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完全打開門,微側着身體,讓着我進去。
我表面看似平靜,其實內心已經是激動得不可言語了。
只要走進去,就可以見到他了。
自十五年前見過他一面,讓他去把當時還是十歲的我從那個腐臭的深巷中救出去,我就再沒有見過他了。
這麼說也不對,因爲[另一個我]一直陪在他的身邊十年,直到兩年前爲救他而死去。
原來,曾經被[另一個我]當成救命恩人的他,從來就不算是真正的救命恩人。
原來,當初救了自己的人,從來就只是自己。
只不過那個時候的[另一個我]不知道罷了,所以,救了他,把[另一個我]的命還給他,也因爲愛他。
所以,纔會有瞭如今的我,一條在另一個世界活了幾千年,再回到現代[另一個我]愛上他之前的黑色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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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旭,誰叫你出來的!?”
許丹言突如其來的大吼聲把我從飄忽若遠的思緒給拽了回來。
我癟癟嘴巴,向男子微點一下頭,轉身向許丹言奔去,撲進他的懷裡,委屈地說:“尊,尊敬,呃,丹、丹言,我到處都找不到你,好害怕。”肚子大聲地唱了一聲“咕嚕~~”我想我的臉熱得可以直接煎熟雞蛋了,“我餓了。”
許丹言哭笑不得的表情,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拂過我頭上的紗布,惡狠狠地說:“回去再找你算帳!”
我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現在找我算帳就好。
“哦,這就是你叫我過來幫着檢查身體的小不點嗎?”
冷得掉冰渣的聲音瞬間將我的身體凍住,趴着許丹言懷裡的我像個生鏽的機器人,轉動“咔咔”作響的頭向那冰冷聲音的方向看去。
拜託,千萬不要是男人啊!只是聲音相似而已的另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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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三個月不見男人,男人的變化不大,冷俊非凡的臉上有着淡淡的疲憊,只是更冷了一點,深邃的眸子裡如結了一層冰霜,窺不見他的半點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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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的冰冷的眼神掃過來看向我時,我嚇得忙把頭埋進許丹言的懷裡,可是背上還是能夠感覺到他冰刺般的視線。
佛祖保佑,千萬要保何我在男人的面前別露出什麼馬腳,而讓男人起疑心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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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殤,別嚇着我的小不點。他很膽小的。”許丹言輕拍着我的背,對我躲進他的懷裡的舉動很是滿意。
“這種普通的樣子都被你看上了,真不知你是怎麼想的,你以爲你的母親會相信嗎?”
我哪裡普通了?就算現在這個樣子丟進人羣裡很快就淹沒,但是單獨看很耐看的。
“我會讓她相信的。而且,你別看小不點樣子普普通通的,可是他的皮膚很好,最主要是欺負起來特別好玩。”
我擡頭恨恨地瞪着許丹言。這話聽着真窩火啊!
“你看,我這樣說,小不點都只敢瞪瞪我。”許丹言邊邪笑着說,一邊指腹輕柔地刷過我的眼睫毛,“清澈得什麼情緒都藏不住的眼睛,很美,不是嗎?”
我確實不敢大吼,不然,不知道許丹言又有什麼陰謀陷阱等着我落進去,所以,只能瞪眼,順帶還瞪了一眼湊過來看我眼睛的男人。
“小魚?”男人突然輕喃着喚了一聲。
我本就被男人突然湊近來看着我眼睛的舉動嚇得僵住,又聽到他嘴中喚出的兩個字,身體差點就被嚇得碎掉了,懷疑自己是否聽錯,慌亂的垂下眼,卻是怎麼也不敢再與男人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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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許丹言半抱半摟着回到房間,一進門我就看到了桌子上飄香的飯菜,眼裡再也容不下其它的東西了。掙開許丹言橫在腰間的手,快步走到桌子前坐下。
我擡頭對着慢悠悠的許丹言和男人說:“你們快點,我餓了。”
“你可以先吃啊。”許丹言說着在我的左邊的椅子上坐下。
“那怎麼行。”我說,斜了許丹言一眼。
這時男人在我的右邊坐下,嚇得我身子往許丹言的方向一側,結巴地說:“你,你,不要坐我旁邊。”
“這裡都是我的,想坐哪裡就哪裡,爲什麼要經過你的同意?”
男人冷不丁的反問讓我無話可說,轉頭向許丹言“求救”。
哪知許丹言微皺着眉,一臉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對我的“求救”視線視若無睹。
算了,還是先填飽肚子再說吧。我感覺自己現在能夠吞下整隻鯊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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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夾在許丹言和男人的中間,儘量無視落在身上的兩道視線,埋頭猛吃狂吃。
桌上擺着三個大男人的飯量,但是對現在的我來說,不夠。
在男人說完“吃飯吧”之後短短几分鐘,我就把桌子上大半的飯菜掃蕩進了自己的肚子。
或許是左右的兩個人被我的吃相嚇到了,居然都停了筷子。
“你們吃飽了?那剩下的我全吃完吧,別浪費。”也不等他們回答,把許丹言和男人的飯也幫着吃完了。
看着桌上的一片狼藉,我真想那些光得能照出人影的盤子裡再變出一堆食物。
“許丹言,你到底讓他餓了多久啊!?”男人隔着我向許丹言問。
許丹言很無辜的說:“我每頓都有給他吃啊,只是很多次被他睡過去了。還有幾次吃了也被他吐光了。所以纔會帶他來你這裡讓你幫着看看。現在看來,是小不點不習慣七號艦上的伙食。”
“不是這樣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這段時間很想睡覺,又很想吃東西,但有時吃了東西又犯惡心,纔會吐的。”我低頭面紅耳赤的說。
“什麼時候開始的?”男人放柔聲音問。
我低頭的姿勢飛快的瞄了男人一眼,又低迴頭看着自己放在膝蓋上的手,腦子算了算,說:“唔,有一個多月快兩個月了。”
“小不點,怎麼你的症狀這麼像某種人羣呢?”許丹言食指點了點我的太陽穴,笑道。
“啊?”我大張着嘴巴看向許丹言,眼睛亮亮的問:“真的也有人像我這樣莫明其妙生病的人嗎?那我該吃什麼藥?”
許丹言愣了一秒,大笑起來,突然低頭在我微張的脣上吻了一記,擡頭認真的凝視着我,說:“小不點,我想如果是你,我不介意退役回去結婚的。”
我被許丹言突其來的親吻嚇得魂飛天外,但是更嚇人還是背後男人冰冷陰仄的話:“他的意思是說你像孕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