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命中有這麼一劫,她陶夭夭陽壽已盡,那麼,她想着拉走兩個惡人墊背,也算是不枉此行這一生。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陶夭夭這麼一想,倘若把蔡老爺和奶奶王蘭花給設計了,豈不是在黃泉路上,她陶夭夭又成全了一對少夫老妻?哈哈,想到這裡,陶夭夭不禁的有些要發笑。
馬連坡見陶夭夭就那麼平靜的靠着馬車的車廂,一動不動,真心覺得這個姑娘有些異樣了。
他馬連坡也是在京城呆了許多年,見過許多人,經過許多事,出過大世面的人,遇到了被人搶劫的事,着實會驚訝一些,畢竟前途未卜。
可是,陶夭夭卻十分的平靜,馬連坡想着,要不然就是這姑娘已經想好了以死解脫,要麼就是有了主意。
當然,他覺得或許是第一種的可能性比較大吧,畢竟,倘若是第二種可能,他都覺得這姑娘絕非等閒之輩了,可是,在他的眼中和他的所見,這個陶姑娘確實聰明伶俐,知難知險,更能拿捏大局,不過,這些也只是因爲她遇到的都是些小事罷了,遇到了眼前這樣的事,怕是一般的姑娘嚇都被嚇個半死了。
馬連坡心裡想着這些事的時候,有些困難的往陶夭夭那邊瞟了一眼,她依舊如故,還是那麼平靜的靠着馬車車廂,任憑馬車極快的朝着一個不知道方向的方向飛奔。
馬連坡想着,一定要想出個逃跑的主意啊,他確實非常的珍惜這個極其有天分的徒弟,可是,倘若徒弟有所傷,他也有所損,那麼恐怕他的一番苦心全部白費了,所以,逃跑是個當務之急。
“這回咱們哥倆可是立了大功,等着蔡老爺給咱們分銀子!”
“我說,聚賢樓的那個,也要分咱們一份銀子呢吧?”
“他?呵呵,不就是報了個信,帶了個路麼,管家不是說另外給他拿銀子麼?”
“可是我怎麼聽管家說,是從給咱們哥四個的銀子裡面分一份兒呢?”
駕着馬車的兩個壯漢,一邊趕車一邊談論。
當他們的這番話傳入了陶夭夭和馬連坡的耳朵的時候,陶夭夭朝着馬連坡看了一眼。
那是心情極爲複雜的一眼。
雖然天色有些暗,但是那漫空的星眸,卻閃亮的厲害,馬連坡看不到陶夭夭眼中的神情,心中卻能體會到陶夭夭此時此刻的心情。
他希望這個徒弟不要怨他,畢竟,他在聚賢樓的地位,很有可能平時引起了哪個人的情緒不滿,藉此發揮,正好再觀察馬連坡的時候,發現了陶夭夭的事情,所以,就一鍋端了。
不過,馬連坡想多了,陶夭夭深深地看了一眼馬連坡,她覺得有些愧對師父,師父曾經提醒過她,要小心鐵柱,鐵柱是個笑裡藏刀的主兒。
雖然現在那壯漢沒有說出通風報信引路的人到底是誰,雖然陶夭夭和馬連坡都不能開口說話,但是二人心中已然明瞭。
馬車很快的朝着清塢村飛奔而去,天上的星眸,依舊閃爍迷人。
清溪鎮,紅昇客棧。
“公子爺,您歇了吧,這從京城趕回來多累啊,您非要去那聚賢樓吃飯,咱們然給他們給送一桌過來多好?”平安一邊伺候百里長風洗腳一邊碎碎念道。
百里長風胳膊拄着額頭,拇指和食指緊緊地掐着太陽穴,不言語。
“平安,你是不是腦子生鏽啊,咱們家公子爺那還不是爲了看看那桃子姑娘?哼,要不是這件事非咱們公子爺親自前去,我看他都不至於爲了儘快趕回來累死一匹馬。”富貴抱着雙臂,靠在牆角,扁了扁嘴巴說道。
他就納悶了,平安這腦子真是隨着年紀的增長,越來越不好使了。
“我跟你講,富貴,你就不能好好的勸勸公子爺,你看看他這腳趾頭,腳後跟全磨出血泡了,看在眼裡我都覺得疼!”平安臉上掛着愁苦的神色。
“行了,你們倆不要在我耳邊聒噪了,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我讓你們派人手去守着聚賢樓,你們這兩天沒有發現什麼情況麼?”百里長風十分不悅的說道。
富貴一聽公子爺問這個問題,他馬上來了精神,想着平日裡,平安只是焦躁的等待公子爺回來,這個也準備用那個葉準備吃的,全然不管聚賢樓那邊的事,富貴可是一手操持着,這件事他真是費心思了。
“公子爺,就在您引薦桃子姑娘那天,說來也奇怪,桃子姑娘去茅房,哦,我可不是有意看着的,是我派的人回來跟我說的——”
富貴說到“桃子姑娘去茅房”這幾個字的時候,他分明才能從公子爺的眼裡看到了一絲凌厲,嚇得他急忙的解釋了兩句。
“接着說。”百里長風那俊秀的眉頭緊緊的擰巴着,似乎心中極爲不暢快。
“然後,聚賢樓後廚還有個夥計也跟了出來,然而,那個夥計並不是去茅房,他就在茅房外面守着,守了好一會兒,直到桃子姑娘從茅房——”
“你等等!”百里長風瞬間就聽出了問題,他制止了富貴的話,並且盯着富貴問道,“桃子姑娘進的哪個茅房,那後廚的人又在哪裡守着,後來他們是怎麼相遇的?”
“嘿!公子爺真是聰明絕頂!這麼重要的事,您一說就——”
“少廢話!回答問題!”百里長風內心越來越按捺不住那種衝動,而他內心深處的一種危險氣息也開始迅速的膨脹開來。
“桃子姑娘當然去女廁啊,那夥計自然是蹲在旁邊的男廁守着,後來那夥計就先前桃子姑娘一小會兒時間,離開男廁之後,就站在了聚賢樓通往茅房的側門門口等着桃子姑娘了。”富貴十分精準的講事情描述了一遍。
當百里長風聽到這裡的時候,他突然一掌拍在了桌上,以至於給他洗腳的平安被嚇得一哆嗦,將洗腳盆的水都給拍打出水盆了。
“這下出問題了!”百里長風有些緊張還有些慌張,他有些無所適從的攥緊了拳頭。
平安一臉懵的盯着公子爺的舉動,他從沒有見過公子爺會有這樣的表情和行爲,至少,他的記憶中是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