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發瘋的,喪失理智的,這一點,沉靜下來的他,能夠確定!
只是,他怎麼能……
他在心裡總結陳詞,這一切的源頭,都是自己身側的這個小女人。
他竟然失控,失控不住自己身體裡的暴戾因子。
這是多久沒有的感覺了!
薄靳晏情不可控的側頭,目光停留在喻悠悠的容顏上,恍惚間,竟連呼吸都繃緊了,整顆心都懸了起來。
這幾年來,潛藏在他身體裡面的暴戾因子,竟然由她引炸!
薄靳晏的手,緊緊的握了拳,驀地轉開視線,竟再也沒辦法看喻悠悠的臉。
傅辰在前座開車,他有點納悶,爲什麼後車座那麼靜。
明明這倆癡男怨女已經在剛剛靠近了彼此的心,怎麼這會兒,反而沉寂了?
傅辰透過後視鏡看薄靳晏,他眉頭緊蹙,額頭上青筋暴起,薄脣輕抿,似是在隱忍什麼。
傅辰沒有見過薄靳晏這幅樣子,但他善於觀察,薄靳晏現在這幅樣子,分明是痛苦記憶的表現!
這樣的總裁,他沒有見到過。
他擔憂的看着,心底也泛起了寒意。
就在傅辰束手無措的時候,他就看到後車座上的薄靳晏推開了車門,下了車,把自己浸入到了夜晚的微風中。
傅辰沒有敢懈怠,也下了車,觀察起薄靳晏那邊的動靜。
喻悠悠轉頭瞧向薄靳晏所在的方向,只見他立在風中,身影蕭索的很。
沒來由的,她看着這一幕,心底就是一抽。
他怎麼了?
挺奇怪的。
具體哪裡怪,她也說不上來,但是總之,這個男人極少有這麼孤獨的時候。
怎麼就突然的,他就變成這樣子了。
挺莫名其妙的,之前還像是一個發瘋了的獅子呢。
喻悠悠抿了抿脣,一陣苦思未解。
她往那邊盯看了許久,依舊沒有看到薄靳晏有返回的想法,車內就只有她一個人,她覺得悶得慌,也打開車門,踩着高跟鞋,在車邊站了站。
她仰頭看了看天空,無聊。
再低頭看地面,還是無聊。
等待是漫長的。
也不知道薄靳晏是怎麼想的,竟然能一個人在那邊站了那麼久。
他以前不是挺能折騰人的嘛。
怎麼這會兒成了一個安靜的美男子?完全不符呀!
喻悠悠撇了撇嘴,就看到旁邊的花壇裡,有不少光滑的鵝卵石,她跑過去,蹲下來玩起來。
也就是打發一下無聊的時間。
她從鵝卵石拼出各種圖案,有星星月亮,有可愛的小兔子,還有卡哇伊的小貓咪。
在這種只有她自己的自由空間裡,她總能找到自己的歡樂。
現在她就覺得自己是個創意家。
看着自己拼湊出來的可愛圖案,她覺得美妙極了。
蹲得久了,腿腳就有點發麻,她試着站起來,還沒有直起腰,後腦勺就撞上了什麼硬邦邦的東西。
“哎呀。”她捂着後腦勺,使勁揉了揉緩解疼痛。
還沒有從痛勁兒從回過神來,稍微轉頭,就看到了薄靳晏冷冽着一張俊臉,正定定的看着他。
他也俯了下腰,跟她的高度並沒有懸差很多。
喻悠悠怔了下,等反應過來,手指揉着後腦勺,嘀咕道,“你怎麼神出鬼沒的。”
這男人的身子真硬,現在她腦仁還疼着呢!
“你這是在弄什麼玩意兒!”男人走到她身旁,也蹲下身子,觀察起她用鵝卵石拼湊的小玩意兒。
“這些都是小玩意兒的,你看這個,這是一隻小貓咪,你再看這個,這是一隻小兔子,可愛嘛?”喻悠悠如數家珍的跟薄靳晏介紹起來。
“幼稚!”男人兩個字評價。
“這是創意!”喻悠悠非常不滿的糾正他。
男人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又看向她說的小貓咪,不屑道,“這是貓嗎?我怎麼沒有看出來!”
“是呀,這是卡通化了的小貓咪,多可愛呀。”喻悠悠指着小貓咪的小耳朵,語氣裡都有了甜絲絲的感覺。
不過旋即,她說完後就反應過來,薄靳晏現在怎麼淪落到,跟她討論一隻貓咪了?
奇了怪了!
“沒有你可愛。”薄靳晏的手指捏起貓咪耳朵上的一顆石子,然後直立起身,將石子就徑直扔到前方河岸的水中。
“啪”一聲,小石子在水面上形成了一個個的漣漪。
喻悠悠鼓着脣,看向殘缺了耳朵的小貓咪,特別沒好氣的瞪了一下男人。
這男人,破壞狂嗎?
就見不得別人好!
算了,看在他今天爲她當場毆打劉啓明的份兒上,她就不計較了。
目光專注的盯在這羣小玩意兒上,戀戀不捨的看着。
“這種鵝卵石,隨便一個花園裡就一大堆,也就是你稀罕!”薄靳晏輕哼一聲,道。
沒見過這樣的女人,輕易就被一羣鵝卵石奪去了目光。
他這麼英俊的一個人站在這裡,她竟然看不到。
是真的看不到?
還是假的看不到?
男人明顯鬱悶了。
“我喜歡的不是鵝卵石,而是這種創造的過程。”她挺了挺胸,朝着他申明。
這男人不尊重她的勞動成果也就罷了,竟然還如此否定她的努力!真是醉了!
她瞪了他一眼。
男人不給她一個眼神,對她是那種完全的無視。
她有氣沒處發,忍不住就嘟囔了一句,“不說了,反正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像是這種人,註定是不能體會這種平凡的幸福的!”
她擺了擺手,然後站起來。
其實整天這樣跟薄靳晏拌嘴,簡直太重複了。
兩個人私底下相處的時候,她就很少有在他面前氣順過。
而當兩個人在大家面前的時候,這男人則是能處處庇護着她。
這讓她覺得薄靳晏很矛盾。
薄靳晏聽到她這句,脣線明顯繃緊,“小女人,你說什麼。”
“我沒說什麼呀。”喻悠悠不想跟他起爭執,開始裝傻充愣。
“那你亂嘀咕什麼!”男人神色嚴厲,像是尋仇的架勢。
她哪敢去看他的眸光,當即低了頭,鬱悶的舔了舔嘴脣,再擡頭,一個仰頭,認真的看向他,非常仔細的對他道,“我的意思是,我跟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體會的幸福是不一樣的!”
這句話,可是她嚴謹措辭,纔想出來的。
心想着,這句話並沒有多少攻擊性,這男人總該能夠接受了吧。
卻不想,男人臉色變得更加陰鷙,擒住她的小手,就粗暴道,“誰說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就要你到我的世界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