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她短促的笑了一聲,對自己嘲笑,嘲諷且悲涼,“我好像早就想到了,你不會告訴我的,你連一個字,都不肯對我張口,我怎麼能奢望太多呢,我不知道你要帶我去哪裡,可是我還是對你有着相信,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但是你知道嗎?你傷害着的,是我的心,我對你……只是失望!”
在黑暗中,她的思路,好像越來越清晰了,她越來越能對他說出一些言之有物的話來。
那都是她的心扉,是她靜悄悄着向他開啓的心扉。
然而,註定,她開啓的心扉,無法得到迴應。
男人的大手,已將椅背抓得變形。
他的眉頭,已經深深地皺在了一起,下巴緊繃。
在她顫顫低語的話中,他的喉頭異常艱難的哽動。
只是,他沒法開口。
他開不了這個口。
他已經有了決定,誰也沒有辦法攔住他!
就這樣,他硬生生的忍住了。
越來越窒息的氣氛,喻悠悠的胸腔間,只剩下了悶悶,悶得她喘不過氣來。
“薄靳晏,你就這樣聽着我說,看着我被束縛住的樣子,是不是會覺得,我特別的傻,我是傻氣的很,不然也不會一股腦兒的認定了你,呵呵……”她釋放出淒涼的笑聲。
更加淒涼的,是她的心。
也是在同一刻,她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
當初,喬子津向她伸出了手,而她偏偏執着的牽起了薄靳晏的手。
這個選擇,到底是對是錯。
是她太過盲目,太過於自我了。正如顧知深所說的,她其實該慢慢的去適應,沒有薄靳晏的生活,也許隨着時間的過去,這毒就慢慢的能解了。
她淚流滿目,滿心都是沮喪,她無計可施,最後,聲音哽咽了,連句話都發不出來。
她等不到他的迴應,只等到了,自己對自己越來越過分的嘲弄。
她放棄了。
放棄了對他說話,放棄了等待他的迴應。
她閉上了眼睛,默默地消化着自己的頹喪。
在無聲中,她漸漸的進入了夢鄉。
男人親眼看着,她沉沉的睡去。
對着她的睡顏,他試着張口說話。
但一開口,就是濃濃的情緒感,強烈的情緒衝擊着他的聲帶,讓他發不出聲音來。
就是這種窒息的感覺,從頭到腳的覆蓋了他,直直的衝撞向了他的嗓子眼。
他的步伐,沉重着一步步,慢慢的向前移動。
最後終於在她的身側落定,手掌輕輕撫向她的臉頰,卻在要觸到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如同觸電般收了回來!
“睡吧。”在同一時刻,他終於可以發聲。
只不過,這兩個字,已經喑啞到,讓人聽不清楚分詳。
他在說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在想着什麼,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
“這是哪裡。”入目,是一片陌生。
不遠處的教堂,彷彿遺世獨立一般的屹立在旁。周圍有幾棵棕櫚樹,展眼望去點點翠綠,如同被拂開灰敗的厚重簾帳,獨特的建築恍如帶着暖人入心的生氣和綠意,恍然入夢。
被掀開眼罩後,第一眼就看到的陌生,讓喻悠悠的身子,晃了一下。
“賭城拉斯維加斯。”男人從後面,攥住了她的小手,聲音低沉,“我們的目的地。”
喻悠悠的手被他握住,她一把甩開,往旁邊靠了靠,看向他的眼神惶惶,“你幹嘛帶我來這裡!這是綁架!”
“震撼嗎?教堂已經定好了……”男人並沒有理會她的質問,反而,他目光沉澱的看向教堂,一邊往前走着。
喻悠悠聽着他的問句,只覺得諷刺。
“異國他鄉,我是跑不了,你當真是放心,但是薄靳晏,你最好現在就收手!還來得及!”空氣乾燥,她粗粗的呼吸着,追上前去,朝他要求。
雖然不知道他的心思,但是這裡,在她眼裡,有兩個字概括,就是——荒僻!
他是想,將她與世隔絕嗎?
一旦想到,要跟外界失去聯繫,她心涼了,根本沒有在乎他說的話,拔腿就上前質問着要求。
“喜歡這裡嗎。”男人不理會她說的,轉頭看她,勾了勾脣。
“你瘋了!怎麼可能喜歡!”她簡直覺得他不可理喻。
她怎麼會喜歡這裡呢?
她是被他綁來的,而且這裡,還很可能是他即將囚禁她的地方。
他真是一個瘋子。
他瘋了。
她需要幫助他找回來理智。
“薄靳晏,你醒醒吧,就算是我一直被迫跟你待在一起又如何,我現在心裡想着最多的,還是跟你分手!我要分手!如果你做不到當初我們的約定!我說過,一個月,距離我們的期限已經很盡了,你不要做無所謂的掙扎了!”她強撐着上前,跟他講道。
她讓自己理智起來,她幫着他梳理,她苦苦勸着他回頭。
而男人,卻孤注一擲的向前。
他大步往前走着,誰也攔不住。
喻悠悠沒有辦法,只有跟在薄靳晏的身後走了進去,始終跟在他們身後的唐德,就等在門外。
喻悠悠追上他,眼眸瞪得大大,她不計形象的跨步上前,掰了下他的胳膊,屏氣道,“你聽我講,我們談談,也許我們可以談談,也許有商量的餘地,你不要再這樣……”
她對他有了妥協。
對一個瘋子,她沒法做到硬碰硬。
還記得,當時他看到她和廖凡並肩走的時候,這男人就是不分青紅皁白的上前打人。
他是多麼的衝動,多麼的熱血。
雖然在她眼中,這就是他霸道的莽撞。
而她,在她的霸道之下,從來討不到好處,她只能委曲求全。
男人緩緩的低頭,看向自己被她掰過的手臂,眼神疏淡的看向她,“你已經逼了我,喻悠悠……”
他已經說過,是她讓他別無選擇。
他現在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爲了她。
“我沒有,我沒有,是你在逼我,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爲什麼不能安安靜靜的分手,你是魔鬼,薄靳晏,你像是魔鬼纏着我,我沒有自己的空間……”她反對着他的說法,陷入自己的喃喃。
同時,也是他,一步步的魔惑了她,讓她抽身不得。
“沒有人能離開我!從沒有人!悠悠……”男人喟然,在呵氣的猛然間,他陡地就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慢慢的擒起來,“一定是包括你的,我不會讓你離開……”
男人的一字字,一句句,就這樣,震顫在喻悠悠的耳側,也鞭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