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東嶽悄悄朝褚凝使了個眼色,讓她小心一點,別被席琨帶的這一羣人給算計了。
褚凝只覺得一頭霧水。
她和後來跟上的這羣人壓根兒就不認識,人家算計她幹什麼?
而且,因爲修復大師席瑜桐和時縉的原因,褚凝對席家人原本還挺有好感的。
不過,既然孟東嶽給了她信號,那就絕對不會是無的放矢。
褚凝朝孟東嶽點了點頭,示意他自己心裡有數。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書房,王老將門推開,正要向衆人介紹他的書房,眼神在書房中一掃而過,突然眼神一凜,臉色驟然間變得肅穆起來。
走在後面的席琨見隊伍停了下來,不但沒有覺得奇怪,表情反而變得興奮起來。
“舅公,怎麼不進去了啊?”席琨故意問道,“出什麼事了?”
孟東嶽心裡一動,回過頭深深的看了席琨一眼。
席琨差點兒被孟東嶽的眼神嚇得跳起來,好在他及時的穩定了下來,還對着孟東嶽挑釁般嘲諷的笑了起來。
褚凝也已經察覺到了不對。
她本就站在王老身側,書房裡的情況對她來說完全是一覽無遺。一眼掃過去,褚凝的目光陡然在王老的書桌上停留了下來。
書桌,向來是書房裡最重要的擺設之一。
所以褚凝之前上來放禮盒的時候,她雖沒有在書房裡多做停留,但當時卻下意識的打量過書桌。
王老書房裡的書桌,是典型的黃花梨傢俱。不過,書桌本身應該並不是古董,只是製作書桌的黃花梨木材,應該是從一些古舊的黃花梨傢俱上拆下來的。
這些舊的黃花梨木材經過重新打磨設計,纔有了這張書桌。
不過,即便如此,這張書桌的價值也不低。
最重要的原因,自然是因爲製作書桌的黃花梨木材堪稱極品不說,製作這張書桌的工匠也同樣是大師水準,讓整張書桌几乎找不出半點缺點來。
在這書桌上,原本隨意的擺放了些東西。
有筆墨紙硯,也有花瓶擺設,完全是照着古人的書桌布置的。
而此時此刻,王老書桌上的其他東西都還在,唯獨那隻插了梅花的梅瓶,竟然消失不見了!
梅瓶,是我國傳統名瓷之一。
它口細頸短,肩部極爲寬博,由上至下越來越狹窄,瘦底圈足,造型十分獨特。
梅瓶口徑太小,僅能用來插梅枝,亦被稱之爲與梅之瘦骨相稱,所以得名梅瓶。
在梅瓶剛出世的時候,也曾被稱爲經瓶。
宋朝的時候,皇家講經之後,皇帝會招待大臣們吃飯喝酒。而當時宴席上的酒,就被裝在梅瓶之中,所以梅瓶在當時更廣泛的名字,其實是經瓶。
在那時,梅瓶常被用來裝酒,在各大酒肆都很常見。直到明朝,才慢慢以裝飾擺設出名。
宋朝時期的梅瓶樣式比較單一,到了明清時期,梅瓶的造型才變得多種多樣起來,分工也更加明確,皇室宮廷採用得也越發的多。
王老書桌上的那隻梅瓶,就是常見的宋朝樣式,而且還是官窯出品,保存完整,價值高昂。
到了現在,那隻梅瓶的價格,幾乎不比褚凝得自度塵大師,又轉送給王老的那隻哥釉青花茶罐低多少!
王老書房裡值錢的東西不少,那隻消失不見的梅瓶甚至都排不到前三。可此時此刻,書房裡其它的東西都在,唯獨那隻梅瓶不知去向!
和那些最值錢的東西比起來,消失的梅瓶最顯著的特點,就是它擺放的位置。
書桌上插着臘梅的梅瓶,明顯比其他的物品要顯眼多了。
它這突然不見了,也特別容易讓人發現。
褚凝瞪大了眼睛,眼神中透着不可思議。
王老書房裡的東西,竟然會失竊了?
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分明就是個笑話!
很顯然,王老自己也是這麼想的。
“東嶽,你去通知一下,讓人看好了大門,誰都不許隨便出去!”王老直接下令道。
真出事了?!
孟東嶽還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先是嚴肅的應了下來,又有些遲疑的道:“王爺爺,今天來的客人們,身份背景可都不低。您貿貿然做出這樣的決定,如果不給個合適的理由的話,恐怕會得罪人啊!”
“我一把老骨頭了,活都還不知道能活幾年,還怕得罪什麼人?”王老輕飄飄的道,“讓你去你就去。剩下的,自有我來做主!”
別人都惹到他頭上來了,他還管得了別人的心情?!
孟東嶽見王老壓抑着怒火,又似乎還保持着理智,應聲而去。
他這一走,席琨沒了人壓制,立馬顛顛兒的湊了上來:“舅公,真的出事了啊?是不是丟東西了啊?我早就說嘛,您這裡貴重東西那麼多,怎麼能把那些不知根不知底的人人隨隨便便放進來呢?那太容易出事兒了!”
席琨身後跟着的一羣年輕人也紛紛附和,目光還一個勁兒的往褚英略和褚凝身上瞟,就差沒明說他們父女倆是賊了!
王老此時心頭怒火熊熊,最煩別人在他耳邊聒噪。見席琨等人說個沒完,王老猛的一回頭,臉色不善的道:“誰說我這裡丟東西了?!”
連孟東嶽都還不知道的事情,這些紈絝小子怎麼會知道?!
王老雖然老了,此刻又正在氣頭上,卻也不會被這種淺薄的挑撥給糊弄住。
席琨沒想到王老竟然沒跟着他預想的劇情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您不是讓孟東嶽去關門嗎?這肯定是出了大事啊!我想來想去,也就只有丟東西的時候,纔會讓現場的人都不要離開嘛!”
想來想去?
他分明就是脫口而出!
王老冷哼道:“以前沒見你這腦子轉得那麼快,今天倒是好使起來了!既然你這麼聰明,不如你來跟我說說,我都丟了些什麼東西?!”
跟着席琨的那羣年輕人被王老的氣勢所懾,大氣也不敢出,更別提再起什麼哄了,一個個老實得跟兔子似的。
褚英略和褚凝對了一個眼神,平靜的看着席琨。
席琨冷汗直冒,嘴硬的道:“這、這我怎麼會知道啊?!舅公,您要是丟了東西,那我們就趕緊查啊!尤其是那些小門小戶出身的,眼皮子淺,就更該好好查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