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改變想法
只能說崔澈派遣麥孟才入城,目的的確不純。
除去當衆說下那麼一番話,來使將士們感受到他是如何的愛兵如子之外。
也是爲了考驗麥孟才,同時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
至於爲什麼不是崔棄疾,原因倒也簡單,崔澈也怕兒子被一箭射死。
未來女婿,八字還沒有一撇,哪怕真娶了他女兒,重要性也不能跟親兒子相提並論。
當然,崔澈最主要的目的,還是讓麥孟才藉機入城,打探些情報。
而麥孟才也沒有辜負崔澈的期望,在崔澈當衆向他提問的時候,麥孟才早有準備,他從容答道:
“回稟元帥,城中主事之人是高元之弟,高建武。
“當我聲稱是來索要屍首時,高建武表現得頗爲失望,或許是他對守城信心不足,希望兩家言和。
“此人很是年輕,末將與他說話之時,卻有部將未經允許,便粗暴插嘴,而高建武卻隱忍不曾訓斥,末將猜測高建武的威望,並不足以使守城將士心悅誠服。
“末將離開前,也趁機向眺望過一眼,城內兵員充足,亦堆積有大量守城物資,箭矢更是在城下成捆成捆堆積土山。
“末將以爲,若是強攻,只怕短時間內,難以破城。”
一番話說完,在場之人看向麥孟才得目光中,都帶了幾分欣賞。
麥鐵杖就更不用提了,一張老臉,笑得跟朵月季花似的。
崔澈自己惜命,當然捨不得讓崔棄疾冒險。
而麥鐵杖每每衝鋒陷陣,都是有往無前,視死如歸,在他看來不冒着性命危險,怎麼建功。
在功業面前,尚且不顧惜自己的性命,又怎麼會怨恨崔澈讓麥孟才以身犯險。
他反而還感激,崔澈能給麥孟才這麼一個表現的機會。
畢竟在麥鐵杖的認知裡,崔澈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崔澈也對麥孟才的表現很滿意,他就在城牆上那麼一小會的功夫,居然在探明敵軍主將身份的同時,還能察覺出對方有可能的將帥不和。
至於城內防守力量,其實多強攻幾天,也能試探出來。
不過麥孟才的情報,也讓崔澈意識到,一味強攻,只怕難以破城。
遼東城的財富再怎麼誘人心動,但聯軍將士也終究是血肉之軀,若是遲遲不能奪取城池,如今高昂的士氣必然會走向衰竭。
崔澈誇讚過麥孟才後,向衆將問計道:
“如今乙支文德潛伏在外,遼東城內又有重兵把守,正如孟才所言,若驅使將士蟻附強攻,恐難以奏效。
“我欲誘敵野戰,無論是城內守軍,還是乙支文德埋伏在城外策應的軍隊,只要他們能來,此戰就成了大半,諸位可有方略?”
如今事情的發展已經與崔澈此前的計劃有了很大的出入,乙支文德領了騎卒在外策應,使得崔澈必須留夠足夠的守軍,來守衛營寨。
而且乙支文德這支軍隊的存在,也威脅到了候城向隋軍大營運輸牲畜的通道,必須分出騎卒護衛。
如今牲畜們剛剛誕下春羔,必須要有充足的營養補充,而遼河上游水草豐美,纔是崔澈以候城作爲後方基地的原因。
不僅如此,崔澈在攻城時,還要分出騎兵壓陣,不能全力攻城。
而遼東城有了十萬大軍馳援,守備充足,此消彼長之下,也讓崔澈試圖用胡兵強攻,最終以胡兵受到重創爲代價奪取遼東城的計劃破產。
不得不承認,乙支文德這一手,的確讓崔澈很難受。
衆將聽得崔澈發問,盡數陷入了沉思,這個計劃的難度不小。
要怪只能怪崔澈過往戰績太耀眼,將對手打怕了,按照麥孟才得說法,主持遼東城防禦的高建武似乎頗爲畏懼,更不可能輕易出城野戰。
思來想去,就只能從乙支文德入手。
畢竟乙支文德率軍出城,想來也是想要尋找戰機的,一旦城外部隊戰敗,外無援兵,想來城內的守軍面對東方的那條生路,也堅持不了多久。
崔棄疾最先起身,此前見麥孟才大出風頭,崔棄疾也不願落於人後。
他先是分析了爲何不能從遼東守軍身上着手,這才提起乙支文德,說道:
“此前我軍立足未穩之際,乙支文德都不曾現身,可見此人性格穩妥,要想誘使他野戰,需得投下重餌。”
早在西遼河之戰中,崔棄疾建議崔澈穩紮穩打,與敵僵持,崔澈就已經允許他再軍議上暢所欲言。
崔澈聞言頷首,餌食不重,誘不來乙支文德。
就在帥帳之中,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商討該如何釣乙支文德上鉤的時候。
遼東城東部,羣山之間,藏身在此的乙支文德的一系列行爲,卻讓麾下將士摸不着頭腦。
此前,陰差陽錯之下,崔澈在營外挖掘壕溝的行爲,讓乙支文德誤以爲是部下泄露了自己的計劃,隊伍裡有叛徒,而且級別還不低。
這也讓乙支文德計劃利用這個內應來給崔澈設一個圈套。
深夜,乙支文德召集衆人議事,說是議事,但在會議上,他不顧衆人的反對,獨斷專行,居然要北上進攻候城。
高句麗是主場作戰,自然能夠得到當地民衆的支持,相對而言,也更容易打探到情報,比如清楚候城時聯軍的後方基地。
候城周邊放牧的牛羊是聯軍生死存亡的關鍵,這一點,乙支文德清楚,而崔澈更不可能疏忽大意,他早已在候城安排了重兵把守。
而這一消息,也是衆人所知曉的。
騎將們紛紛以此爲由,勸諫乙支文德,不要去候城。
如今這樣就挺好,有他們的威脅,隋軍不敢全力進攻,就等着使團在隋朝國內發揮作用。
只是包括乙支文德在內,都沒有想到使團如今還被扣押在營州。
乙支文德對於衆將的看法不屑一顧,他說道:
“我聽說崔澈任用的房玄齡,只不過是一個書生,從未領兵作戰,此舉,就是袁紹任命淳于瓊守烏巢,我必能破之。”
衆人苦勸無果,見他決心已定,也只能接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