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千煜走進教室的時候,看到吳江坐在課桌上眉飛色舞地吹噓着自己見到的美人,圍在旁邊的男生當然是不相信的。
所以,吳江在看到踏進教室的墨千煜後,從課桌上跳了下來,推開旁邊的男生,一把拽住墨千煜,把他拖到一羣男生當中,說:“我沒有騙你們,那個美人就是千煜的叔叔。”
墨千煜把書包重重地擱在課桌上,瞪了吳江一眼,然後又冷冷地掃視着面前的男生,冷聲說:“走開,不要圍在我的桌子前面。”
吳江一愣,臉上一紅,赧然地說:“千煜,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又沒有說假話,而且也沒有說美人叔叔的壞話,你生個哪門子的氣?!”
墨千煜也知道自己的反應太大了,但是他就是看不慣吳江得意中帶着輕浮的語氣說那個人,可是又反過來的一想,這種事情在男生當中是非常平常的,就像某某男生炫耀昨天在路上看到一個美女一樣。
“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墨千煜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說。
吳江見墨千煜的態度軟下來,也想起了自己說美人叔叔時的語氣,得意過頭就顯得輕浮了。
“嘿嘿,千煜,不會是想着美人叔叔睡不着了吧?”吳江勾住墨千煜的肩膀,玩笑地說。
“呃,我說你們兩個啊,打什麼啞迷,快說啊,墨千煜,你的叔叔真的像吳江說的那麼美到人神共憤嗎?”男生A問道。
“白癡!你那是什麼破比喻?都人神共憤了,那還叫美嗎?吳江說的傾城傾國的美人。”男生B趴在課桌上說。
“放學的時候,我爸爸說會帶我叔叔一起來接我。”墨千煜隱含着驕傲地說。
“什麼?”吳江羨慕得就差流口水了,想到又能見到美人叔叔,心裡就覺得心跳加快了。哇,不好了,他不會有那種傾向嗎?不對不對,那只是對美的人的一種欣賞!對,沒錯!
“吳江,你怎麼了啦?臉一下白一下紅的。”男生C奇怪地問。
“哈哈,沒有什麼,只是想着等一下你們見到美人叔叔的反應就很好笑,一定是愣得像石像的。”
“哼,學校的校花都沒有讓我看愣住,一個男人怎麼可能讓我看愣住?少吹牛了。”男生D說。
“是不是真的,到時看到真人就知道了。”吳江說。
“好了,上課鈴響了。”墨千煜也想着,如果他的同學看到自己的叔叔愣住了,光是想就隱隱地興奮和驕傲,又夾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清不想被人看到的複雜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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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懷抱着我睡覺的人的胸膛上蹭了蹭,雖說眼睛睜開了一半,但腦子卻還處在混沌之中,擡起頭,在他的嘴巴上重重一吻,說:“早安,殤。”
“……立父,我是小鬼。”低醇性感的男聲滿是無奈地說。
我驚醒,擦了擦全睜開的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顏,疑惑地問:“小鬼,你怎麼在我的牀上?”真的很奇怪呢。
小鬼放開環在我腰上的手,掀開被子坐起來,揹着我脫下被我蹭開的睡衣,只着睡褲往浴室走去。
我額頭上的青筋跳了兩跳,恨恨地瞪着小鬼矯健修長的身影,和那緊緻充滿力量的後背,咬牙切齒地想,真是越大越不可愛的小鬼,小時候多可愛,粉嫩嫩的娃娃,說什麼都會聽,哪像現在,跟第一次見面的殤有得一拼,冷酷嚴肅,想什麼都不知道!
哎,這就是孩子長大後做父母的感受嗎?真是好失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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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信來到的時候,我和小鬼穿着浴衣正互相擦着對方的頭髮。
“小玉,你們在做什麼?”子信衝過來,把我拉開。
“好痛。”我和小鬼同時呼出聲,因爲子信的扯力讓我們都扯到了彼此的頭髮。
“該死的,他是誰!?”子信指着小鬼問。
“他是小鬼啊。”我疑惑地看着一臉怒容的子信,說。
“小鬼?那他怎麼一頭銀色長髮,眼睛也是藍色的?一身清冷聖潔樣子,昨天我看到的小鬼可是冷酷得要命的黑髮黑眸。”
“……呃,這個嘛,因爲小鬼是最厲害的醫生,很會化妝。”奇怪,我心虛什麼啊?
子信相信了,慢慢放開我的手臂,緊張地問:“啊,小玉,有沒有扯痛你?”
“還好,我……”我又被小鬼扯回去了。
小鬼冷聲說:“喂,你這麼早過來做什麼?”
“小鬼,你應該叫他伯父。”我頭疼他們兩個之間的莫明敵意,眼神一對上就一陣火花激起,讓我這個中間人很爲難啊!
子信只是淡淡地瞥了小鬼一眼,對我說:“我看小玉昨天好像沒有帶行李的樣子,所以,等一下吃完早餐,我們去商場買點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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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下面有餐廳,子信說他在家裡吃過了,所以就坐在一邊喝茶,看我和小鬼吃。小鬼在出房間時,把垂腰的銀髮和蔚藍的眸子變成了黑髮黑眸。
因爲不能吃得太熱,這頓早餐就吃得有點慢。
這樣,一個攬着一個少年走過來的男人不聲不響地在我們的桌子邊坐下了。
“墨老闆,不介意我們在這裡坐下吧。”來人笑得很欠扁地說,沒等我們答應就坐下了,還問什麼問?然後他捏住那個少年的下巴,低頭吻了下去。
正好我擡頭看過去,哪知男人一邊色|情地吻着少年,眼睛卻是色眯眯地盯着我。
少年發了甜膩的呻吟聲,有水絲從他的嘴角溢出來,滑下那滿是曖昧痕跡的頸脖下。
待鬆開那個少年時,少年已經是滿面的緋色,雙目含春地癱在男人的懷裡直喘氣。
“怎麼?這樣就硬了啊,昨天晚上沒有餵飽你嗎?”男人會這麼說,可見他的手在桌子底下動作了。
“啊嗯……王少,不要,不要……”少年的聲音充滿**,說得是那欲拒還迎。
“真的不要?可是下面又溼了呢?”男人說這些話或是手上做着什麼時,眼睛都沒有離開過我的身上。
我眨了眨眼,轉頭看向子信,子信的臉有點黑,好吧,是很黑。
又轉頭看小鬼,嗯,小鬼很好,一直埋頭吹冷着碗裡的魚片粥。
在桌子下,我踢了踢子信,低聲問:“子信,這兩個人是誰?怎麼就跑到我們的桌子上表演親熱戲啊?要不是我們的桌子靠邊靠角落,他們這樣都被人看到了。真是沒有想到,現在國內這麼開放了。”
或者說,桌子最大也就那麼大,我的聲音再低還是傳到了男人和少年的耳中。
不過,這兩個人好像真的沒羞恥心,不單不停止,還越加地放肆。
“啊……王少……”
“你的下面咬着我的手指不放呢。”
“王孫達,你也注意一下場合吧?要想體現你的勇猛,完全可以在酒店的房間裡大戰三天,跑到別人的早餐桌上出演真人秀,不覺得可恥嗎?”子信輕蔑地說。
“怎麼會呢?我覺得早餐時來點有益身心的活動,更加開胃。”王孫達從少年的下面拿出手,手指上還沾着溼液,居然拿過子信旁邊的溫毛巾就開擦了,然後看着我說:“墨老闆的弟弟,我們真是有緣啊,又碰面了。”
老天吶,這是哪裡跑來的瘋子啊?
“你是誰?”我張口接過小鬼餵過來的粥,問。
王孫達的表情有一瞬扭曲,但很快恢復了,說:“昨天晚上在墨老闆酒吧的正門我還邀請你一起進去呢。像你這麼美……啊——!”“啊——!”
……呃,是王孫達的慘叫聲和那個少年的驚叫聲。
然後,悠閒喝着早茶的客人都被那淒厲的慘叫聲驚得從座位上站起,慌張地看了過來。
看着跑過來的穿着套裝、帶着經理名牌的大廳經理和保安,我忍下了額頭上跳動的“#”字,站起來用着非常抱歉的表情向他們彎了一下腰,說:“真是很抱歉,打擾到大家吃早餐了。”
跪在地上的少年一手託着王孫達滿是血的上身,一手指着小鬼,又驚又怒地哭吼:“是他,是他用筷子插|進王少的眼睛!快把他抓起來!”
王孫達雙手捂着眼睛,一支筷子高高地豎在他的臉上,那暗紅的血從他的指縫中洶涌流出來,痛叫聲都虛弱了許多。
大廳經理是個女人,她一看到地上的王孫達就臉色失了血,別過了頭;就是兩個保安也是一臉好痛的表情不忍看。
小鬼把我拉着坐回椅子,舀了粥遞到我的嘴邊,命令地說:“吃。”
我只好含下小鬼強勢餵過來的粥,仰起頭對子信說:“子信,你去把那個人眼睛上的筷子拔掉吧,沒事的,那是假的。”
“立父,應該讓他再恐懼一下,可惡,居然敢打立父的主意,要是父親他們六個,纔不會像我這麼溫和,而是直接滅了。”小鬼很不滿地說,倒也沒有阻止子信去做,而且手下的動作也很溫柔,最少是我吞下了才餵過來。
“好了,沒事了。”子信在拔出筷子時,那些血都不見了,這讓看到的人都震驚的張大了嘴巴。
“這是什麼魔術?!”有人問出口。
“既然是魔術,怎麼可以讓人知道呢?”有人又飛快地反駁。
女經理和保安把圍過來的客人勸開了,又走回來問着地上臉青白青白的王孫達:“王少,我們扶您起來。”
但是顯然,這個王孫達是個不知好歹、有仇必報的睚眥小人。
他揮開女經理和保安的相扶,也推開跪在旁邊的少年,面露猙獰地撐着椅子站了起來,咬牙切齒地看着小鬼說:“在這裡,整個南水市,還沒有人敢對我出手,更是沒有人敢拂我的意!小子,你有種!今天如果我讓你走出了這個門,我就不叫王孫達!”
說着,拿出手機就是一陣好打,我想,大概叫了好多人過來的樣子。
女經理很爲難,似乎有些忌憚着王孫達的背景,溫聲地勸着王孫達,說和氣生財……
我奇怪了一下,爲什麼她都不過來勸我們三個離開呢?我哪會知,那是因爲小鬼的那個嚇人的“魔術”把她和其他人震住了,根本就不敢對我們說話。
有些客人見事起,紛紛買單走人,而不怕事的人就遠遠地坐着,繼續吃早餐,一邊看着我們這邊的動靜。
子信不是怕事的人,看到王孫達的做法,眉毛皺了起來,也拿出了手機,只是在打電話前,很是無奈的語氣說:“小玉,你呀,真是一刻都不能放鬆。”
我很無辜,說:“我什麼都沒有做,是小鬼做的。”
“但……”子信在小鬼怒視中收聲了,說:“小淵,你怎麼就還舔亂呢?不過,他看着小玉的眼神也讓我不爽,要是你沒有出手,我也會讓他明白不是什麼人都能覬覦的。”
“你……你們,別太囂張!墨老闆,你也只是一個酒吧的老闆,就算酒吧大又怎麼樣,我還是可以讓我爸爸把你的酒吧給查封了!”王孫達惡狠狠地道,“表面裝正人君子,還不是在外面包養小情人!這個你的‘弟弟’不就是你的小情人嗎?看他一身妖媚勁,又勾搭了另一個比你年輕的男人啊!”
“王孫達,你的嘴巴放乾淨一點,別怪我沒有警告你!他們都不是你能動得了的,到時別後悔了!”
“動不動得了不是你說了算,而是我說了算!?我要讓那個小子生不如死,而美人弟弟就做我的性|奴!”王孫達眼睛往餐廳的入口望了一眼,笑得很是陰險地說。
“你就等着怎麼死吧!”子信說完順着王孫達的視線也朝着入口望去,那裡還只是只有急急出去的客人,沒有舉着刀衝進來的混混。所以,子信也不客氣地打起了手機。
然後對我說,他也是有人可以叫的。
我有點無語,明明只是一件細小到可以無視的事情,爲什麼會變得,嗯,越來越衝突呢?只是被看幾眼,雖然那眼神是有種讓我想挖了他眼球的衝動,但我覺得還是不應該在公共場合做出那麼嚇人的事情,要是被人爆到網上,有理的我都變成沒理了。
雖然小鬼忍不住出手了,但是衆人的眼裡,那是一個以假亂真的血腥魔術。
如果那個王孫達懂得適可而止,夾着尾巴走人還好,但他偏偏是自大狂,還是一個滿腦子色彩、以爲世界他是老大的自大狂。所以,他註定是個令人厭惡的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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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是被小鬼喂完了一碗粥,我讓小鬼自己也吃,不要當我的手不存在。小鬼見我堅持,把桌子上的所有餐點都掃蕩進了肚子裡。
然後,一羣人舉着明晃晃的長刀和鐵管在保安力不從心的攔截下衝了進來。
大廳裡不多的客人總算有些害怕了,忙退到最角落,儘量縮小其身影。
女經理和一開始過來的兩個保安見到事態的發展嚴重了,臉上滿是恐懼的神色,和服務員躲到了櫃檯的後面,瑟瑟發抖,但還是伸出一點腦袋,看着。
王孫達的人來得很快,子信叫來的人也來得不慢,幾乎是同時到的。
這樣,整個大廳被擠滿了,充滿了殺氣。
王孫達擁着那個少年坐在椅子上,有他的人狗腿地送上了一支雪茄煙,又悄聲退了下去。
我覺得很好笑,這又不是黑幫電影。
“除了美人弟弟,把他們都砍了!”王孫達下令。
那是他飛快地評估了一下我們這方來人的實力,又故意在人數上造成對我們的威懾感。所以,他纔沒有讓他的人一進來就開打。
子信叫來的人不多,也就五六個,還有一個是昨天晚上討我禮物的何慕什。
何慕什一來就對着王孫達先禮:“王少,看在我的面子上,大家各退一步,況且這也是你先對我朋友出言不遜的。”
王孫達吐出一口菸圈,不屑地斜了何慕什一眼,道:“你算老幾?”
在說出這話的時候,我看到何慕什麼臉色變了,變得很凌厲冷酷。
“我堂堂一個市長之子,居然被兩個外地的瞧不起,我憑什麼要忍下這口氣?!況且?況且,這美人不就是出來賣……啊——!”
俗話說,忍不可忍心,無需再忍心!況且?況且這個王孫達就是一個靠着自己父輩的庇廕爲非作歹的社會渣滓!該死!
這回,是我出手,搶了子信手中的茶杯就甩了過去,正中王孫達的額心,而且,這回不是小鬼的幻術了,而是真的。我的力度可不小,只讓他出點血卻沒有直接暈死就非常溫和了。
王孫達看到攤開在眼前的雙手上沾滿了血,大叫:“砍了他們!通通殺了!有什麼後果我擔着!”
“王……王少,你又流血了?這……這回……又是魔術嗎?”少年抖着脣驚慌地說。
“吵死了,不管真的假的,我都不會放過他們了!你給我躲一邊去,到時刀子不長眼,砍到你我還捨不得呢。”
少年溢滿愛慕的眼神看着王孫達,感動地吸了吸鼻子,在那上百個混混涌上前,飛快地躲到那些服務員一堆去了。
我踏出一大步,手往後攔住想動手的幾人,說:“你們不要出手,我剛纔吃得很飽,需要活動活動!”
“好。”小鬼很快應下。
“知道了。”子信也很快答應。
“這……不好吧?他們一百多個人,你攔得住嗎?”何慕什帶過來的人不相信地問。
“少囉嗦,你們看着就是!”我頭也不回地吼,擺好架勢準備開打。
“警察!通通不許動!把手舉起來,否則開槍!”
這是什麼情況?一觸即發的混戰就要開始,卻被這擴音喇叭喊出的聲音給定住了!這就好比一鍋滾開的水倒進了雪地,“嗤”地一聲,化了雪,再凍結了的感覺。
“可惡!誰報的警啊!”我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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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我還有坐在審訊室裡被警察審問的一天。
可能是人數太多,所以,事件起因的主要人員被關在了同一間審訊室。
甲方:我、小鬼、子信、何慕什;乙方:王孫達、少年、狗腿男。
警察威嚴地在桌子上一拍,嚴厲地說:“你們在全市最好的酒店聚衆鬧事,還持有大量刀具器械,情節嚴重!現在,給我好好地把事件說清楚!我問什麼你們答什麼!首先是你,王孫達,你叫什麼名字?!”
“你不是知道我叫什麼嗎?沒看到我現在受傷了嗎?我告訴你,我的律師馬上就到,你們這些沒用的警察,最好把坐在我對面的四個不長眼的傢伙關起來!”王孫達很囂張地說。
“就是呀,就是這個長得一臉惑人妖孽樣的傢伙把王少打傷了!”少年指着我狐假虎威,說完,又轉過頭去輕聲安慰着憤憤不已的王孫達。
警察是個三十幾歲的中年男子,一臉正氣。
又在桌子上猛拍了一下,桌子都震了兩震,說:“不管你是誰,進了這裡就得按這裡的規矩!說!你叫什麼名字?”
王孫達許是沒有看過這麼不識相的警察,說:“我的爸爸是南水市的市長,小心我讓你在這個城市再也混不下去!”
真是不知死活的王孫達!都坐在警察局的審訊室了,還說出自己的父親是誰!這是不告訴別人,他的父親有問題嗎?
我們四個坐在這邊,把銬了手銬的手放在下面,樂得看王孫達的小丑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