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生之黑色人魚
我知道肚子裡還沒出生就開始折騰我的小鬼是不會理會我的安撫,等着明天他父親早上過來再出來的。
臭小鬼,別想我再叫你小寶寶!想出來是吧?讓我這麼痛,小鬼,臭小鬼,真是臭小鬼,那我就讓你出來!
我調整自己呼吸的頻率,放鬆身體,把電視裡、書裡面各種生孩子的場面快速回憶了一遍,不管是動物還是人類,生命的傳承都是一種本能。
自懷上這個小鬼開始,我就開始了一種本能,比如雙腿會變回魚尾,那就是爲了保護肚子裡的小生命。
所以,此刻的這種痛,是必然的。
因爲生命的偉大,就是從誕生的這一瞬的疼痛中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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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無邊際的疼痛伴着無窮的孤寂似乎能夠將我淹沒,但是每每要暈過去前,就會有小鬼想要降生的擠壓疼痛把我從眩暈中拉回來……真好,有連着我血脈的他在陪着我一起。
其實我是有些怨男人的,就是他,纔會讓我這麼痛。
可是現在,我只有伴着血色的痛,只能感受着肚子裡翻騰着要出來的小鬼。
他是那麼的有精力,都好幾個多小時了,沒點停歇的樣子,一副不出來就誓不罷休的姿態倒騰着。
我笑了。
這樣就好,沒有人可以依靠的時候,可以更堅強!
一個人的黑暗,我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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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小鬼從我的身體裡滑脫出去的那一霎,我感覺,所有的痛都似被誰捻走一般,整個人都輕飄飄的,還帶着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我靜靜的躺了十幾秒鐘,猛然驚醒,爲什麼沒有聽到哭聲?
又想起,我是在池底生的,難不成小鬼一出生就淹死了?沒道理啊,聽說剛出生的小孩是能在水裡呼吸的,何況這個小鬼有一半是我人魚的血脈,怎麼可能會淹死這麼搞笑的情況出現?
不過在看到池子角落裡那個還在動來動去的蛋?或是該說卵的圓形物體時,我抽搐着、黑線着,明白自己是白擔心了。
緩緩地游過去,抱起他。
他好像感覺到我,不再劇烈的扭動。
一層透明的薄膜覆在他的身上,軟軟的,滑滑的。
而他,像個調皮的孩子不小心把自己裝到了麻袋裡而出不來一樣,真是好玩。
我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身子,隔着一層薄膜,他一把抓住我的食指,往他嘴巴的方向塞去。我囧了。
有點爲難啊!該怎麼放他出來呢?如果就這樣放他出來會不會有事呢?
怎麼就不乾脆是個人魚蛋,或者乾脆的人類寶寶?
看着這不上不下的小鬼,我搶回我的食指,再大力的戳了他一下來泄憤。
“噗”地一聲薄膜穿破的聲音。看來我不用糾結了。
我又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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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長得一點都不像是剛出生的嬰孩模樣,是人類寶寶,他的皮膚水嫩白晳,一頭軟軟的銀髮,碧藍的眸子水靈靈的轉着,盯着我的食指不放,好幾次,輕輕划着他臉形的食指都差點被他抓住塞嘴巴里了。
小鬼的這個樣子,七分像男人,三分像我,而那頭頭髮和眼睛,卻是隔代遺傳了我那人魚母親的髮色和眸色。
還好還好,在現代髮色眸色各異的人種多着呢。
小鬼雖說是人類寶寶的形象,但是他在水中一樣可以自由自在的呼吸。
我擔心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小鬼的雙腿就變成魚尾了,或者,他會有魔力屬性。
想到這,我看外面天還沒有亮,就從發之空間拿出一個水晶球,咬破自己的手指,把血塗在水晶球上,等水晶球把我的血都吸乾淨後,再咬破小鬼的食指,把他的血塗上水晶球,然後忙用銀魔力把自己和他的手指修復好。
小鬼居然沒哭,只是癟着嘴巴,眼淚溢出眼框,欲墜未墜。
“乖,小鬼真乖,等一下就給你找東西吃。”
小鬼繼續癟嘴,眼淚也終是承受不住重量,從眼角滑落,滴在池中水面上,濺出一朵小小的水花,融進了水中。
那滴眼淚,沒有發生什麼化學反應,還是水的形態,那真的是很好。要是小鬼的眼淚會變成珍珠,那可不是一點點的麻煩,而是大大的麻煩。
“咦呀——”小鬼見我狠心不理他,只顧着盯着水晶球看,他也知道癟嘴巴沒用了,所以含着自己被我咬過的手指,一起盯着水晶球看。
又一個慶幸,水晶球沒有反應,那就說明小鬼沒有魔力。太好了,如果小鬼有魔力的話,比流眼淚變珍珠還大件事。
看來,小鬼從我身上遺傳到的也就幾分相貌、能在水裡呼吸、和我母親的髮色及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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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生小鬼之時的疼痛在小鬼出生的剎那就像被誰捻去一樣,但是,身體還是很疲累,特別是查看完小鬼的身體後,我只想睡到世界的盡頭去。
我試着把魚尾變成雙腿去,這樣,纔好去上面爲小鬼找吃的,壓根忘了那個急呼鍵。
一下就成功了,看來,不能變身的原因就是懷裡含着手指吮吸的小鬼作怪了。
我低頭看着他,恨恨地說:“小鬼!”
他還咧着嘴笑了,口水從嘴角滑下,流到我的胸前,黏黏乎乎,從溫熱到冰涼,感覺有點噁心。
我想也不想,把他拋進了池子裡,反正他能呼吸。隨後我沿着池子的臺階走到池邊,脫了身上的白袍,拿過旁邊總是準備着毛巾把一身擦乾淨,想穿上衣服時,還是有點不放心,回頭卻看到小鬼在水底舞着小手、蹬着小腿往上游來,中途還不忘把手指放嘴巴里含一含。
我抽搐,這個小鬼,怎麼可以這麼可愛呢?那不是讓我捨不得嗎?
我穿好衣服,小鬼也正好浮了上來,往我的方向蹬來,如蔚藍大海一樣顏色的碧眸緊緊地盯着我,流着哈啦子笑得很開心。
我像是提小狗一樣,捏着他的脖子從水裡提了出來,再拿過一塊乾淨的毛巾把他包起來,拖着痠軟疲倦的身體去找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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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門,管家不在。也對,自一個月前開始,男人就再不讓管家守在門外了,也不准許丹言再靠近地下室的範圍。從那時到小鬼出生前,都是男人親力親爲的。
小鬼很安靜的待在我的懷裡,只要低頭,就會看到他的眼睛在一直看着我。
我捏了捏他的小鼻子,說:“不知道你父親看到你會不會大吃一驚。呵呵,還好你沒有別的異能,不然我就把你丟海里自己生活,最多就把你送給你的小白叔叔帶着。也幸好是我一個人把你生下來。”
“呀呀——”小鬼用他的嬰兒語言迴應我。
我不再理他,打開通往大廳的門。
因爲還沒有天亮,男人和許丹言他們都還在睡覺。
——
黑暗並不影響我的視力,就是懷裡的小鬼,都是一副能看穿黑暗的視力。我可能太武斷了,小鬼的身上,一定有着除魔力之外的特別之處,有着人魚血統的他,一定比人類強!
走進廚房,首先就看到那個雙開門大冰箱。
把小鬼放到廚房中間的大理石臺上,然後從裡面找出一瓶牛奶。
我看了看手中的牛奶,又低頭看着大理石臺上把毛巾蹬開的小鬼,想:我是人魚,胃對生冷食物半點不忌,流着我一半血的小鬼應該也是可以不怕冷的牛奶吧。
我把小鬼抱起來,坐到地上,擰開瓶蓋,先自己喝了一半,因爲我也餓了。
然後把瓶嘴對準小鬼的嘴巴,小鬼撇開頭,吸着小鼻子聞了聞,滿意了,這才含住瓶嘴。
看來,我跟小鬼都太自我了。
第一口,小鬼就嗆着了,有他太貪心想喝一大口的後果,也有我灌得太猛的後果。
小鬼的臉上盡是牛奶,一張白嫩嫩的小臉咳得通紅。
我忙放下手中的牛奶瓶,一邊拍着小鬼的胸,一邊擦去他臉上的牛奶。“笨小鬼,你是第一次喝奶呃,怎麼可以那麼心急啊?!”我沒心沒肺的說。
小鬼的咳嗽聲很小,沒多過久就停了下來,吮着小嘴巴要吃,一雙水靈靈的眼睛還不忘看向旁邊的牛奶瓶。
這回我小心了,手下不再像是灌自己喝牛奶一樣急了。
只是經驗是煉出來的,哪會一下就會喂小鬼喝奶啊,所以,小鬼喝上幾口就會嗆上一口,弄得我跟他的身上都是牛奶,浪費了許多。
——
就在小鬼快喝完牛奶瓶的剩下的牛奶時,一聲低喝從廚房的門口響起。
“誰在那裡!?”
緊跟着,廚房的燈亮了。
我和小鬼同時閉了一下眼睛,待幾秒後,才慢慢地睜開眼睛。
小鬼又嗆着了,輕輕地咳了起來,而最後的牛奶也因爲那道突然出聲的聲音嚇得手一抖,全倒到了小鬼的臉上和身上。
“誰在那裡!?”廚房門口的聲音沒有走近,而是繼續問着。
我很奇怪那道聲音聽着很像是陸明志的,他不是不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了嗎?怎麼還在這裡啊?!
我抱着小鬼站起來。
果然是陸明志。他穿着睡衣,一隻手還放在電源開關上,不可置信的眼睛瞪着我。
“爲什麼你還在這裡!?”我怒問。
“爲什麼你在這裡!?”他驚訝的問。
我和他同時問出口。
彼此瞪了一眼。我問:“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我纔要問你爲什麼在這裡鬼鬼祟祟的,還抱着一個小鬼。你不是在幾個月前就離開了嗎?”陸明志反問。
“誰說我離開了?!只是怕在這裡看到你,我才離開幾個月而已。”
“是嗎?”
他那懷疑的眼神是什麼意思啊!?
氣得我怒火飆升,卻又礙着懷裡的小鬼好像還沒有吃飽的樣子,我強壓下頭頂的火苗,一邊打開冰箱門找吃的,一邊說:“壞人,在我和小鬼吃飽前,最好消失,不然我會再把你揍得起不來!”
“發生什麼事情……啊,小魚?”男人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很快就到廚房門口了。
“小不點?”許丹言驚訝的聲音。
“溫少爺?”管家驚訝的聲音。
我回頭看着奔過來的男人,他一臉震驚的模樣着實搞笑。
我把小鬼往他懷裡一拋,看他手忙腳亂的把小鬼抱好,我說:“抱着,再給他吃點東西,我的我自己來。”
男人又把小鬼往管家的懷裡一放,說:“照顧好小少爺,給他喂他能吃的食物。”
許丹言這時也疾步走到了我的身邊,扶着我的雙肩,把我轉正對着他。“小不點,你臉色怎麼這麼差?爲什麼不叫殤和我,痛不痛?”
男人的眼神很難過很自責,深深地端詳着我一眼,轉身低頭從冰箱裡找出各種魚類的食物。
“阿丹,放開小魚,讓他先吃東西,有什麼話等一下再問。”
“哇啊啊——!”不想小鬼這時哭了起來。
我還以爲他不會哭呢。
——
說起來,廚房裡,包括站在廚房門口呆滯住的陸明志,都是沒有接觸過嬰兒這類生物的人。
但是管家明顯又比我們做得好,可是小鬼就是哭個不停,扭着身子不肯吃到嘴的奶。
我腳下踢了男人兩腳,邊吃邊說:“去抱過來,很吵呃。”
“我去抱吧。”許丹言說,然後放下手中的筷子,往額頭不停冒汗的管家那裡走去。
小鬼還是嚎着,小臉因哭得太厲害而漲得通紅,眼淚溼了長長的眼睫,正可憐巴巴地望着我。
管家拿着真正的奶瓶過來,緊張地樣子。
我指着男人:“讓他喂小鬼吃吧,總得習慣。”
許丹言逗着哭得打嗝的小鬼:“真是漂亮,也真有精力。”有些羨慕的語調,然後,把他遞到了男人的手上。
男人小心翼翼地把小鬼抱進懷裡,小鬼還是哭着,確實是很有精力,哭了十幾分鍾,嗓子都不見啞。
男人又從管家手上接過奶瓶,在管家細聲的指導下做着保姆的工作。
我只是給了他們父子一個眼神,就繼續填肚子,吃飽了再好好地去睡一覺。
許丹言又坐了過來,說:“吃慢一點,沒人跟你搶。”
“現在什麼時候了?”我問。
“快六點了。”許丹言答完又問:“怎麼啦?”
我吃東西的作動微頓了一下,說:“原來一個晚上了啊。”
“小不點。”許丹言輕輕地喚起一聲,把我的頭壓到他的肩膀上。
他在心疼我。我感覺。
坐在對面的男人也想過來抱住我,只是他的手上還有一個哭得不肯歇會氣的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