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劉之問緊張的看着前方攻城大軍的行動,昨天晚上他接到了永寧王的密信,在信中永寧王嚴令他務必儘快拿下蘭州,因爲所有隴右郡總兵府將官的家眷都被人救走了,如果時間拖的久了難免節外生枝。
劉之問知道這個消息後驚的是一頭冷汗,心中暗道:這要是被龐東來等人知道了,自己這條命估計就懸了。所以他定下心神裝作沒事一樣,但是在言語上確一直給龐東來等人施加壓力。
今日看到隴右軍全軍出動,他心中暗喜以爲自己的施壓有了效果,只要今天打下了蘭州城,那麼就算他們知道了家人已經被救出也於事無補了,因爲他們攻下蘭州的時候就已經坐實了叛逆的名聲,就算再不情願也只能和永寧王走到底了。
蘭州城下戰鼓震天,喊殺聲不絕於耳,城頭上不斷的射出如同飛蝗一般的箭矢,城下的叛軍則不斷的試圖架起攻城器械,遠遠的看過去戰場上打的極爲激烈。
但事實是,城頭上射下的箭都沒有箭矢,滾木礌石砸下之時都會先喊一聲“躲開點”,攻城器械的損失都是叛軍主動推倒城下讓上面的人砸壞的。
看看時候差不多了,唐子云命令手下傳令,各營主將先衝上城頭去,暗中的命令則是上了城頭就收攏自己的手下,然後跟着守軍下城牆。
各營主將接到命令,全都裝模作樣的高喊激勵的話語,然後很勇猛的身先士卒踏上雲梯,朝城頭衝去。丁大同是第一個上了雲梯的。在後面觀戰的劉之問看了更是欣喜,前幾次攻城這些將領全都龜縮不前,態度消極。
而今天,這些人都身先士卒的衝鋒,看起來今日破城很有希望。前鋒軍陣的各營主將幾乎在同一時間上了雲梯,聶千城見了也扭頭對身邊的人吩咐道:“讓衆將與上來的隴右軍將領表演的真實一點。”
爲了更加真實,城頭的守軍還準備了不少雞血,鴨血在城頭灑了不少,看着倒是非常慘烈的樣子。
接到命令的守軍將領都覺得有些好笑,前些日子還打生打死的,今天卻要表演一番。這時,第一個登上雲梯的丁大同已經到了城頭。
他的迎面對上的是一名朔方郡偏將姚鵬,兩個人一照面相視一笑,隨後就裝模作樣的比劃起來,雖然看上去打的熱鬧,但是兩個人都沒用內力,同時兵器也很少碰撞。
跟着丁大同上來的本部士卒,也和其他朔方郡士兵混戰在一起,基本上沒打幾下,就會有一個士兵倒地,然後打個滾就順着馬道下了城樓,在城樓下聚集起來,一般湊夠十幾二十個人就會被帶到校場,在哪裡早就備下了熱水,熱飯來招待他們。
後面還有一場大戰在等着他們呢,現在先讓他們好好休息一下。
看着爭先恐後登上雲梯如同蟻附一般爬上城牆的隴右軍士兵,劉之問笑的合不攏嘴,他實在沒想到今天全軍出擊竟然一舉登上城頭,看樣子今天就可以攻克蘭州,心情激動的他,連忙派心腹給思利去報信,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思利此時正在大營內苦思破城之策,他心裡也着急,遲則生變,蘭州久攻不下對他而言會越來越不利,就在這時,一名劉之問的身邊心腹來報說,蘭州今日就可攻下,隴右軍已經登上城頭正在與蘭州守軍廝殺。
思利先是大吃一驚,而後就感覺到不對,前些日子的攻城戰他不是不知道,叛軍連蘭州的城頭都沒登上去就被打的丟盔棄甲,怎麼今天剛剛開戰就這麼順利的登上城頭了?
他決定自己去看看,他深恐其中有詐。帶着自己的親兵衛隊,他一陣風似的來到了蘭州西門外。
他沒去隴右軍中軍,而是找了一處山包居高臨下的仔細觀察戰場。只見城上城下旌旗招展,喊殺聲震天,城頭雙方士卒戰城一團,而城下隴右軍士兵還在源源不斷的登上城頭。
看了一會兒,他不由的皺着眉,自言自語道:“今天蘭州守軍怎麼這麼奇怪?抵抗的弱了很多啊。”跟在他身邊的二兒子阿史那步真說道:“父親,你是覺得朔方軍抵抗的弱了?”
思利緩緩點點頭道:“的確,我總感覺有些奇怪,爲什麼今天會這麼容易的攻上城頭。”
阿史那步真笑了笑說道:“剛纔我就打聽了一下,今天不但是西門,南門和北門也在同時攻城,估計是朔方軍要守三面城牆,所以不能集中兵力,因此守軍變少了,而且隴右軍的攻勢很猛,所以纔會這麼順利的攻上城頭吧。”
思利聽着步真的話,雖然覺得有些道理,但是他的心裡依然感覺那麼一絲驚悸,雖然只有那麼微弱的一絲但是他卻很相信,他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麼?
皺着眉頭看着下面的戰場,思利沉默不語。就在這時,他派出的探馬回報,南門和北門也已經攻上城頭,正在爭奪城門。雖然是好消息,但是思利卻無法高興起來,這也太順利了,爲何守軍的防守力度下降了如此之多?
他的三兒子達曼一直在他身後滿臉興奮的看着下面的戰場,扭頭看着自己的父親一直愁眉不展,他不是很理解,下面馬上就攻進蘭州城的,父親爲何面色不虞,難道攻克蘭州不是好事嗎?
達曼轉頭對自己身邊的弟弟特勒問道:“老四,打下蘭州你準備幹嘛?”特勒嘿嘿一笑想都沒想就說道:“那還用說,當然是好好樂一樂了,聽說漢人姑娘......”
剛說到這,就看到思利扭頭怒視他們兩個,嘴裡重重的哼了一聲,頓時達曼和特勒就不敢再說話了,老老實實的站在一邊。
思利心中嘆了口氣,自己的四個兒子都是頭腦簡單之輩,論智謀遠遠不及自己的女兒寧馨,可惜寧馨是女兒身,不然自己絕對會傳位給她的。
蘭州城頭,朔方軍的軍旗被一杆一杆的拔掉,守軍現在基本上都是扼守着上下城的坡道,以阻止隴右軍下城牆,還在對戰演戲的丁大同一邊打一邊悄悄的問姚鵬,“姚兄弟,咱們什麼時候能演完這戲啊?”
姚鵬說道:“我也不知道,等聶大人的命令吧,反正之前的命令是讓你們佔領城頭,其他的稍候再定。”
既然這樣那就繼續打吧,兩個人依然插招換式的繼續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