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馬的話說完之後,屋子便是陷入了短暫的寂靜當中,這不光是因爲他的夢境太過於詭異,更是因爲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身上,等待着我的表態。
對於此,我沒有什麼好說的,雖然我已經是養開了一處靈竅,能夠嘗試在白天解析夢境了,但這是一場夢中夢,而且夢中的東西又是太過於駁雜,我必須要細細的去梳理才行。
“十三,繼續說還是你先解着?”何足道問了我一句。
“繼續說吧!”
我皺了皺眉頭:“以我現在的本事,還不足以推敲殘缺的夢境,所以只能是等他將所有的細節都是說出來之後再去解析,不然難免會出現一些錯誤。”
“而通常夢境這種東西,一個細節就能改變事情的走向,着實大意不得。”
“還愣着幹什麼,趕緊說!”聽到我的話之後,何足道又呵斥了一聲。
“是!”
何馬身體哆嗦一下說道:“我記得很清晰,從那場夢中夢裡面走出來之後,我又是陷入到了另外的一場夢境當中,這一次同樣充滿了詭異和離奇。”
“你先等一下!”
我打斷了他的話:“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之前應該是被那一男一女帶出來的,那麼他們又去了哪裡,還有被天雷擊中的另外三個人呢?”
“我不知道!”
“不知道?”
“嗯!”
何馬點點頭:“當我意識到自己走出夢中夢的時候,那五個人就完全的消失了,彷彿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他們去了哪裡我也是不清楚。”
“你繼續說吧……”
“這一次我夢見自己從那個漂亮姑娘的家裡走了出來,向前走着又是遇到了一戶人家,那戶人家坐落在一片荒墳的正中間,正在擺着酒席。”
“從門上大紅的喜字來看,他們應該是在操辦婚事,可奇怪的是我只看到了新娘子,並沒有看到新浪。新娘穿着鮮豔喜慶的婚服,挨個走過了每一座荒墳,將手中的酒水不斷的灑落到了墳前,同時也是擺上了貢品,她在說什麼我聽不清楚,不過我能看到她臉上帶着悲苦的神情。”
“你呢,你做了什麼?”
“當時我很餓!”
何馬繼續回憶着:“所以我就想着跟那個新娘子討一口吃的,但是她死活都不給我,飢餓難耐之下,我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把自己也埋葬起來,這樣不就能吃到東西了嗎?”
“你那樣做了沒有?”我眯起了雙眼。
“做了!”
何馬點點頭:“當時我實在是太餓了,我甚至有着一種感覺,如果我不能吃下去那些東西,十有七八都得餓死,所以就給自己掘了個墳墓。”
“事實證明我的方法奏效了,因爲當我躺到墓坑之中以後,那新娘子就將貢品擺在了我的墳前,隨後我便是大快朵頤了起來,真的特別飽。”
“然後呢?”何足道替我追問了一句。
“然後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雨,於是我就想着從墓坑之中掙扎着爬出來,去到那唯一的房子裡面躲一躲,可當我爬出來之後才發現,所有荒墳都是裂開了。”
“埋葬於荒墳之中的人,紛紛從裡面爬了出來,他們的目的顯然跟我一樣,都想要去到那間屋子裡面,而且詭異的是,那間屋子還真的將他們裝下了。”
“屋子,你又進去了沒有?”
在何馬之前描述的夢境中,有兩次他都曾經做過這樣的抉擇,一次是去荒野中的那座房子,另外一次就是那個白色的轎子,所以這次我也要問清楚。
“沒有!”
“沒有?”這倒是出乎了我的預料。
“是的,沒有!”
他點點頭:“因爲在我想進去的身後,那些從荒墳之中爬出來的男人們,紛紛露出了猙獰的面容,並且呵斥我不準走入那間房子裡面。”
“後來呢?”
“沒有後來了!”
“什麼意思?”我愣了一下。
何馬畏怯的看了我一眼,隨後說道:“他們不讓我進去,外面又是下着瓢潑的大雨,我感覺自己就像是在冰窖當中一樣,隨後就給凍醒了過來。”
“當你從這場夢之中甦醒過來的時候,身上有沒有汗水?”我趕緊追問了一句。
“沒有!”
“確定沒有?”
“確定!”
何馬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以前我做噩夢的時候,通常都是會大汗淋漓的,但這場夢雖然比以前的都要恐怖,醒來之後卻沒有任何的汗水。”
“不光沒有汗水,你還感覺很冷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何馬愣了一下。
“你別管我怎麼知道,你只需要回答是不是就行!”我跟他也說不清楚。
“是!”
何馬應了一聲:“我的確是感覺很冷,雖然現在是乍暖還寒的初春,可平時蓋上一牀被子也就夠了,然而最近這兩天,我都是蓋着兩牀甚至是三牀的。”
“可就算是這樣,我依然經常在半夜被凍醒,那種感覺就像是置身於南方的寒冬一樣,渾身都透着一股子溼淋淋的寒意,讓我痛不欲生的。
他說完,又問我:“十三兄弟,之前的事情的確是我不對,希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能不能跟我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我爲什麼會如此的冷呢?”
“唉……”
我忍不住的嘆了一口氣,這事兒果然跟我初步解析的一樣很是棘手,但我可不會告訴他,只能說道:“你那是驚憂過度,夜氣入體的原因,沒什麼大不了的。一會兒你去弄點兒生薑末,裡面在放上一些紅糖,然後用沸水衝開,趁熱喝下去應該就能有所緩解了,不是什麼嚴重的問題。”
“那就好,那就好,謝謝十三兄弟!”何馬從地上站起來之後,有些忌憚的看了何足道一眼欲言又止,那樣子想說又怕捱罵,陷入了躊躇之中。
“何爺爺,讓他趕緊去吧!”我倒不是真的關心何馬,而是他在這裡有些話我不方便說,所以來了個順水推舟。
“還不滾!”何足道冷哼一聲。
“是,是……”何馬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在場的人當中,三個老傢伙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所以一眼就看出了我是在支走何馬,胖子這個*客混跡社會這麼多年,察言觀色更是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所以除卻蔣薇之外,他們都知道我是有話要說的,於是紛紛等待着我的開口:“三位爺爺,這場夢太過於駁雜,而且是夢中夢,想要在短時間之內解析出來我怕是做不到。”
“那日落之前呢?何足道趕緊追問了一句。
我知道他如此緊張的原因,畢竟何馬已經說了,給他打電話的那個人警告過他,日落的時候,就是他喪命的時候。如今日頭已經西斜,何足道不緊張纔怪。
“怕是也不成!”我只能是實話實說。
“那可怎麼辦?”何足道急的團團轉。
“十三,還有沒有別的辦法?”方老頭兒也是催促着我。
“對,比如能不能拖延拖延?”
還別說,蔣老爺子這番話真的給了我一些啓發,於是我趕緊對着他們說道:“時間緊迫、人命關天,蔣爺爺你也就別顧及什麼面子了,趕緊遣散了這些賓客,而且要把所有喜慶裝飾全部收起來堆到門口去。”
“好,我這就吩咐人去做!”他們現在對我是無條件的信任,所以但我說完之後,就已經是朝着門口走去了。
不過這只是第一步,想要拖住何馬的命,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於是我把胖子拉到了身邊:“你回去,把咱家房頂上那四個銅物件兒給抱過來,然後把我爺爺牀頭也弄過來。”
“如果可能,把他的洗腳盆子也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