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浚濯和藍家的人,能把你照顧的很好,可薇,每個人都在成長,也會慢慢的走向自己該走的路,去遇到合適的人。”薄靳晏看着藍可薇,
“我不要聽!”藍可薇紅着眼睛,質問他,“你不要我了?是嗎?”
“可薇……”薄靳晏從沒見過她這個樣子,失態,像是真的被男人辜負拋棄了一樣。
“靳晏!告訴我這都是假的,都是騙我的!你還是會陪着我對不對?”
藍可薇忽然拔了手背上的針頭,跳下牀,死死的抱住薄靳晏的頸子,一個勁兒的搖頭,“你還是會陪着我的,對不對?我們一起走過了那麼多年,你就一直陪着我,今後也不會改變的是不是,你告訴我,剛剛你都是嚇唬我的,對不對。”
男人也是無奈,他閉上眼睛,棱角分明的臉被窗外的光籠罩,忽明忽暗,嘴角隱藏着說不出的蒼涼和深深地愧意。
不僅僅是對藍可薇,更是對喻悠悠。
是他錯了。
原來,無論他對於藍可薇是什麼樣子的感覺,藍可薇看待他,已經將他當成了,一輩子陪着的那一個。
藍可薇對他的掌控欲,可能已經不是妹妹對兄長的那種感覺。
他忽視了喻悠悠作爲一個女人的第六感,他忽視了藍可薇對他的依賴也有可能不是親情,他將事情看得太簡單,卻讓她承受所有的痛苦。
他屢屢在她面前提起藍可薇時,她是什麼心情?
他對藍可薇處處庇護,對她做出苛刻要求時,她是什麼心情?
原來,她一直都在委曲求全。
而他竟然還要求她和藍可薇成爲朋友。
薄靳晏只覺得心臟驟縮,似乎被重重的一擊,冷凝的血液在血管裡死水一般的流動,身體被前所未有的疼所覆蓋着。
那時,她的表情複雜,眼底有深深的無奈和失望。
即便在他溫暖的懷中,她也孤單悲涼的顫抖着。
那時,他怎麼會,看不到、感覺不到。
心疼得攥起了雙拳,似再也握不住她的雙手,只剩下空空如也的血脈。
薄靳晏忍住劇烈抽痛的心口,努力平復。
雙手扳過藍可薇的肩膀,將她從自己的懷中推離。
直直望進她佈滿眼淚的眼睛,他說的緩慢,似乎要她記住他說的每一個字,“可薇,你該明白,我對你的照顧,是基於情誼,是因爲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幾乎是我看着長起來的,我照顧你,是出於這種習慣,這種朋友之間情誼,是朋友之間的扶持。”
“不……”藍可薇眼神微動,緊緊的咬脣,看着他,淚眼迷濛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可是我只對我想要挽留你……你忍心拋下我嗎?我只有你了……靳晏,你要是也拋下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可薇,除了我,你還有家人,你還有浚濯,你太封閉自己了,所以你忘記了看看周邊的人。”他看着她,語重心長。
事到如今,他能勸她的,也只有了這些。
聽着他的話,藍可薇眼裡滲出更多委屈,眼淚一顆一顆落下。
薄靳晏卻板着一張雕刻分明的俊顏,曾經溫柔以對,如今卻只剩下刻意地疏離。
“這一輩子,我只會愛一個女人,可薇,你也是,我們都是,當我們擁有了那個人,我們對她,應負擔起的責任是全心全意。”
他早就該明白了,認定了喻悠悠之後,他的眼裡心裡,就只能除喻悠悠之外,再無他人。
藍可薇不斷搖頭,臉色也變得愈發蒼白,整個人簌簌抖着,像是隨時要昏倒一般。
薄靳晏沒有心軟,因爲他上一次的心軟已經傷到了喻悠悠,這一次,他只求能將話說明白。
他遠離藍可薇,這纔是最好的選擇。
藍可薇默默地流淚,小聲的嗚咽,沒有回答。
薄靳晏看她良久,輕嘆,“可薇,如果你願意,浚濯完全可以全權照顧你,他對你的心意,你一直該明白。”
喻悠悠,纔是他的歸宿,才能讓他倦鳥回巢。
而蘇浚濯,應該也是藍可薇命中的那個人。
“不……不要……”藍可薇只有搖頭,“我跟他不可能的,不可能……”
“可薇,你敞開你的心扉,興許會有不同的發現。”男人看着她說,語氣中夾雜着輕微的喟嘆。
言盡於此,薄靳晏也不再說什麼,該給她些時間好好想一想。
薄靳晏離開後,藍可薇站在原地很長一段時間。
眼淚似乎流乾了,再沒什麼好流的了。
徐徐擡起頭,望着男人離開的方向,空蕩蕩的病房,只有她自己的呼吸聲。
漸漸地,垂下了眼睛,嘴角抿出一絲不甘。
……
顧知深回到住處的時候,喻悠悠就坐在客廳裡,握在沙發上看插畫書,很入迷一樣,對靠近的顧知深似乎渾然不覺。
顧知深看着她,是少有的擰緊眉頭。
這幾天來,眼見着,她又瘦了許多,幾乎皮包骨。
久未出門,皮膚都是不正常的蒼白色。瓜子大的臉上,一雙眼睛顯得更大更圓。
長裙幾乎都掛不住,她太瘦了,似乎肩帶隨時都會落下來,一頭長髮已經長及腰部,如果不是知道她是確實存在的,顧知深還以爲自己看到了女鬼。
“悠悠。”他輕柔的喚了她一聲。
喻悠悠聞聲,過了好久,才緩緩擡起頭。
視線沒有焦距,在顧知深臉上定格許久,才漸漸有了些神色。
顧知深被她這副模樣心疼得嘆息,上前走到她面前,近距離之下,她更蒼白,連紅脣都沒了往日的光彩。
顯然,這不是好現。
他搖搖頭,“喻悠悠,我想幫你。”
聽着他這樣突兀的一句,喻悠悠的眼中噙着淡淡的不解,沒有血色的脣異常楚楚可憐,“嗯?你已經收留我了,這不是在幫我嗎。”
“現在,最好的方式,是顧氏主動和媒體坦白我和你的關係。”
“我們的關係?你指的是……”喻悠悠這幾天睡眠時間很多,在屋子裡昏聵着,腦筋也轉不過來,也愈發理解不了顧知深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