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看到容正出來了,也就不好再爲難了,就個個告辭離去,但嘴上的議論卻不停,這隻要他們出了府,想必不用一炷香的時間,整個上流社會就能知道關於鎮國府裡的荒唐事了。
“說,裴玲瓏去哪裡了?”容正怒視着跪在地上的酒兒,厲聲道。
一個丫鬟,怎麼可能成爲容家媳婦,這個丫鬟,不能留。
像是感覺到了容正語氣裡的殺氣,酒兒抖了一下,哭訴道:“姑娘早就離開了京城,此刻也不知道去哪裡了,”她不敢不嫁,不敢壞了姑娘的好事——姑娘說了,若是自己壞了她的計劃,就會拿她家人的命來抵,她不敢不從。
“爹,不要問了,我要去裴家,問問裴家到底是什麼意思?”容耀竺丟不起這個人,這會兒雙手緊握着,泛起了青筋,面目猙獰,看着格外嚇人。
“把她帶上,”這一次,是丟臉丟到極致了。
“放過奴婢吧,奴婢是被逼的,”酒兒被容耀竺拽着,驚恐的喊着,因爲容耀竺喝了酒,加上震怒,對酒兒是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簡直是拖着她往外走的,那樣子,格外可怕。
“啊喲,這是造了什麼孽唷!”新房裡的人都出去了,只剩下到現在還無法接受事實的呂氏跟眼露不敢置信的容緋月。“裴玲瓏這個小蹄子,膽子那麼大,皇后娘娘的命令都敢違背,她這是想死嗎?”
聽到自家孃親哭訴的,容緋月煩躁的皺皺眉頭,開口安撫說:“娘,別哭了,還是看裴家怎麼說吧!”
呂氏心裡簡直在滴血,因爲她拿出了所有的東西給自己兒子當聘禮,裴玲瓏根本沒送多少東西來。本來是想着有裴玲瓏這一茬,至少對兒子有幫助,也就算了。可現在一想,就覺得虧死了,心裡越發的疼了。
上官鳳綰若是知道呂氏這個時間計較的竟然是嫁妝跟聘禮,肯定會無語的。
因爲客人都被送走了,上官鳳綰也不好留下甄氏,所以叮囑她照顧好自己之後,親自送她出門上了馬車,才轉身回來。她一回來,就遇到了呂氏母女面色陰沉的出來,難免又對上了。
“你高興了?”呂氏恨恨的瞪着上官鳳綰,質問的莫名其妙。“現在,你滿意了?”
“老夫人,大喜的日子被破壞了,可不是我的意思,人家裴玲瓏不願意嫁給你兒子,弄個小丫鬟當替身,又跟我有什麼關係?你若生氣,該去裴府鬧纔是,”她現在還覺得惋惜呢,要是裴玲瓏真的進府了,事情纔有趣呢。
“你就見不得我兒子好,知道我兒子要成親,不給聘禮,不幫忙,甚至還不許我在府裡掛紅綢……,”之前隱藏着的不滿,如今都發泄了出來,呂氏的眼神猶如毒蛇一般,陰冷而狠毒。“你怎麼那麼狠?你管着鎮國府還不算,爲什麼還要害我兒子呢?他有那點對不起你的?”
看着有點瘋瘋癲癲的呂氏,上官鳳綰可沒有半點同情。
“老夫人,你要是腦子不清醒,我不建議讓人幫你一把,”這件事,跟她有什麼關係呢?她總不能去告訴呂氏,說裴玲瓏要逃婚,你得注意點——自己要真的說了,呂氏更要大鬧,以爲自己是故意詛咒,害她兒子。
“大嫂,二哥的親事不成,我娘是氣壞了,你何必跟她計較呢?”容緋月沒好氣的說道,覺得上官鳳綰是越來越過分了。
上官鳳綰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然後看着滿院子的狼狽,慢條斯理的出聲道:“親事是不成了,只是這府里弄亂了,弄髒了的地方,還請老夫人讓人整理整理,免得被人看到,又讓鎮國府添一項讓人樂呵的事,”
今天發生的事,足夠京城議論好幾天了。
呂氏有心想要裝狠威脅一下上官鳳綰,可是人家根本不上當,一點都不把她看在眼裡,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離去,眼裡心裡滿是恨意。
爲什麼龍易就能順利的娶到上官鳳綰,而她的兒子卻要被這麼羞辱呢?
本就身份不高的他,又跟一個丫鬟拜堂成親了,就算現在趕走那個丫鬟,以後,還有誰會嫁給他呢?
那些嫡女一定會覺得嫁給耀竺的話,會比一個丫鬟都不如的。
裴玲瓏,你的心,太狠了,竟然如此算計我兒子,逼的他一輩子都擡不起頭來。
裴玲瓏是沒有想那麼多的,她只是想要逃婚,只想着安然的離開京城,到沒有想那麼周全,也是無意之中壞了容耀竺的名聲。不過,她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放棄自己的計劃的。對她來說,壞了容耀竺的一輩子總比壞了她的一生要好。
容耀竺跟容正綁了酒兒去了裴府,裴家也是得到消息的,還沒商議好解決的法子,人家就找上門來了。
“嗚嗚……,”酒兒身上穿的喜服已經破的破,碎的碎,加上頭髮散亂,看着不是一點點狼狽。“老爺,夫人,救命啊,酒兒是被姑娘逼的,不是奴婢願意的……,”她不要死,不要死……。
裴延明看到跪在地上磕頭的酒兒,心裡的氣,已經頂到頭了。
他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養出來的好女兒,竟然不顧整個家族的安危,愣是違背了皇后的懿旨,逃婚去了。而做這些,竟然一點風聲都沒有露,那心機,深的讓人可怕。
若是能察覺到,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容大人,這件事,是裴府做的不夠仔細,才發生了這樣的事,”事情都這樣了,遮掩解決不了,不如直接攤開說。“事到如今,只能先派人把小女找回來,不管怎麼說,她都是容家人,那是皇后娘娘下的懿旨,她逃到哪裡都改變不了!”
這是一個態度的問題,強硬只能理虧。
容正跟容耀竺是怒氣衝衝的來質問的,可人家都這麼說了,這件事,都是裴玲瓏鬧的,他們再怎麼生氣,都解決不了問題,不如先把裴玲瓏找回來。
“怎麼找?”容正收斂了怒氣,沉聲問道。
裴延明思索了一下,開口商議道:“小女一個姑娘家,身邊沒帶什麼人,肯定是走不遠的,我們兩府都派人去找,不管誰有消息了,都知會一聲,可好?”
容正想了想,覺得事情都這樣了,跟裴府鬧翻了,反倒沒什麼好處,就暫時點頭了。
在他們的心裡,覺得找個裴玲瓏是最簡單不過的事了,畢竟她獨自上路,要走也走不遠。可惜,他們都沒有料想到,在這個後面,還有一個上官鳳綰當推手。
裴玲瓏走的是不快,甚至還漏洞百出,只要人家有心,一下子就能查到。只是,上官鳳綰的人在後面給她掃清了障礙,還做了一些假痕跡,人家想要一時就找到,還真的很難。
“那她呢?”容耀竺看到跪在地上哭的傷心的酒兒,想着今天是他的洞房花燭夜,怎麼也不能空房。
裴延明忽略不了容耀竺眼裡閃爍的無恥,想着能息事寧人的話,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的不管了。“她是玲瓏的丫鬟,護住不利,就交給你處置吧!”
酒兒一聽說老爺要把自己交給容耀竺,想起他方纔怒視自己時那吃人的樣子,就拼命的搖着頭,卻不敢出聲求饒……她是個丫鬟,命運容不得她選擇。
容正跟容耀竺帶着酒兒回去安排人,而看到容耀竺那齷齪一面的裴慶雲忍不住的皺起眉頭,看着自己的父親道:“玲瓏嫁給這種人,真是糟蹋了!”
他知道自家妹子心高氣傲,連太子多看不上眼,一心想嫁給龍易,結果如今嫁的是龍易那扶不上的弟弟,心裡肯定是恨極了的,纔會想着逃婚。
只是,她能逃到哪裡去呢?
回來,恐怕下場更悲慘,那容耀竺看着就不是個好人,而裴家,對玲瓏已經有着放棄的意思,也就意味着以後她就算被容耀竺欺負,裴家也不會爲她出頭的。
“那是她的命!”裴延明沒好氣的說了一句,心裡想想還真的氣。
要是她乖乖的聽自己的安排,也就不會有這樣的事了。
上官鳳綰是不管容正跟裴家是怎麼解決的,只是安心的帶着孩子休息,完全沒有半點被影響到的感覺。
“夫人,兩府昨晚就派人去了,好在夫人之前提醒過,所以裴玲瓏順利的躲開了查找的人,跟在他們的後面,”柳蕊把最新得到的消息告知一直在等待消息的夫人。
“她往那個方向去了?”上官鳳綰心裡有個感覺,想着裴玲瓏是不是如自己猜想的一樣。
“往北而去,”
“北?”上官鳳綰呢喃了一句,想起了什麼,嘴角掛着一抹滲人的笑,幽幽的道:“果然是這樣,裴玲瓏,你還真是不死心啊!”
一直往北,就是龍易駐紮的地方,那是青陽國最北的地方。
她一直往北而去,不是很明顯的要去找龍易嗎?
前世,裴玲瓏是去見過龍易,但那是她帶了自己捐獻出來的銀錢,押送着糧草,由裴家派人護送着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