當甩手掌櫃,咱們隱居去。”閆亦心的聲音很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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