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之時看着兩人,眸底一抹複雜閃過,他自然有些無可奈何,可無論是誰,都沒有權利將所謂的“大義”綁架在對方身上,即便他想讓安悅幫蕭行彥,可安悅若不願意,他也不會強迫。
安悅答應要給蕭行彥寫回信,蘇之時也覺得應該給蕭行彥寫一封信,讓他體諒安悅的決定。
墨深走在安悅的身邊,安悅很久都沒有說話,兩人不過是胡亂走着,卻走到了菜地。
澆過水的泥土是暗棕色的,當初撒的白菜種子已經在土裡生根發芽,冒出了嫩綠的尖尖,這大片地上種的全是大白菜,一眼望過去,暗棕色託着嫩綠色,再沒有別的色彩了,安悅已經在想象這小小的嫩綠的尖尖長成大大的一朵綻開的白菜的模樣了。
此時此刻,她的心情才稍稍的好了一點。
“妻主。”
安悅朝着一旁的墨深看去,詢問道,“怎麼了?”
“妻主,你不開心嗎?”
安悅搖了搖頭,“沒有。”
“妻主,你別騙我了,你開心還是不開心,我一眼就看出來了。”墨深道,“妻主是想去黛國幫蕭行彥。”
安悅搖了搖頭,“不是。”
“既然不是,妻主爲何還要不開心?”
安悅一笑,“有可能是昨晚沒睡好!”
“妻主何必強顏歡笑。”墨深道,“只怕對於黛國與錄國開戰這件事,妻主是拿不起也放不下的吧?”
“既然拿不起,又何來放不下?”
墨深道,“只怕妻主是不願意管這件事的,畢竟妻主退出朝堂許久了,奈何,無論是蕭行彥還是小皇帝,與妻主都曾是有交集的人。妻主不想拿起,卻因這短淺的緣分,又實在放不下。”
墨深確實將安悅的心聲說的一覽無餘,安悅無話可說。
“妻主怎麼不說話?”
“哼!該說的不該說的你都說了,我說什麼?”
墨深笑道,“莫非妻主是個小心眼兒的?”
“哎?你還真的猜對了!”安悅指着自己道,“我就是小心眼,天生的小心眼!”
墨深看着她,下一瞬,抱住了她,安悅一驚,卻未動,感覺墨深將她抱的緊緊的,“妻主,大約我就是這世上最自私的人,我只希望妻主平安,我不希望妻主總是爲了別人以身涉險,那樣或許讓別人滿意了,可終究妻主虧待了自己,我不想讓妻主虧待自己,我想讓妻主愛自己,哪怕外人議論紛紛,說妻主是個自私的人,那個時候,我會和妻主站在一起,抵擋一切。妻主總勸說別人活的逍遙些,卻不知,自己纔是那個最不逍遙的。”
墨深的聲音又輕又軟,溫暖且深入人心。
安悅慢慢的從他的懷裡脫身,“我去找之時的時候,你也在那兒,就是爲了幫我說話,勸說之時也勸勸我,別讓我去?”
“是啊!我統共就這一個妻主,寶貴的不行不行的!自然事事以妻主的利益爲重,無論如何是不能讓你去的。”
安悅忍不住笑了,“墨深,你真好。”
“自然了。”墨深道,“我對妻主,就是極好的。”
原本以爲,這件事再不會有人提及了,那蕭行彥收到了安悅的信,也該放過安悅了,誰知道,一個月不到,蕭行彥就殺了過來,一見安悅,大嚷大叫,“妻主!你這是至我的生死於不顧了?你是真的狠心!就這麼把我扔那兒不管了?一封信就把我給打了?我告訴你,你必須跟我走!必須回去幫我!”
安悅看到蕭行彥的時候人都傻了,“你......你......你從都城過來的?”
“是啊!一路上騎壞了七匹馬,要不然我能這麼快過來麼?”蕭行彥伸手一把抓住安悅的手腕,“走!都城十萬軍馬就等你主持大局了!”
“......”
安悅根本就沒有拒絕的機會,蕭行彥行爲野蠻,拽着她就往門外走。
“行彥,站住!”
關鍵的時候,蘇之時出現了,將蕭行彥給攔下,並開口說道,“信上都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爲什麼還要這麼做?你趕緊把妻主放開,你沒有看到妻主的臉色不對勁嗎?你弄痛她了!”
“啊?真的?”蕭行彥這纔回頭去照顧安悅的情緒和狀態,果然看到她整張臉都是扭曲的,眉頭更是緊緊的皺在一起,嚇得他趕緊放了手。
“老天!疼死我了!”安悅忙揉着左手手腕關節,輕輕拍打讓其放鬆,隨後擡眸瞪了蕭行彥一眼,“你就不能改改你冒冒失失的性格嗎?你都當皇上這麼久了,幹什麼還是這麼火急火燎的,穩重一點不行嗎?”
“疼死我了!”
蕭行彥有些內疚,“我這不是着急麼?”
“妻主!”蘇之時忙上前來,看過安悅手腕上的傷之後,立刻從胸前的衣服裡掏出治療外傷的藥,均勻的塗抹在安悅手腕上一圈紅腫的地方。
安悅感覺到一陣冰冰涼涼的,原本手腕上那種重壓之下的刺痛與痠痛交織的感覺在漸漸散去。
“行彥,你既然來了,就彆着急走了,我已經吩咐人準備了午飯,等用了午飯之後,我們再慢慢談吧。”
蘇之時給安悅上過藥之後,對蕭行彥如此說道。
“那好,我就先不走了!”
與此同時,金香院,一麻衣小廝急匆匆的來到墨深的房間裡,一進門,見墨深正在那兒澆花,忙來到他身後,說道,“公子,不好了,蕭行彥來了,要帶主子走,還抓傷了主子。”
“砰!”的一聲,墨深手中的澆花壺落到地上,水濺了一地,他顧不上處理,讓小廝在前面帶路,匆匆的前往安悅所在之處。
蘇之時爲了讓蕭行彥放鬆心情,送安悅回房休息之後,就帶着他在山莊內四處看看,一面幫着安悅說話,勸解蕭行彥,讓他放棄帶安悅回都城的想法。
“妻主不問朝堂之事已經多年了,這次黛國和錄國要打仗,本就是你與皇昊之間的事情,與妻主並無關係,你若真的爲妻主好,就放過妻主,讓妻主過她想要的日子。”
“可......”
“蕭行彥,你這個混蛋!”
蕭行彥一句話還沒說,墨深突然衝了出來,照着他的臉就是一拳頭,直接將他打的後退了幾步。墨深不會武功,這一拳頭倒是不那麼疼,可蕭行彥畢竟身份尊貴,哪兒是墨深能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