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博四下顧盼,竟發現後院還有一排兵器架。
刀、槍、劍、戟、弓箭等等,一應俱全。
“這不是還有兵器嗎,有誰會?”陳文博沒看到搏鬥全過程,有些遺憾,想再看場有借鑑意義的對戰。
秦洗象皺眉,挑釁道:“你只會口頭功夫嗎?爲什麼不自己上?”
“那你呢?”陳文博好整以暇,輕鬆還擊。
秦洗象噎住,閉口不言。
周靖朝看了眼李青,心想自己也應該跟李家的繼承人打好關係,證明一下自己的實力。
“這位兄臺,在下週靖朝,想請教一二。”周靖朝抱了個拳,作足了武俠風範。
“陳文博,我也想看看你真正的形意槍。”劉陽戰意十足,目光之中滿是火熱。
“陳兄,我想領教一二。”趙家男子一個眼神示意,趙家的人選亦是上前一步。
隨後,趙家男子對秦挽瀾友好一笑。
一目瞭然。
竟是萬夫所指。
陳文博隨意一笑,將目光投向了燕淺溪,有些自嘲道:“你也要來嗎?”
燕淺溪別過頭,沉默不語。
“請!”周靖朝一把抽起雙頭槍,上前一步。
湊個熱鬧,這也能打起來?
陳文博沒有興致,擺擺手,轉身要走。
“哪裡走!”周靖朝皺眉,認爲這是對自己的蔑視。
槍如游龍,直刺陳文博身後!
鎖喉槍,黃龍帖杆取咽喉!
陳文博猛地轉身,心下一怒,“砰”的一聲,一腳踢偏槍身。
八卦槍變招,周靖朝順勢翻身,槍尖直刺陳文博胸膛!
易筋經,掌託天門!
陳文博猛地拍開槍身,手掌疼痛痠麻。
他抓緊時間,猛地衝向武器架,一把拔出紅纓槍。
長槍在手,氣勢陡升。
砸!
陳文博勢大力沉,手中長槍發出破空的呼嘯,力破萬鈞!
周靖朝反應及時,橫槍相擋。
“砰!”
一聲巨響,兩槍皆是彎曲出一個可怕的弧度。
周靖朝被砸得雙膝屈起,瞬間一擰槍身,卸下不小衝力,急忙後退兩步。
他手中雙頭槍化爲幻影,迅速刺出一道道寒光,直襲陳文博咽喉。
陳文博使用撥槍破開,他再刺。
使用壓槍攔住,他提槍仍刺。
只要陳文博有一個失誤,便是血濺五步。
這不是比試,一樣是要命。
陳文博目光敏銳,反應及時,沒有讓他得逞。
崩槍!
陳文博猛地橫向發力,像是一個全壘打一般,重重砸在雙頭槍桿。
周靖朝震得雙臂生疼,卻死死握住了槍尾,腳下邁開八卦步伐,從各個角度出招。
雙手溜槍不離杆,人隨槍轉意灌尖。
八卦橫走,槍法愈加刁鑽。
“嘖,”趙恆難得出聲讚歎,“這小子深得八卦精髓,槍似雲龍上下滾。”
衆人也是目露異色,仔細打量起周靖朝。
別墅走廊中,燕青天讓士兵停止前行,靜靜地看着這一幕。
八卦槍忽左忽右,與周靖朝仿若一體。
瞬間棒打,瞬間挑殺,瞬間扎出!
陳文博被逼得一退再退,看起來毫無還手之力。
片刻之後,周靖朝停下了攻勢。
有人鼓掌稱讚,周靖朝卻是搖了搖頭,說了句奇怪的話:“不打了,沒法打。”
不懂武的幾人皺起了眉頭,不解。
而那幾個人選,卻是一臉理所當然。
一往無前的形意槍,講究攻伐無雙。
居然能全程防禦下週靖朝的招數,這究竟是什麼樣的水準?
“太帥了!”林佳兩眼小星星,就要撲向陳文博。
“藏頭露尾,有什麼本事?”趙家人選上前一步,提起一把大刀,衝了過來。
好不講理!
陳文博皺眉,不想將事情鬧大,依舊只是防守。
形意槍的一往無前,不像八卦能收回,一個防禦不當,對方只能命喪黃泉。
“你出招啊!”趙家人選手中大刀砍下,刀光雪亮鋒利。
而這一瞬,陳文博眼中燃起無盡的怒火!
這一刀,由右側而來,刀尖絕對能刮中林佳的脖頸!
“砰!”
近乎開山裂谷的一擊,兩人都震得虎口開裂,滲出鮮血。
清亮的刀鋒,帶下幾縷髮絲,林佳雪白纖細的脖頸,出現了一道極細的傷口。
林佳嚇得呆立在當場,愣愣地看着陳文博,眼中滿是水霧。
那一眼,看得陳文博心顫。
陳文博怒髮衝冠!
“你爲什麼衝着她來?我要是慢上一絲,她今天就死在這了!”
“對不起,她這不是沒死嗎?”趙家人選的道歉嚴重缺乏誠意,連劉陽等人都皺起了眉頭。
“好!”陳文博死死攥起長槍,滴滴鮮血滴落槍身。
任憑槍身摩擦着虎口的傷勢,猛地刺出!
一點眉心!
“當”
趙家人選將刀橫在額前抵擋,精鐵刀身上出現了一個凹陷。
槍尖傳來的巨力,仍是使他頭暈腦脹,急退兩步。
二刺心臟!
趙家人選再次橫刀,“咔擦”一聲,刀身出現一道裂痕。
“嘶”
圍觀衆人已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三紮肚臍!
長刀化作片片碎鐵齏粉,灑落在地。
四撩陰.部!
“砰”的一聲,趙家人選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襠下之物當即爆碎。
旁觀之人也覺慘不忍睹,偏過頭去。
陳文博面色沉穩,遞出第五槍。
五紮膝頭!
槍尖透膝而出,鮮血將槍尖浸紅。
“噗”,陳文博拔出槍尖,帶起一股血箭。
趙家人選膝下一軟,疼得打滾。
六點腳!
槍尖在趙家人選腳上,刺出一個血洞,鮮血奔涌。
他已是疼得淚流滿面,叫聲嘶啞。
“住手,你這是在和我趙家宣戰!”趙家男子氣得簌簌發抖,沒了一絲上位者的氣象。
“就憑你這句話。”陳文博平靜地看着他。
趙家男子鬆了口氣,就要斥責他不懂規矩,下手沒有輕重。
“我就要刺這一槍。”陳文博面無表情,手中長槍再度落下。
七紮肩!
“咔”,長槍刺入肩骨,入骨極深。
“你,你···你!”趙家男子氣得說不出話來。
秦洗象心下震撼,有些懼意地看向秦挽瀾。
秦挽瀾面色不變,看到他的反應,嘆息着搖頭。
所謂惡狼秦洗象,太令自己失望了。
“偷襲,我也就忍了。”
“我的女人也敢動,這就是下場!”陳文博冷笑一聲。
聽到這句話,秦洗象沉默地咬着指甲。
“鏘!”
陳文博將長槍,重重往地上一插。
“管你是不是未來的小宗師,你要打,那我就打給你看!”
衆人沉默,默默看着兀自搖晃的槍尾。
陳文博轉身,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抱住林佳。
輕輕拍着她的背,陳文博像哄小孩一樣:“佳佳不哭,佳佳不哭。我幫你把壞人打倒了,他動你一絲,我還他一百倍。”
前後分別,判若兩人。
林佳反而哭出聲了,嗚咽道:“他···他要殺我。”
衆人無言,要殺你的人都快死了。
照她這說法下去,巴不得別人不追究陳文博吧?
在燕青雲的指揮下,有軍隊醫護經歷的精銳士兵衝了過來,將趙家人選擡了下去。
只是他受此重創,永遠與小宗師無緣了。
“陳文博,你將我趙家放在何處?”趙家男子撮着牙花,狠聲質問道。
“用他的話還你,”陳文博溫柔地撫着林佳的秀髮,語氣強硬,“對不起,他這不是還沒死嗎?!”
林佳擡起頭來,抽噎着,想說什麼話卻沒能說出口。
陳文博擦了擦她眼角的淚水,安慰道:“沒事,乖,慢慢說。”
幾人皺眉看着她,以爲她要將責任全部推卸給趙家人選。
“嗚嗚,你太帥了。”她努力半天,艱難地吐出一句話。
天雷滾滾。
陳文博笑了笑,帶着林佳轉身離去。
他知道,那個老人一直在看着這一幕,卻沒有吱聲。
燕淺溪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有趣的人。
“老爺子您好。”上了別墅二樓,陳文博徑直走向老人。
老人笑得慈祥,示意幾名士兵讓他過來。
“果然是太極十年不出門,形意三年打死人啊。”老人帶着審視後生的滿意,開始了點評。
“趙家那小子不懂事,明明和你拳腳搏鬥勝負各半,他卻非要和你刀兵相見。”老人嘆息一聲,搖頭道。
形意拳剛猛,則形意槍更猛。
“當年,有個人爲了這個位置,和我鬥了很久。我一直在輸啊,可後來,我贏了最關鍵的一把。”
“於是,他死了,我是燕京執法官。”老人渾濁的眼中,突然閃過一道精光。
你可以輸,但最後要贏得漂亮。
陳文博明悟了,點頭受教,謹記於心。
“你下去吧,今天的打鬥本來就是我授意的,你不用擔心。”老人簡單說了幾句,便下了逐客令。
“可是,老爺子···”陳文博有些尷尬。
“可是什麼?”燕青雲皺眉。
“您擋在我門前啊。”陳文博訕笑道。
“老了老了。”燕青雲啞然失笑,與士兵們一同離去。
等到陳文博回了屋,燕青雲已經走遠。
“他打這一架,不止是給那些人看,也不止是給那個女娃娃看。”
“還有我這一把老骨頭啊。”
燕青雲笑了笑,對身旁的士兵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