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問飄香,說"朱嘯是個怎樣的人",飄香會覺得自己很快就能回答出來,但等到她真的回答的時候,卻又會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來什麼,因爲她壓根不算了解朱嘯這個人,朱嘯就像是謎一樣的存在着,也許就是因爲這種神秘感,這種飄零感,所以飄香纔會被朱嘯吸引住。
大多數女人豈非都喜歡這樣的男人嗎?浪漫,神秘,瀟灑。
飄香跟銀花對望一眼之後,飄香還沒有開口,銀花已經站了起來,雙手掐着腰,道:"你是什麼人?膽敢隨意進入女孩子的閨房,難道不怕小王爺治你的罪嗎?"她說話的口氣很大,好像隨時都要將葉盛給吞下去。
葉盛摸了摸鼻子,道:"你是說小王爺五道?"
銀花看了看葉盛嘴脣上面才長出來的一瞥小鬍子,看上去這個人也不像是大富大貴之人,應該就是一個普通人,所以她也就無所畏懼了,一仰頭,道:"你真的膽子不小,竟然敢直呼小王爺的尊名。"
葉盛攤開手,道:"我連當今皇上的名字都敢叫,還有什麼人的名字我不敢叫的。"
這句話一下子驚醒了銀花,銀花覺得喉嚨裡面乾乾地,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囁嚅着道:"你……你莫非就是,就是……"
葉盛摸了摸自己的一瞥很飄零的小鬍子,道:"你猜的不太錯,我就是葉盛。"
不說這個名字還好,一說這個名字,銀花已經被嚇得全身癱軟,直直地倒了下去,癱在地上不能動了,既然忘了道歉。
葉盛也就管她,看了一眼手裡還抓在筷子的飄香,道:"你就是飄香?"
飄香已經隱隱地猜到面前這個威武剽悍的男子是誰了,因爲銀花之前跟她說過五道出城迎接四皇子去了,而這個人又姓東方,顯然他就是四皇子了。
飄香聽到他跟自己說話,抿了抿嘴,道:"你就是四皇子嗎?"
葉盛並沒有因爲"四皇子"這個頭銜露出一絲的自得跟傲慢的樣子,只是淡淡地道:"是的。"簡簡單單的兩個字。
這簡單的兩個字就將他的身份拉低了,讓飄香感覺這個四皇子很是平易近人,沒有一點點的高姿態,心中的防線也就鬆弛了下來。
飄香知道看到皇的人是需要跪拜行禮的,於是就立刻放下筷子,準備跪下去,誰知道葉盛已經扶住了她的胳膊,對她微微一笑,道:"別人可以跪,你不需要。"
飄香不知其意,忍不住問道:"爲什麼?"
葉盛道:"因爲我雖然是四皇子,但你卻是朱嘯的女人。"
飄香已經隱隱有點明白他的意思了,但還是很模糊,就追問道:"這怎麼說呢?"
葉盛將她扶起來,道:"你就是說葉盛跟我親如兄弟,你是我兄弟的女人,在我面前,又何須下跪呢?"
原來是這麼回事,飄香終於完全明白過來了,她想不到四皇子居然跟朱嘯的交情如此之好,之前她還在想朱嘯一直都是孤身一人,沒有什麼朋友,沒想到當朝的四皇子就是他的朋友,想到這裡,飄香的心中一陣喜悅。四皇子來,自然就是來看她的了,她只希望四皇子的用意不要跟他父親一樣纔好。
葉盛轉首瞥了一眼在地上瑟縮着德銀花,道:"這位大姐,沒有什麼事得話,我想你可以出去走走了,今天雖然有點冷,可是天氣總算還不錯。"
銀花以爲讓她出去,是要砍她的頭,就馬上哭天喊地地道:"哎呀,我的媽啊,四皇子啊,小人有眼無珠啊,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啊,不能死啊,四皇子你開恩啊。"
其實她的父母早就死了,埋在地下估計也骨頭都化掉了。
葉盛搖了搖頭,道:"誰說要殺你了,我只是讓你出去透透氣而已,難道你不想出去?"
銀花本來還是哭爹喊孃的,忽然間就面色紅潤了起來,道:"哦哦,不殺我啊。"
葉盛笑了笑,道:"以你這個塊頭,殺你的話,估計劊子手的刀都要被砍斷了。"
飄香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銀花趕快以首叩地,道:"多謝四皇子不殺之恩,小人一定,一定……"她沒有念過書,不知道下面該如何措辭,想了很久,才道:"小人一定以身相許。"
葉盛道:"……"
這句話也許銀花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可是想了半天終於還是說出來了,因爲她聽人說過,應該就不算是壞話。
葉盛差點就吐血了,用力地咳嗽了一聲,道:"大姐,以身相許就不必了,我是承受不起的,你還是出去曬曬太陽吧。"
銀花眨巴着眼睛,趕快從地上咕嚕一下爬起來,像個大炮一樣衝了出去。葉盛看着她那肥碩的軀體,只能苦笑。
飄香也笑了笑,道:"還往四皇子不要怪她,她只是個下人,沒有讀過書,所以纔會出口開罪了四皇子。"
葉盛搖了搖頭,道:"沒關係,你跟我說說朱嘯的事情吧,朱嘯究竟是怎麼回事,是不是真的是匈奴國的奸細。"
飄香知道葉盛大概還不知道自己是公主這個身份,就捨去了自己是公主這件事不談,將所有的事情都複述了一遍。
葉盛聽完之後,好像在心中消化了一會,才道:"按說,以朱嘯的性格是不可能棄你於不顧的,這其中肯定是另一隱情。"
不等飄香開口,他又忽然一拍桌子,道:"我父皇也真是個登徒子,居然做出如此下流之事,我回去一定要好好地訓斥他一番。"
這說的可不是假話,也不是氣話,他說到就真的能做到。
飄香跟葉盛一番言談之後,也差不多瞭解了葉盛的爲人,就試探着道:"現在朱嘯離我而去,不知其蹤,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葉盛咂着嘴,道:"我想,你昏迷之後,肯定是突逢變故,所以朱嘯纔會不告而別的,我跟他相處了很多年,深知其人,絕對不是個薄情寡義之人,這一點你可以放心的。"
飄香想起過往的種種,一時之間,情緒難以控制,就失聲哭泣了出來。
"你不用擔心,暫且在護龍府中歇着,我自然會派人去尋找朱嘯,將這事得來龍去脈瞭解清楚,好嗎?"葉盛道。
飄香是越哭越來情,情難自已,無以憑寄,一下子控制不了,就趴在了葉盛的肩膀上放聲哭泣了起來。
葉盛怔住,他一向是個很血腥的男人,對小兒女的感情向來置之不理,所以心思不算細膩,也沒有想到會有女人突然撲入自己的懷中,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飄香還在他的懷裡抽泣着。葉盛看着她柔順的秀髮,薄弱的身子,心中好像泛起了一種自己以前從來未有過的情思。他抿了抿乾涸的嘴脣,慢慢地伸出手來,在飄香的背上拍了拍,道:"你不用太過傷心了,我一定可以將朱嘯找回來的,還朱嘯一個清白,你們將來必然可以雙宿雙棲,永結同心的。"
飄香的抽泣聲漸漸地平息下來,終至於消失,從葉盛的懷中退出來,知道自己一下子很失禮,就滿懷歉意地道:"真是不好意思,四皇子,剛纔,剛纔一時失控,纔會……纔會多有冒犯。"
葉盛根本就介意,笑着道:"沒事的,你跟我不必客氣,我這個人最討厭別人跟我客氣了,以後你也不必叫我四皇子,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就好了,我喜歡別人稱呼我騰龍。"
飄香這個女孩在大事上還是很精幹的,立馬轉口,道:"多謝你,騰龍,你真是個……真是個好人。"
被這麼漂亮的女孩子稱讚,是男人都會感到很榮耀的,葉盛居然感到有意思羞澀了,訕訕地道:"沒……沒事,你不必記掛在心上的。"
飄香點了點頭,將臉上的淚痕擦拭乾淨了,才道:"騰龍你剛從關外回來,車船勞頓,一定還沒有休息好吧,不如你先回去休息吧。"
葉盛覺得很飄香聊天非常的輕鬆,這是一種自己從來沒有過的感覺,本來還想多扯一會,但既然飄香下了"逐客令",那自己也就不能死皮賴臉的了,只好慢慢地點了點頭,道:"那好吧,你在這裡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話,直接跟五道說,什麼都可以說。"他拍着自己的胸脯,道:"五道這個人雖然爲人有點小奸詐,不過還是挺怕我的。"
飄香眨着水汪汪的眼睛,道:"嗯嗯,我知道了,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