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可能舒服,你……你們……”她說得咬牙切齒,對他們,更多的都是恨意和惱意。
在這種黑暗的高壓,以及強烈的不確定感之下,她瀕臨崩潰,“你們給我自由,束縛着我的雙手算什麼,不讓我看外面算什麼,我是長着心的人,我怎麼可能舒服的休息!”
唐德將藥盒打開,道,“喻小姐如果沒法自己入睡,也可通過藥物助眠。”
他手裡拿着的,正是一盒安眠藥。
他是出色的管家,能夠掌握用藥的量,一定能讓眼前的喻悠悠睡一個舒適的覺。
“藥物!”喻悠悠聽着這個字眼,鼻息間就如同再度遭逢那刺鼻的氣味,她的全部的意志都在抗拒,“我不要!我不要!你們這是在謀殺!我要見薄靳晏,我要見到他!”
唐德將手縮回,說,“少爺有他的籌劃,並不在這邊,喻小姐如果想要見到少爺,適當保存體力還是有必要的,所以我一直在建議喻小姐休息……”
“他是不是躲着我,一定是的。”淚水滑落,浸溼了蒙着她眼睛的布料,“我要見他,我跟他商量,我不要這樣子……”
黑暗的感覺讓她恐懼,更何況,她的身邊,此刻就是隻有了一個唐德。
唐德對她,一直是那麼的客氣中帶着疏離,甚至給她帶來着危險的感覺。
所以,她不要!
她擔驚受怕,她現在寧願薄靳晏出現在她身邊,跟她一對一,起碼薄靳晏對於她,是百分百安全的。
他不會傷害她的。
她一直都這樣相信着。
“這些都是少爺的安排,喻小姐最好就是儘量休息,等下了飛機,自然就可以見到少爺了。”唐德始終不鬆口。
喻悠悠的淚水串串落下,她現在就像是任人宰割的魚肉,已經是無計可施。
等薄靳晏嗎?
薄靳晏會怎麼樣對她?唐德說過,這一切都是薄靳晏安排的。
她還記得,自己在要昏睡過去的最後一刻,薄靳晏說,是你讓我別無選擇。
那句話,是帶着無奈,又帶着狠勁的。
此刻,喻悠悠腦袋脹痛,無法思考。
唐德的眸光低垂下來,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藥,到旁邊取了一杯溫開水,慢慢的走近喻悠悠的身邊。
也許,讓這個喻小姐服下,睡個美美的覺,這段路途就會少一點波折。
他的手,剛要托起喻悠悠的腦背,手臂就被從旁用力的擒住。
唐德嚇得一個顫抖,看向來人。
若不是他多年的訓練得當,他一定會驚呼出聲。
薄靳晏看着唐德,眼眸裡都是震懾,臉色冷峻,脣角緊緊的繃着。
他用力的扔開了唐德的手臂,用目光示意他下去。
唐德趕忙收了藥箱,緩緩的退了下去。
薄靳晏看向機艙外,目光渺遠,良久才收了回來。
轉眸,目光練習無比。
……
喻悠悠的眼睛被蒙着,她全靠聽力,當她聽到唐德走遠,她呼了一口氣。
至少沒人逼着她吃藥,逼着她休息了。
眼淚從臉頰滑落,她的喉頭哽哽,在被矇蔽着的黑暗中,她也是睜着眼睛的。
這種情況下,沒有人會安心到閉眼吧。
這需要很強大的心理建設。
但是轉瞬,她就感覺到了一些,氣氛的不同尋常。
耳側有呼吸聲傳來,沉穩有力。
這個頻率,並不像唐德。
她有強烈的感覺,是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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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識到這些的一瞬間,她幾乎是在同時就繃住了呼吸,緊着肩膀就瑟縮了一下。
這是一種什麼樣子的感覺,她無從說起。
複雜的情感交織在一起,讓她緊張無措,口齒間發乾。
“薄……薄靳晏,是你嗎?”在這一刻,她寧願是他。
久久,對方都沒有開口。
她舔着脣,“薄靳晏,都是你吧,就是你,你不說話,我也知道是你。”
說着他的名字,跟他呼吸着同一片空氣,她喉中更加哽哽。
說不出來的心酸,都在她的心底蔓延。
她知道,她的心底,已經被淚水溼了個透。
男人沒有說話,他低眉睨着她,眼眸深邃,渾身散發着一種,讓人蔘不透的情緒。
喻悠悠身處在黑暗中,隨着心情的低落,情緒也越來越沉靜了下來。
可能是沒有力氣了。
那一頓和唐德的抗爭,已經讓她絕望,身上是筋疲力竭。
她太過於無力。
在這個時刻,薄靳晏就在她的身邊,可是她能對他說些什麼?
讓他放她離開嗎?
這幾乎不可能。
現如今,他連一個迴應的聲音,都吝嗇給予她。
“薄靳晏,你瘋了嗎?”她問他。
聲音喑啞,無不透露着悲傷地情緒。
男人聽着她的話,低眉的眼眉,略略的擡了下,目光裡有什麼滾動出來,沉重卻很快隱去。
他的眸光,掠過她的臉頰,隨即又別開。
“你一定是瘋了,不然你不會這樣綁我,還要送我到一個未知的地方,你是黔驢技窮了嗎?就是爲了我不跟顧知深接觸嗎?我沒想到,你的手段是這樣的拙劣。”她喑啞着嗓子,對他說着。
她對他,已經是失望中的失望。
薄靳晏的霸道,她早有體會,他可以將她攔截到他的車上,把她丟進他的辦公室裡,他就是這樣強勢入侵了她的生活,也一步步的佔據了她的心。
這是他的強取豪奪,雖然說不上光明正大,但是也說不上噁心。
但是這次,他如此惡意的綁架她,矇蔽了她的眼睛,讓她想起來,就恨得要命。
男人聽着她的話,眉頭緊緊的一皺,垂落在身側的大手,已經緊緊的攥了拳頭。
對顧知深的名字,他歷來是深惡痛絕,她但凡是再多說一次,他便有種上去撕人的衝動。
男人憤怒的情緒翻涌,只差一線,就要崩潰。
他往後一退,手臂擡起,大手緊緊抓住椅背,遏制自己噴薄而出的怒氣和戾氣。
喻悠悠說完這番話,停頓了一段時間,依舊的,她沒能聽到他的一點點回應。
她深深地絕望,淚珠滾落下臉頰,湮沒在她鬢角的黑色髮絲中。
胸腔中瀰漫的痛意和悲涼,只能由她自己慢慢的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