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了她一眼:“什麼東西?”
她從袖子中取出一個物件兒,遞給了我,悄聲說:“有位趙公子,託我送東西給葉鶯小姐,我說,這麼有錢的公子哥都迷上你了呢~”
趙公子,誰啊,我一想,莫非是攔我路的那一隻,無視青黛話中的調侃,我看着手中那一隻鑲金的鐲子,心中奇怪,最近都興送鐲子了嗎。
要說這隻鐲子看上去倒是價值不菲的樣子,鏤空的鐲心,刻着燕銜柳枝,確實栩栩如生,不似尋常的俗物。
可是,我怎麼瞧,都覺得俗氣。
還是阿悔送我的銀鐲子更稱心。
“我有鐲子了。”我鼓着腮幫子,直接將這物件兒丟還了回去。
不料青黛卻又硬塞回了我手裡,笑的像只狐狸:“人家公子說了,姑娘手上的這隻銀鐲太素了,不如換支鑲金的戴上,也好和身上華麗的衣裙相得益彰,襯的人更加美豔華貴。”
她一臉,我就說你的銀鐲配不上我衣裙的傲嬌表情,看得我只想打人。
居然又冒出來一個嫌棄我腕上銀鐲的人,我一時氣悶,差點將手中的金鐲掰斷成兩截,葉鶯適時出現,瞧着我手中的鑲金鐲子,雙眼瞪大,感嘆道:“哇,這鐲子真好看。”
我微眯着眼問她:“鶯兒,比我手上戴的這隻還要好看嗎?”
她被我盯得瑟瑟一縮頭,醞釀了一下說:“當然是玫姐手上的那隻好看。”
這話說得我心裡很得意,還是葉鶯懂事,不像青黛,整個一拜金主義。我牽過葉鶯的手,將金鐲套進她的手腕。
“你?”青黛見我就這麼給了旁人,不免着急,她可不會眼拙,這隻鐲子是出自大師之手,天上地下可就獨獨這麼一件。
她卻不知,阿悔送我的東西,在我的心中,那都是獨一無二,無可取代的。
我摸着自己手上的銀鐲,揚着下巴說:“人家公子說了,送給葉鶯小姐。”
青黛一陣無語,葉鶯則是不明所以:“什麼?送給我?”
總歸是攛掇葉鶯收下了鐲子,我告別了青黛,領着獎金和葉鶯,回了醫館。只是回去時,時辰確實太晚了,正門已關,便只能走偏門。
爲了不被人發現端倪,我特意讓青黛把真金白銀換成了一沓銀票,全塞進了葉鶯的衣兜。我一躍先行翻上了院牆,四處張望了一會兒,沒人,不禁輕舒一口氣,跳了下去。
然後,我麻溜兒地打開門閘,對門外的葉鶯作噤聲狀,她輕手輕腳地踏進來,才邁過一步,地上就陡然多了一片紅色的光亮,她木木擡頭,頓時被什麼嚇得後退了回去。
我的心裡猛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略僵硬地緩緩回頭……
“喲,阿悔,還沒睡呢?”我故作輕鬆地笑着開口,手微抖。
言悔提着兩個紅燈籠,站在我身後,瞧着駭人得很。他極其犀利地上下掃視我,我喉間一哽,避開他的目光,望向漆黑的天空,心裡不斷默唸,月色好啊月色好。
他啓脣道:“玩得可還開心?”
不知爲何,言悔此話一落,我身上的汗毛都刷刷地顫慄了起來,但我並不急着回話,而是搶過他手裡的一隻燈籠,遞給葉鶯,說:“鶯兒,先回屋啊,我跟你言哥哥說點話。”
燈罩內的光映在葉鶯的臉上,她眨巴着眼睛,忐忑地看着言悔。言大夫輕輕頷首,葉鶯便兔子似的拎着燈籠溜走了。
我看着那抹光亮遠去,又瞅着眼前的這個人,不禁皺起了眉,葉鶯說過,要是言悔知道了,會生氣的,我可不想惹言悔生氣。
“看來是玩得還不夠盡興。”
“沒……很開心!”我骨氣地昂起了頭,再三強調,“很開心!”
言悔默了良久,才說:“那能告訴我,是去了哪裡,還需要往臉上塗脂抹粉的?”
誒……我心中暗叫不好,因急着回家,竟然忘記去了臉上的妝容,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我抓抓頭,又撓撓手,想着怎麼矇混過去。
不料他忽地一嘆氣,搖着頭說:“還好你沒事,以後這麼晚,可不能讓你出門了。”
我順勢一問:“爲什麼?”
光亮恍惚起來,我歪着頭盯着言悔,言悔低着頭望我,我看見,他的瞳孔裡映着我的面容,熠熠生輝,像漩渦,將我的整個人,整顆心都吸了過去。
靜默之中,只聽得他的一句:“因爲,我會擔心。”
話落,溫熱的手掌撫上了我的面龐,我渾身一個激靈,正要後退,卻被言悔的另一隻手攬上了腰際,陡然貼向了他的胸膛。
涼涼的風吹散些許空氣的炙熱,我不自禁擡手,也環住了他,愣愣地說:“阿悔,我沒事,不用擔心我。”
他突然收緊懷抱,卻不說話。
我眼皮一跳,連忙接着道:“我,我,我以後晚上呆家裡,你就不擔心了。”真是魔怔了,居然連這種事都自覺答應了。
“說話算話。”某人終於又捨得開金口了。
稍稍反應過來一點的我,將言悔撐開些許,試圖掙扎一下:“阿悔,那可以不算話嗎,我其實,還是想晚上出去玩耍的。”
他的眉聚攏,我下意識咬脣,心中不安,完了完了,垂死掙扎什麼的也是我笨。
不想,那好看的兩道眉又瞬間舒展開來,言悔神色和緩地說:“我陪着你一起的時候,就可以不算話。”
於是,我得寸進尺地將這句話硬生生地理解成了,以後晚上只要想出門玩耍,就把言悔拖上,如此,可矣。
感覺意思是一樣一樣的。
我甚是乖巧地點點頭,睏意上涌,連着就是一串哈欠,倚着言悔,便懶得挪步了:“阿悔,我困了。”
不等他說什麼,我緊接着又是一句:“你抱我回去吧。”
話畢一陣小羞澀,我掩飾性地將緋紅的臉埋進了他的胸膛,抿着脣,心中狂跳不止。言悔也不多說,直接橫抱起我,遂了我的願。
被抱着的我,首先,是很歡喜的,其次,我不禁思考,自己是不是有些露骨了,言悔會不會已經察覺到,我喜歡他了呢?
不過,很快,我的腦子裡,便被自己會不會太重,把他累着的這種想法給佔據了。
偷偷瞄着言悔,我抿着脣直笑,真好啊,被言悔這麼抱在懷裡。恩,只有我,纔可以這麼被言悔抱着,其他誰都不可以。
【作者題外話】:嗯。。。
阿悔是玫姐的。
誰也搶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