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別墅的東北面是一片斷崖,坐在斷崖上遠遙能看見崇瀾疊嶂的吾眉山脈。微風掠過斷崖輕浮在莫月臉上,風微涼很清爽,沁人心脾。回顧以往,從出逃到阿雨之死,真的沒有任何的行差踏錯嗎?太過執着,到底是對,是錯?是對錯重要還是自己重要?爲了得到想要的東西,偶爾枉視道德,也行嗎?
白澤就像壓在心口的大石,拿不起也放不下。
風拿了件張蓮生的外套裹在她背上:“有時候,自私一點會過得更好。”
莫月轉過頭,肯定道:“我想好了。”
她去給張蓮生換藥,順便提了搬出去。張蓮生一聽很是懊悔上午發了脾氣,嘴撅得老高:“不行,你走了,誰給我換藥?人是你招來的,你要負責。”
莫月細心地把繃帶繞過他的胸口,很用心地繫了個蝴蝶結。然後把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到他身上,理了理他的面容:“不是有曉容嗎?我去靜幾天,等我們大家都沒有這麼衝動了,我就搬回來。然後,回火蓮村。”
張蓮生挑了幾名最精銳的部下,貼身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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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日清晨,天還沒亮。白澤大包小包提了一堆補品早早上山,希望莫月消消氣。他坐在一樓客廳,把補品往茶几上一放。
楊曉蓉扶着張蓮生下樓,遞給他一張紙條。
白澤不好氣地問:“你不是瞎了嗎?這麼快復明?”
張蓮生得意洋洋道:“裝的。不過阿月知道。”
白澤瞪了他一眼,打開紙條,紙條上寫了四個字:再見,再見。
白澤拎起張蓮生的衣領:“是不是你把她藏起來了?把她交出來,不然我把這裡夷爲平地!”
“你還嫌沒有鬧夠嗎?”風站在二樓樓梯:“是小月不想見你。過陣子,我們就回火蓮村。”
阿霜勸慰道:“算了吧,自從跟你在一起我們就沒過過安生日子,放過她,行不行?”
“不可能!”
張蓮生故意激怒道:“你那麼喜歡她,爲什麼不爲了她留在火蓮村?說白了,還是自私。”
白澤提着張蓮生的衣領,把他抵在牆上:“你懂什麼!”
張蓮生挑釁道:“動手啊,只要你動我一下,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風霜泰然回房休息,懶得理會兩個莽夫。
楊曉蓉勸架無果,她見識過白澤的厲害,擔心他真要了張蓮生的命,逼急了抓住白澤的胳膊就啃。白澤一拳打在牆上,拳窩深陷,楊曉蓉捏了把汗。
張蓮生神態很是平靜,伸出手心道:“阿月讓你儘快把玉璜還給她,她不想見你,讓我先替她收着。”
白澤沿着山頂的房子,前院,後院,走遍山頂每個角落,呼喊莫月的名字。一邊找一邊喊,聲音喊啞了,也不停下。
沙啞的呼喊,一聲又一聲響徹山頂每個角落。
楊曉蓉很動容,她不相信一個爲愛堅定的人,會是個三心二意的花花公子。她忍不住想告訴他莫月的下落,張蓮生立即攔下,人性就是賤太容易得到就不會珍惜。
夜幕降臨,茶樓熱鬧非凡,曲聲,人聲,絲竹之聲,聲聲鼎沸。琴音,鑼音,戲劇之音,穿雲裂石。唯獨白澤周圍的空氣,沉悶壓抑,恍如隔世。
昨日還滿面春風,今天又鬱鬱寡歡。不用說,只有他的阿月才能把他折磨得不成樣子。白映秋給他端來一盤點心,坐在他對面勸說:“這個女孩子那麼年輕,心性不定,我覺得不太適合你。”
李惜朝搖了搖頭,並不同意白映秋的看法。半年未見,她美貌依舊,好像一隻受傷的小兔,眼神之中只有恐懼和不安,好像把她的朝氣,驕傲,自信都丟在了火蓮村。這半年之中她肯定經歷了至少對她來說天大的變故。
“但是,她確實跟很多男人牽扯不清。孫天起的婚禮,張蓮生的住處,還有那個雨夜······”
李惜朝打翻點心,白映秋看出他有意隱去雨夜友人的部分,便沒有說下去。
李惜朝再三琢磨,莫月就是泣顏回姑娘,根據映秋的描述:半年前泣顏回姑娘大着肚子,臉上有疤,冒着大雨離開茶館。與白澤遇見的假“莫月”時間,地點,狀態完全吻合。中槍導致孩子流產,也很合理。白澤不常在幫會中走動,不知道有泣顏回姑娘這個人物;還篤定雨夜那晚是幻覺,就因爲莫月身上沒有槍傷。李惜朝不願再深究,真相恐怕百害無一利,萬一傷害到白澤······
“她竟然叫我滾,她竟然叫我滾!她從來沒有對我講過這麼重的話,還有她的那個眼神。”白澤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緒:“她到底在想什麼?現在又在哪裡?”
“你們之間肯定發生過什麼,還有她和他們之間。”李惜朝眼睛打了個轉:“想不想見莫月?”
白澤彷彿捉住了救命稻草:“你有辦法?”
這個辦法白映秋也想過,由於死者和莫月感情深厚,若是莫月知道白澤利用朋友的死引她出來,想必會將過錯歸咎在白澤身上,也就棄了這個方案。“你不是說,那個女孩從小和她一起長大。她會不會怪哥?”
“偵緝隊那麼多人,傳個消息非得他出面?但是,一定要通知風或者霜,以她們和阿雨的感情,纔不會瞞着莫月。”
剛來薄山時,莫月就看上一處喜歡的宅院,結構風格和自家大宅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座宅院以中軸線貫穿,北房爲正房,東西兩方向的房屋爲廂房,南房門向北開。主要有倒座、廂房以及正房組成。立面上採用較爲古風的青磚,加之青瓦的輔助,頗有一副歷史傳統之韻。屋頂之上,選用了傳統正脊屋頂,配合中式飛檐之態,別具一格。
東西面的廂房,作爲起居空間,每側佈置了三間臥室,用於出租。而回廊設計上,將正房和東西廂房連接成了一個整體,正房連接前院和後院。
正門屋檐上的門匾:《陳塘古居》
後院屬於私人住宅不便參觀,莫月沒有進去。坐在正房,等待包租婆登記入住。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出來:“我們陳塘古居,不是想住就能住的。你有提前預約嗎?”
女人從屏風後走出來,莫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李真。半年不見,她搖身一變,成了《陳塘古居》的老闆娘。她有了新的名字——李貞貞,一身淡藍色唐裝,換了個學生頭,清新了不少,生了分大家閨秀的氣質。
莫月跑過去抱住她:“你怎麼會在這裡?我找了你半年多。”
李真打量了下莫月身旁的保鏢,個個站如松柏,挺拔正直。
“怎麼?你想通了?真的跟了孫師長?”
莫月搖了搖頭:“不是,這是我哥的部下。”
哥哥的部下?李真看到了金光燦燦的錢影子,立刻安排東面天字號房給她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