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衡扭頭看了看陶夭夭,有點淡淡的疑惑,“她們不是你的姐姐?”
陶夭夭這才意識到,她叫了她兩個姐姐的名字,於是便笑哈哈的說道,“兩個姐姐是雙生花,比我就大一年六個月,小時候鬧着玩的時候叫的習慣了。”
阿衡並不是那麼在意,聽聞陶夭夭這麼說,他略帶酸澀的說道,“還是農家的孩子好,怎麼親熱怎麼稱呼,若是換成在宮裡,這麼叫了,被那些別有用心的人聽了去,不知道會弄出什麼風波。”
陶夭夭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其實她很想跟阿衡哥說,既然那樣,你不如救出你的父皇,咱們就在雲暖村做對平凡的夫妻,只是,這句話她只是在腦子裡閃了一下。
她不想給阿衡哥設置什麼目標,不想給他什麼界限,她只需要跟他表明,她是愛他的,而他如何選擇,陶夭夭不想去幹涉和左右,因爲她知道,他活着,不僅僅是爲自己活着。
“那我帶你去吃肉包子,然後,我送你回杏花村。”阿衡伸出大手,捏了捏陶夭夭的小臉兒。
“嘶嘶——壞人,你手那麼大,勁兒那麼足,你擰我的臉,這麼冷的天,一碰都能掉一塊肉。”陶夭夭的伶牙俐齒模式,再次的啓開。
阿衡見那小婆娘的樣子,格外的開心,他有那麼一瞬間的想法,如果他只是個平凡人家的男子,那該多好。
兩人說笑着,就到了張記包子鋪。
若是說這清溪鎮最好吃又最實惠的包子鋪,還真是數得上這張記包子鋪,只是這張記包子鋪的地理位置有些不方便,所以影響了他們家的生意。
當然,陶夭夭之所以選擇這家包子鋪,還有另外的原因,那就是,陶夭夭知道當初百里長風曾經給過這家包子鋪的老闆張天福好處,所以,倘若現在百里長風的人在清溪鎮的話,那麼這張天福定然會報信。
阿衡當然知道那小婆娘的心思,索性,他雖然表面很平靜,實則也在注意着四周的一切動靜。
兩人到了張記包子鋪,敲了一下門,裡面很快便有人打開了門,並且格外熱情的招呼道,“客官吃點什麼?”
由於陶夭夭和阿衡都是戴着帽子,圍着圍巾穿着大衣,所以,第一眼的時候,張天福夫婦倆,也沒看出這客人是誰。
“一屜小白菜雞蛋包子,一籠屜豬肉大蔥包子,再來——再來一籠屜的胡蘿蔔木耳雞蛋包子。再來兩碗紫菜蛋花湯。”陶夭夭說着這番話,便一邊的拍打身上的雪花,一邊摘了圍巾帽子,坐在了飯桌旁。
雖然是天冷,張記包子鋪的位置偏,但是現在是飯點,所以吃飯的人也有那麼兩桌。
“好——”張天福跑過來的時候,聽了客人點的東西,嘴裡的“好嘞”都沒說完整,就看到了陶夭夭的臉,張天福不禁的怔了一下。
陶夭夭早就將張天福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但是她不動聲色,並沒有多問。
阿衡自然也是見了張天福的反應,便說道,“老闆,沒有這餡兒?”
“有有有,客官稍等片刻,馬上就來。”張天福說完,便急忙的往後廚跑去了。
店鋪裡吃飯的客人,完全沒有注意到剛纔那對話有什麼不妥,所以都在照常的吃着自己桌上的包子和湯。
陶夭夭坐下身,低聲的問道,“阿衡哥,你覺得張天福的反應——”
“你先在這裡等着,我藉口如廁,看看這店主或者他們家會不會有人出門報信。”阿衡說完,便站起身來,戴上了帽子,朝着櫃檯走去。
陶夭夭見阿衡哥離開了,雖然表面很平靜,佯裝無聊的擺弄着桌上的竹筷,但是眼神,卻在不停的四處打量。
“來嘍——”
很快,張天福便端着兩籠屜的包子過來,並且朝着身後喊道,“鐵柱,這邊客官的紫菜蛋花湯。”
當陶夭夭聽到張天福的這一嗓子的時候,便循着那人的“好嘞”看過去。
果然,是張鐵柱。
此時此刻的張鐵柱似乎跟以前在聚賢樓的時候,沒什麼區別,招待客人的時候依舊是滿臉的熱情笑意,幹活也是格外勤快。
然而,當張鐵柱端着紫菜蛋花湯,到了陶夭夭的跟前,並且將蛋花湯放在桌上,說着“客官慢用”的時候,他的眼神和陶夭夭的眼神,瞬間對上。
張鐵柱眼睛剎那間瞪得很大,他的眼神告訴了陶夭夭,他內心的恐懼和驚詫,張鐵柱有些慌神。
“老熟人,最近過得可好?”陶夭夭不鹹不淡的問道。
張鐵柱喉結滑動一下,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嘴角,臉色極其的難堪,“好——不——還好吧。”
陶夭夭用一種輕蔑的眼神掃了一眼張鐵柱的全身。
“小金師傅,你放過我吧,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太歲頭上動土了,以前是我混蛋,是我豬油蒙了心,是——”
“抱歉了,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事。”陶夭夭慢吞吞的哧溜喝了一口蛋花湯,暖烘烘的厲害,渾身都舒坦。
張鐵柱一怔,他萬萬沒想到陶夭夭會是這個回答。
“你成親了?”陶夭夭直接問道。
“沒,這輩子怕是也——”張鐵柱的腮幫子在顫抖,一種低到塵埃裡的自卑,讓他十分的狼狽。
“那你現在——”陶夭夭欲言又止,在離開清溪鎮之前,陶夭夭就聽說了張鐵柱的叔叔張金山和巧姑的事,並且知道巧姑在張金山那。
“跟我三叔住一起,三叔從遠房親戚家要了個小女娃,給我當女兒。”張鐵柱低着頭,窘迫的說道。
話已至此,陶夭夭就知道這來來回回的怎麼一回事了。
“巧姑給你當嬸子了,彩雲沒給你當媳婦兒?”陶夭夭饒有興致的問道。
張鐵柱只痛苦的笑了笑,沒吭聲。
陶夭夭豈能不領會張鐵柱的意思,不過,陶夭夭一點都沒有憐憫張鐵柱,今天的種種,都是張鐵柱的罪有應得。
張鐵柱正要找個由頭躲開這尷尬的境地,便聽到那邊張天福喊道,“柱子,把這碗混沌給東牆角邊上的客人端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