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一刻鐘之後,警車耀武揚威地駛進新柳村。
王所長有些小心,探頭探腦地略一觀察。
整個小村寂靜無比,哪有什麼歹徒殺人?
登時怒從心中燃,又來了氣勢。下了車,“砰”地一腳踹上了車門。
“瑪德,哪個報警說有歹徒?”
“踏馬的,知不知道謊報警情,要被拘留罰款的?”
王所長罵罵咧咧,就要讓一行人回去,查清那個電話號碼的所屬人,並施以懲罰。
王正康老爺子聽到了叫喊聲,急忙開燈。
“警察同志,老頭兒發誓,剛纔真有人在魚塘那邊行兇啊!”老人來到窗口,向着警車的方向大聲回答。
“還嚷嚷,給我押回去!”王所長被那個電話打斷了好事,一肚子的火到現在都沒處發。
遇到這個機會,幾乎是毫不猶豫。
“所長,別急!”
“你看田埂上,是不是有屍體?”這時,警員黃宗榮眯着眼,發現了田埂上的不對。
“嗯?過去看看。”王所長推了推黃宗榮,示意他走前面。
黃宗榮一陣腹誹,怎麼就遇到個這麼貪生怕死的老大。
掏了王八盒子,黃宗榮走在前頭,一行警員跟了過去。
“啊!血···好多血···殺人了!”一個剛進所裡的年輕小夥子,嚇得面色蒼白。頭腦一懵,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王所長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心想你要不是老局長的侄兒,老子絕對不讓你進來工作。
“田埂上有兩具屍體,魚塘裡也有大片血跡。”
黃宗榮沒有猶豫,直接跳下了水中,潛水一陣摸索。
其他人愣着,也不知道該不該幫忙。
“還愣着幹嘛?都踏馬下去幫忙啊!”王所長罵罵咧咧,似乎全然忘記了自己是鎮裡的游泳冠軍。
“所長,我是旱鴨子啊。”有人尷尬地解釋道,也不知道真假。
“對啊,聽說所長水性很好?”又有一個不懂事的人,出聲問道。
“嗯,我操勞公務良久,早就忘了潛水技巧了。”王所長先是有一瞬的尷尬,而後臉不紅氣不喘地開始了胡侃。
就在他們扯皮的時間,黃宗榮從水下冒出了頭,遞過一具屍體。
“快,搭把手!”衆人接過屍體,擺在田埂上,心下更沉重了。
這是第三具屍體了。
發生了這種事件,恐怕要驚動區警察局。
甚至如果破不了案,在衆一干警察都別想有好日子過。
王所長已是頭大如鬥,心煩意亂。
不經意間又瞥到那艘木船,看到上面還有一堆魚骨頭,當即認爲可以從這裡獲得什麼線索。
而走到近前,他當即一個哆嗦。
又一具屍體!
“打電話給區公安局,這個事情複雜了,必須要讓刑警大隊處理。”王所長心亂如麻,狠狠抽了兩口煙,想出了一個辦法。
“這是案發現場,踏馬的都給我用警戒線圍起來,誰也不準動!”王所長也算有一些辦案經歷,當即指揮道。
一羣警員忙碌起來,開始拉起了警戒線。
這時,村裡的人們才慢慢走了出來,交頭接耳。
“唉,你說老李打個魚,招惹惹誰了?好端端的,就這麼死了。”
“就是啊,來我們這兩年裡,鄰里關係也搞得挺好的。”
“上次他還送我兩條魚來着,唉。”
說着說着,他們就想到了那個陌生來客。
“對了,你說怎麼早不出事晚不出事,這偏偏來了個陌生人就出事了?”
“嘖,搞不好那陌生人就是個殺手,就是他殺了老李!”
“喲呵,趙老頭,跟着你孫子看了兩天啥偵探動畫片,還弄出本事了?那你倒是說說,這另外三具屍體又是怎麼回事?”
衆人七嘴八舌地議論着,想要湊到近前看看。
“退後退後!”警員們一邊拉着警戒線,一邊勒令衆人不準破壞現場。
“哎,王老頭,那娃娃不是在你家裡住了一晚上?你給說道說道,他是個什麼來頭?”一個大嬸好奇得心癢癢,向王正康問道。
王正康搖了搖頭,只是篤定道:“雖然我不知道他什麼來頭,但我肯定這孩子不是什麼壞人。”
“拉倒吧,你看兩眼就知道別人好壞了?”有人明顯不信,起鬨道。
黃宗榮聽到衆人的對話,當即走了過來。
“派出所辦案,請你們配合。”
而後,他又轉身,對王正康和氣道:“老人家,請您說一下事情的經過。”
王正康苦着一張臉,沒想到還是和這些麻煩扯上了關係。
這個臭小子!
······
陳文博沒想到,這一路逃殺下來,就是大半個夜晚。
穿過那座山,又是郊區公路。
一直逃到了附近小鎮的夜市,陳文博纔將身後的殺手甩掉。
在熙攘的人羣中,陳文博穿進一個小巷。
一眼便能看到,一塊賓館的招牌。
陳文博將外套脫下來,搭在肩膀上,以掩飾自己的刀傷。
而後收起身上的三把飛刀,若無其事地走進了小商店。
買了瓶度數較高的白酒,又買了一卷繃帶,然後買了一些高熱量的食物和水。
陳文博付了錢,帶上東西,來到那個小賓館。
“先生您好,開房嗎?”一箇中年男子,坐在櫃檯面前,看到陳文博,立即詢問道。
像這種小賓館,往往登記信息的,就是老闆本人。
除此之外,再有一兩個清潔整理房間的員工,或者家裡的妻子來幫襯,也就差不多了。
陳文博點了點頭,開始登記信息。
還是本子和筆的登記模式,沒有用到電腦。
甚至,連身份證也不用檢查,住宿制度十分稀鬆。
這也正是陳文博想要的,所以纔來小巷中的這種賓館。
登記好以後,交了十元押金。
“房間就在樓上,轉角第一間。”中年男子收好押金,在櫃子裡翻找起了鑰匙。
接過老闆遞過來的鑰匙,陳文博上了二樓,找到對應房間。
進了房間以後,陳文博立刻“砰”地關上了門。
他在電視櫃上放好買來的東西,死死摁住了肩膀。
先來到窗戶旁,看了一眼熙攘的街道。
“賣糖葫蘆咯,又大又甜的糖葫蘆咯。”
“三妹烤串,好吃又實惠。”
各種吆喝聲不絕於耳,熙熙攘攘的人羣。
沒有看到那些殺手的身影,陳文博鬆了一口氣。
也就是此時,他才感受到雙腿的痠痛。
在狹小的浴室照了鏡子,才發現自己面色蒼白如紙,嘴脣更是白得嚇人。
再穿身白衣,戴個假髮,搞不好都能去扮演貞子。
陳文博打開水龍頭,用冷水在臉上拍了拍。
冰冷的觸感,頓時讓他清醒了不少。
他脫下上衣,露出精壯結實的上半身。
肌膚呈健康的古銅色,八塊棱角分明的腹肌,體形勻稱而充滿了力感。
陳文博拿出酒精,開始給傷口消毒。
酒精滴落在傷口之上,一陣火辣辣的疼。
陳文博咬牙堅持,而後一圈圈地纏上了繃帶。
他看着自己的左臂,突然感到一陣悲傷。
這不是脫臼,是骨頭被生生打斷了。
難道要像楊過一般,成爲一個獨臂大俠?
陳文博苦笑着搖了搖頭,否決了這個想法。
去骨科醫院修復?
“等等!”
陳文博腦中似是炸開一道靈光。
易筋經!
“傷而不死,修此功法,越挫越勇。”
這是《易筋經》的結尾語錄。
去醫院,豈不是耽擱了武道修爲的進步?
陳文博平心靜氣,僅有獨臂,仍是開始修行易筋經。
這一次,有一種極爲玄妙驅使着他。
動作行雲流水,有一種特殊的神韻,美感與力感兼具。
動,則如游龍。
靜,則若青山。
陳文博感到體內的勁力,全部彙集到了骨折處,讓那裡酥麻疼痛。
痛感愈深,陳文博額頭都滾落下了汗珠,卻仍是沉浸在修煉中,近乎無法自拔。
這一剎那,陳文博終於從疼痛中,明白了易筋經的真諦。
不同於形意拳,講究崩勁、壓勁、抖勁、踏勁,卻全是爲攻伐而生。
《易筋經》是達摩所創,怎會側重攻伐?
這易筋之處,便在於破而後立,一種新生的勁!
整整一個小時後,陳文博停下了修煉。
不可一蹴而就。
才停止了修煉,陳文博就感覺整個人都要虛脫了,差點直接癱倒在地。
渾身疲軟,連站立的力量都近乎耗幹。
修復骨折的地方,尚未見到明顯的好轉,卻將體內熱量消耗得七七八八。
陳文博恍然大悟,拿起自己買來的高熱量食物,一頓狼吞虎嚥。
巧克力、包裝的鴨腿、熱可可·····
也不管是不是垃圾食品,吃了再說。
這一頓下來,陳文博竟吃了平時兩倍的東西。
吃飽後,陳文博感覺體內的力量又回來了,長舒了一口氣。
將一堆包裝袋裝入垃圾桶,陳文博才發覺自己已是一身的汗臭。
陳文博去衛生間洗了個澡,將窗戶死死關好。
也不管牀是狹小還是寬敞,是硬還是軟,直接躺了上去。
沾鋪即睡,已是疲勞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