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趙承琰的速度,不過幾天的功夫他就到了獅泉河的河邊,這條大河上游水流量很大,它穿行在高山深谷之間,河牀狹窄,兩岸石崖壁立,形成許多急流險灘。
到了中段,這裡地勢平緩開闊,河水也漸漸平靜下來,有了河水的滋潤,再加上這裡氣候適宜,因此形成了大片大片的牧場,甚至在河岸邊還有不少紅柳樹林,因此這片草原被羌同人稱爲巴達草原,“巴達”在羌同人語言裡是“富饒,美好”的意思。
羌同人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歷經數百年的建設,已經初步建立了一個城市的雛形,甚至在不遠的山脊上還修建了以巴爾桑寺爲中心的苯教寺廟羣,紅教和黃教的勢力現在還沒有到達這裡,所以這裡的信仰還是以本土的苯教爲主。
超過四成的羌同人都居住在這裡,但是他們中的不少人每年都要外出放牧,所以通常情況下這裡會有幾十萬人。
順着獅泉河,逆流而上,不過兩天的時間,趙承琰就找到了被羣山環抱的巴達草原。站在一片白雪皚皚的山脊上向下望去,一條波光粼粼的大河從遠處蜿蜒而來,河邊隨處可見成羣的牛羊馬匹正一羣一羣的在悠閒的吃草。
更遠的地方,全是連成一片的白色氈房,在靠近山壁的地方還人工修鑿了不少洞窟,上了山頂,上面有一座石頭壘砌而成的城。在趙承琰看來這個城更確切的說應該是像城堡更貼切一些,周長不過數百丈,最高的地方是一座頗有宗教色彩的高塔。
整個城堡是由黑褐色的巨石堆砌而成,雖然在趙承琰的眼裡這個城堡不算什麼,但是在這個高寒,貧瘠的地方,能建起這樣規模的城堡,可見羌同人花了多大的心血。
既然已經到了地方,趙承琰也不着急了,他找了一戶牧民家庭,拿了一身普通羌同人的衣服換上,掩蓋自己的身份。
天色入夜之後,他就進入了巴達草原的深處,這裡的羌同人雖然都是住在氈房裡,但是這些氈房的排列很顯然是精心設計過的,與中原城市中的房屋一樣,排列的很整齊,形成了一條條的街道。
在這些氈房之中轉悠了好一陣,他才發現了王虎等人留下的記號,順着記號,他來到了靠近山壁下的一處開鑿出的洞窟。
這裡是給臨時來這裡的人住的地方,如同中原的客棧一般,不過這裡平常來往的人不多,所以只有一個羌同老頭在管,趙承琰拿出一個水囊的好酒給他,就換了一晚的住宿資格。
進了這個山壁洞窟,裡面有鑿出來的樓梯,上了一層,只見一條長長的走廊出現在眼前,整個走廊是在山體內開鑿的,然後在靠外面的山體上每隔一段就鑿出一個桌面大小的窟窿,用來透光。
而另一面就是開鑿的一個一個的山洞,每個洞都有門,有的裡面還透出燈光。
趙承琰感覺很新鮮,他來到了第十個房間的門口,輕輕敲了三下門,只聽裡面一個聲音低低的問道:“誰?”
“是我!”趙承琰淡淡的回道。
只聽“吱呀”一聲,木門被打開了,一個膚色黝黑的年輕人從裡面探出頭來,他一見趙承琰頓時面露驚喜之色,“少爺,你來了?”說着他連忙側身將趙承琰讓進屋內。
趙承琰笑了笑沒說話,一閃身就進了屋,年輕人探頭在外面看了看然後迅速的縮了回去。
進了屋內,趙承琰環視了一下四周,這裡面不算很大,有裡外兩個屋子,有桌子,椅子,牀等簡單的傢俱,桌子上點着一盞酥油燈,旁邊坐着一個頭戴面紗的女子。
這個女子一見進來的人是趙承琰,連忙站起身行禮道:“拜見少爺。”趙承琰擺擺手示意他不用多禮,隨後就在一旁坐了下來。
這時,年輕人也關好門轉身走了回來,他滿臉興奮之色,說道:“少爺,沒想到您這麼快就到了,我們還想着您沒準四天之後纔會到。”
“王虎,你這個小子,幾天沒見怎麼這麼黑了?”趙承琰笑着問道。屋裡的兩個人非是旁人,正是王虎與孤月二人。
他們和韋破天來打前站,趙承琰原本在皮山城等他們的消息,沒想到一連多天都沒等到,他等不及就自己直接過來了,在他剛走的第二天王虎他們的消息就到了,何爲接到後連忙將趙承琰已經離開的消息傳遞給了他們。
就這樣,王虎三人本想回皮山城,但是知道趙承琰已經過來了,便在這裡一直等着他。
“唉?韋破天呢?怎麼沒見到他?”趙承琰問道。
“回少爺,昨天傍晚來了一隊吐蕃人,衣着華麗,韋前輩覺得蹊蹺,這些吐蕃人極少來這裡,在現在這個時候來恐怕多半是爲了博格達爾城來的,所以韋前輩去查消息去了。”孤月接口道。
“是這樣啊!”趙承琰點點頭,想了想他接着問道:“最近還有沒有其他人來這裡?”孤月和王虎想了想說道:“沒有了,如果是向吐蕃人那樣大張旗鼓的來,我們還能知道,但是如果只是幾個人到來,我們就無法得知了。”
趙承琰沉吟了一下說道:“那就先這樣吧,你們也休息吧!有事明天韋破天回來了再說吧。”兩個人聞言答應了一聲,隨後孤月到裡屋幫趙承琰打理好住的東西,其實這裡面也沒什麼可收拾的,和外屋一樣只有一張牀,一個桌子和椅子。
是夜,趙承琰在裡屋休息,王虎和孤月在外屋分別守夜,一直到第二天天亮。
剛剛洗漱完畢,只聽門一響,從外面走進來一個人,正是去查探消息的韋破天。一進門韋破天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桌子旁的趙承琰,他面顯驚異之色,隨後連忙施禮道:“拜見少爺。”
趙承琰笑道:“前輩不用多禮,昨天得知前輩去查探消息,甚是辛苦,快坐下歇息歇息。”韋破天道了聲謝,隨即坐下拿起桌子上已經涼了的茶壺,灌了一大口。
喘了幾口氣他對趙承琰說道:“少爺,那羣吐蕃人的來頭可不小呢!”
“哦?!”這下趙承琰也有了些興趣,問道:“來的是什麼人?”
“那羣人裡不但有吐蕃迷唐部首領聶赤贊普,和多羅部首領古斯羅,另外最顯赫的一人是當代吐蕃大讚普赤松德讚的兒子,大王子格丹。”韋破天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