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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機
兩天後，我才從父親那兒得知，在上一個合作項目中，由於Stewart的突然撤資，張氏至少損失了6百萬，還有一些大客戶，更是因此對母親產生了懷疑，最後另投他家……
“曉寒，今晚王志民請吃飯，你也來。”酒店裡，母親一邊收拾行李一邊說。
“我還要訓練……”接過服務生送來的兩張機票，我輕輕答道。
“別玩什麼籃球了，對你一點用都沒有。”母親拿着機票，臉上一笑：“吃完飯剛好可以登機……”
“曉寒，雖然這次投標沒成，不過你王叔叔也幫了我們不少，你不是好久沒見他了嗎，一起去吧。”父親的目光和藹而溫馨，他或許猜不到，王志民對母親的執着不是一千五百萬就可以衡量得了的……
“今晚真的有訓練。”我重複着，我討厭所謂的交際，父親是知道的。
“他想見你……”母親走上前，撥開我額前的劉海，細細觀望着底下那張臉，她一直希望我會是他的孩子，可最後還是失望了。
“我不想見他。”我壓低聲音，儘量避開母親眼中似有似無的灼熱。
“可我想你見他……”母親輕輕撫摩着我的臉，掌心是冷的，乾硬而生澀。我望向父親，他站得有點遠，聽不清這邊的交談，然而臉上的笑容依舊寬厚，他不願意看到妻子被拒絕，尤其是親生女兒的拒絕……
餐廳裡，王志民早就來了，我們坐下，然後開始客套的攀談，很無味。
他的目光常常停留在我的臉上，也不知道是因爲我和母親太相似了還是因爲他依舊想看出些什麼……這樣的感覺很壓抑，令人生厭……
“Stewart總部存着一份有趣的資料，我想……你們會感興趣的……”也許是我的反感過於明顯，他轉向了母親。
“哦？什麼資料？”母親好奇地問，我的耳朵不由自主地就就豎了起來。
“還沒有查到，聽說和老太太的孫女有關，興許包藏了某些不爲人知的秘密……”他用牙籤挑起一片小菜，送入口中慢慢嚼着，臉上透出興奮而又神秘的色彩。
“探聽別人的隱私不太好吧。”父親喝着茶，並不贊成。
他笑笑，不屑。
“爸爸！”稚嫩的童音打破了這邊的沉悶，側頭，一個女人領着個小男孩走了過來，是王志民的妻子，幾年不見，依舊美麗……
母親的眼神有些黯淡，她知道自己逃不出歲月的無情……
夜色掩映下，飛機離開了跑道，斜斜□□天空裡，很快就看不見了。
脫了外衣，竟是分外疲倦，原本只想坐下來休息一會的，結果卻不知不覺睡了過去。忽然，臉上冰冰的，好象被什麼東西貼着，腦袋一凜，立即清醒了不少。
睜開眼，是藍瑞冷冷的表情以及手裡那罐帶水珠的百氏可樂。
“醒了？”
“恩……”我動了動略微發麻的胳膊，看着她腳邊的旅行包：“你出遠門嗎？”
“……我剛從北京回來……”她皺起眉：“你怎麼會在這裡？”
“送我爸媽的飛機，他們剛走……”忽然覺得有點意外，還以爲上次的事會多多少少造成一些隔閡，沒想到再見時依舊自然……也許，在意的只有我一個……
“你……去了北京？”難怪這些天都見不到她。
“是啊，”她伸了個懶腰，半眯着眼：“被你甩了很不爽，當然要出去走走咯……”
她的直白令我感到很尷尬，除了訕訕傻笑之外，根本就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走吧，我的車在外頭！”她把旅行包塞到我手上，狡黠地笑：“我幫你省車錢，你幫我提行李，哼，互不相欠！”我掂掂手裡的份量，不重，忽然間心血**，忍不住就開了個玩笑：“這麼輕，那我豈不是賺了？”
她狠狠白我一眼：“你從來就只會佔便宜！”頓了頓，立馬又是一通數落：“要相貌沒相貌，要個性沒個性，要錢沒錢的，都不知道那時候看中了你什麼！”
看着她耍潑的樣子，我呆了呆，繼而笑笑：“藍瑞，我們是朋友，對嗎？”
“廢話！”她迅速轉過身，不讓我看她的臉，只一路嚷着：“北京真沒勁，改天去郊遊，玩個痛快！！”
還以爲她只是說說而已，結果星期六早上電話就響了：“曉寒，我們在樓下，下來吧。”還沒做出什麼反應，她又高興地說：“一起去秀峰山拉，快！”
我睡眼朦朧地拉開窗簾往下看，很意外那裡竟沒有想像中的紅，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銀白。
漂亮的敞蓬車裡，何洛水懶懶地靠在座位上，滿臉睏倦，旁邊的陳依青帶了墨鏡，看不清表情，只露出尖尖的下巴和微翹着的脣，異常冷酷，至於藍瑞，則拿着手機不知在和誰通話，三個人，三種不同的姿態，再加上那輛車，肆無忌憚地出現在校園裡，立即就吸引了不少目光，甚至連行人的腳步也因此而慢了下來。
“看什麼看啊？還不快下來？”藍瑞放下手機，突然擡起頭，大聲嚷着。
我哭笑不得。
“看來你是被吵醒的……”見了我，陳依青不緊不慢地說，接着望了望昏昏欲睡的何洛水，想笑卻沒有笑。
“恩，怎麼想到要去郊遊了？”在藍瑞的示意下，我坐到她旁邊，卻依舊扭頭去問陳依青。
“手頭的事忙完了，也該放鬆一下了。”她的答案有些意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好，去接肖然！”藍瑞邊說邊踩下油門，車子一溜煙似地衝了出去。
肖然也來麼？……
那……薛華呢？會不會一起？……
“這車好看嗎？”藍瑞突然問，有些得意。
“……好看，什麼時候換的？”我百無聊賴地應了一句，而她卻吃吃笑了：“依青那裡借的，酷吧？”
“哦……”差點忘了，作爲汽車經銷商的Stewart，自然不缺車子，只是陳依青的低調常常讓人忽略這過去。
藍天下，歌劇院那獨特的半圓形屋頂由遠及近，慢慢擴大着，門口站了一抹潔白，微風過處，輕輕揚起，搖曳多姿……
肖然……
即使看不清臉面，我也知道是她……
“哧——”車子停了下來，它的顏色和那條長裙格外諧調。
“然，等很久了嗎？”陳依青拿下墨鏡，微微笑着。
“你的決定也太倉促了，幸好今天沒排我的場次，要不你就白來了。”她雖然這麼說，可笑容卻是愉快的，甚至可以看得出那張照片的影子……
我四周打量了一下，沒有薛華……
暗機，兩層意思，一是後面情節的伏筆，一是曉寒與肖然關係的一個小推動，一番激烈的商業競爭過後，一切回覆正常，天還是藍的，地還是平的，生活又平靜了下來，於是，轉機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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