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楓臉上沒有表情,只是淡淡地道:"起來,跟我走。"
慕容若雪還沒有開口,朱嘯就走過來了,道:"這位老大,令妹現在身受重傷,還未痊癒,現在恐怕還不能下牀行走。"他這個時候說話的語氣跟方式就有點像他平時了,油腔滑調的。
慕容楓沒有看他,只是道:"你又是誰?"
慕容若雪趕緊解釋道:"他是我的……朋友,剛剛認識的,幸好碰到了他救我,否則我的一條小命就保不住了。"
慕容楓道:"你出去。"
出去?誰出去?
朱嘯聽不懂他說什麼,就問了一遍,道:"你說什麼?"
慕容楓道:"我讓你出去。"
朱嘯道:"我爲什麼要出去?"
慕容楓道:"因爲是我說的。"
他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也不高亢,可是偏偏帶着一種別人無法抗拒的力量在裡面。朱嘯只好出去,因爲他知道自己不是這個人的對手,他現在才知道以前別人一看見他就低聲下氣的,也只不過是看在他老爹的面子上罷了。
他忽然知道,有時候很多事情,是非得要通過屋裡解決不成。
朱嘯才走出去,慕容楓就拉開慕容若雪的衣襟,露出兩塊如玉般的胸膛,慕容楓卻皺着眉,道:"你跟誰有如此大的仇恨,他竟然對你下這麼重的毒手?"
慕容若雪不想解釋。
慕容楓冷冰冰的眼睛中露出一種關懷之色,因爲面前的這個女孩畢竟是他的親妹妹,親妹妹被人傷成這樣,他怎麼會不心痛?
"傷你的那個人是誰?"慕容楓問。
"我也沒有看清楚他的臉,其實就算知道也是誰也沒用,我想肯定是有人指使的。"慕容若雪道。
慕容楓沉默了片刻,道:"找現狀來看,你這傷要養好下牀走路,最少要十天半月。"他的眼睛向來看東西很準,他咳嗽了一聲,又道:"現在你傷病未愈,不能隨意挪動身子,你就暫時住在這裡休養。這裡的主人是誰?是不是剛纔那個小孩?"
他的年紀比之朱嘯其實也大不了很多,但他卻稱呼朱嘯爲"小孩",實際上,很多人都會將朱嘯當做小孩的,因爲朱嘯雖然長不不矮,說話也很老道,卻偏偏帶着中稚趣,這種稚趣好像與生俱來的,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慕容若雪搖了搖頭,道:"他不是此間的主人,主人是個賣酒的,現在已經出去擺攤了。"
慕容楓道:"我讓你不要到處亂跑,你卻從來都剛愎自用,不願意聽話,現在知道好處了嗎?"
慕容若雪不敢說話,她顯然很怕她這個哥哥。
慕容楓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銀票,票面一千兩的銀票,相當於現在的七八頭十萬了,這的確不是個小數目了。
"這張銀票留給你,你最近一點多吃點補身子的東西,儘快將自己養好,知道嗎?"慕容楓說着話,就走了出去。
他一走出去,就看到了在外面垂着冷風的朱嘯。
朱嘯看到了他,就點了點頭。
"你是什麼人?"慕容楓問道:"你救我妹妹是何居心?"
朱嘯愣住,卻還是回答了他的話:"我叫朱嘯,我沒有任何的居心。"
慕容楓似乎想起了什麼似地,道:"你是華玉軒的人?"
朱嘯本來不想承認,但還是不能不承認。
"你是華家的什麼人?"慕容楓逼問道。
朱嘯看着他凌厲的眼神,這次卻沒有回答他,因爲他向來不喜歡這種驕傲自大的人,他一直都在忍讓着,誰知這人卻得寸進尺,不依不饒的。
朱嘯直視着他的眼睛,並沒有露出絲毫的恐懼。
慕容楓突然反手拔劍,劍光一閃,劍尖已經抵住了朱嘯的咽喉,朱嘯只感到喉結一陣冰涼,涼徹入骨。
但是他的勇氣絲毫都沒有消減。大丈夫有所不爲,有所必爲。
"我再問你,你到底是華家的什麼人?"慕容楓道。
朱嘯依舊不說話,在這一刻,他彷彿已經看淡了生死。
慕容楓手腕一轉,"錚"的一聲,長劍入鞘。
他居然走了過來,拍了拍朱嘯的肩膀,一點難得的笑意出現在了他的臉上,他沉聲道:"看來你果然是個男子漢。"他凝注這朱嘯堅毅的臉接着道:"照顧好我妹妹。"
說完這句話,他就大步走了出去。
朱嘯看着慕容楓的身影消失,自己忽然感覺一種很難受的疲倦,疲倦的整個人都恨不得馬上找個地方隨便躺下來。
他當然不能在屋子外躺下去,他必須要回屋子睡,可是屋子裡唯一的一張牀已經被慕容若雪佔領了,他只好走到門口,在門檻上坐下來,抱着頭睡着了。他實在太困了,昨晚他一夜都沒有閤眼,現在應該睡一睡了,雖然這種姿勢既不雅觀,也不舒服,但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葉盛昨晚也沒有睡,所以他一直睡到下午纔起來,在主人家裡大白天睡覺自然不太好,所以他編了一個很好的理由,說自己身體感染風寒,需要休息一天。
他雖然睡了快一天了,可是起來的時候頭還是很疼,疼的要命。白天睡眠的質量當然大不如夜晚。
他起來後第一件事就是將他的扇子拿起來,放在手裡,甩開,輕輕地扇兩下,這已經成爲了他的一種習慣,也是他自身的一種標誌,沒有了這把扇子,就好像失去了左右手這麼不自然。
他穿上衣服,推開窗子看了看外面的天,外面的天氣很好,這種天氣是適宜做任何事情的。他的心情也好了許多,事實上,不管怎麼樣的天氣,他的心情都很好。他總認爲這是自己保持的許多的良好心態中的一種。
他站在窗邊,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呼吸着木葉的清香,秋雖已殘,可卻更美了,偏偏楓葉如殘紅,飄落而下,鋪滿了院子。
蓋住了院子裡的小徑。
他就沿着這條小徑開始走,他走的並不快,因爲他本來也沒有急着去做什麼事情,他只是想出來走走而已。睡覺雖然可以恢復一個人的體力,但也會消耗一個人的意志。你不可能看到一個天天睡覺的人還有奮發的意志的。
他沿着小徑慢慢走,心中愉快極了,可是走了沒多少時候,他就忽然皺了皺眉。他看到了什麼?
他微微一閃身,走閃避到了一顆楓樹之後。
他看到了林曉煙,林曉煙並不是一個人,如果是一個人的話,他也不用躲藏起來了,林曉煙的面前還站着一個女人,這個女人他雖然不認識,可是看到這個女人這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他就猜出這個女人是誰了?
女人一身黑色的絲袍,將她的身子裹的緊緊地,微微凸出的小腹更加的誘人,她的身材很標緻,前凸後翹,她長的可能不算極品的美人,她的嘴脣很厚,眼睛也不太大,顴骨也比較高,可是,這樣的女人,卻顯得更成熟,更有誘惑力,當你看到她那張豐潤厚厚的嘴脣時,我保證你一定在想象她絲袍下的風光。
她的頭髮是半挽半散着德,似乎在昭示着他是一個性格很潑辣的女人,事實上,她本來就是個很潑辣的女人,她一隻手掐着細腰,一隻手指着面前的林曉煙,林曉煙站在她面前,就像是一條小綿羊站在一匹母狼前面一樣。
她指着林曉煙的鼻子大罵道:"你這個騷狐狸,勾引我老公,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你難道沒有一點羞恥之心?老孃今天不教訓教訓你,恐怕你以後連老祖宗都不認得了。"她越說越氣,越罵越來勁。
葉盛猜的沒有錯,這個女人果然就是華之漠的老婆。葉盛在一邊笑了笑,華之漠有這樣的一個老婆,顯然日子也不會好過,難怪他要出來非禮林曉煙,不過是在別的女人身上找一找男人存在的尊嚴罷了。葉盛忽然爲華之漠感到很悲哀。
華之漠的老婆說着話,已經掄起了手掌,帶着呼呼風聲就要往林曉煙的臉上打。葉盛站在不遠處,正在想要不要去拉架。因爲女人跟女人之間吵架的話,一個識趣的男人就應該走的遠遠的,權當沒看見。
葉盛正在猶豫,忽然一個小女孩衝過來,華之漠的老婆的手還沒有落到林曉煙的臉上,這個女孩的手就已經落在她的臉上了。
華之漠的老婆臉上被捱了狠狠的一記耳光,火氣卻更大了,指着這個衝出來的一女孩,大聲道:"你敢打我?"
這個小女孩當然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妙玉,妙玉兩手掐着腰,擋在林曉煙的面前,仰頭挺胸,傲然道:"我就打你,怎麼樣,我們家小姐怕你,我可不怕你,想要撒氣,回家找你老公撒去。"
華之漠的老婆氣得連眼皮都在跳動,胸膛劇烈地起伏着,恨恨道:"好,你們好大的膽子,你們給我等着。"若是換了別人,她恐怕總就跟這個人拼了,可是她也知道妙玉練過幾年武功,自己肯定討不到便宜。
她跺了跺腳,轉身就走。妙玉在後面招了招手,道:"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