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還是王妃您明白!”容媽聞言也吃了一驚,原本她還尋思着如今姚存慧和呂櫻也算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本還想勸說姚存慧跟呂櫻曉以利害、從呂家打聽打聽相關消息,聽了姚存慧的話不禁汗顏。
平津翁主是什麼角色?那可是數次想要姚存慧性命之人!什麼一條船不一條船?她是呂家的嫡女,即便沈家滿門抄斬,她也不可能陪葬。她和沈家、和姚存慧壓根就是兩路人!
“可我也沒想到她這麼難纏,明兒一早我便去娘那裡躲躲,若是她再來了,你便好生打發了去,別讓她進了咱們院子!還有,好好吩咐下去,這幾日熙和堂中的人都給我打起精神老實點,碰上什麼不對勁的事趕緊上報,若誰在這當口惹了禍,那便自求多福吧!”
“是,王妃放心,老奴明白!”容媽連忙答應。
次日一早,姚存慧果然便去了燕順居陪簫夫人。
簫夫人的精神仍舊不好,姚存慧去的時候她還沒有起來。待起來一見,臉色神情依然那般的蠟黃憔悴,眼神也有些昏亂。沒一會兒沈佳琳也來了,姑嫂兩人便陪着簫夫人開解。
今日是審案的第二日,誰也不知明日會是個什麼結果,就連姚存慧的心裡也有些不安起來。
呂櫻從沈老太君那裡請安出來,便直奔熙和堂,不想又撲了個空!呂櫻氣急敗壞,便欲進熙和堂等姚存慧。
容媽哪裡肯放?一個勁的陪笑說王妃不在,下人們不懂招呼四奶奶,請四奶奶先回去,等王妃回來了定當稟了王妃四奶奶來過!
呂櫻堅持,容媽便擡出沈佺來,說這是王爺的規矩,主子們不在不許留客,以免怠慢了。呂櫻拿出威風呵斥,容媽哪裡肯聽?只一個勁的陪笑。別說容媽不肯,便是熙和堂的婆子丫鬟們一個個垂手站在容媽身後也是嚴陣以待的抗拒神情,王妃下了死令,誰的膽子也沒有那麼大,這時候敢同王妃唱反調!
呂櫻只得再次恨恨而歸,立即便命人暗暗守在燕順居外頭,看到姚存慧便告訴她。
姚存慧似乎知曉她的心思似的,居然午飯都在燕順居用。
午飯過後,呂櫻沒奈何,只得先回一趟孃家。
薛氏夫婦生怕受沈佺牽連,也巴不得呂櫻趕緊回孃家探探消息,又恐沈老太君知道了生氣,便讓呂櫻從後院側門悄悄的出去。呂櫻心裡本不痛快,因這事更感憋屈大爲光火,忍着氣出去了。
呂相爺也是案件旁人人員之一,這三日之內不能回府。呂櫻到了呂家,便去見了母親呂大夫人。
呂大夫人聽她說沒能勸動姚存慧給沈佺捎信,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挑眉道:“她真的不肯去?”
呂櫻心裡一動,便索性盡數推到姚存慧的身上,哼了一聲道:“不錯,那個女人又臭又硬,女兒費盡脣舌她硬是不肯答應!還出言不遜明朝暗諷我們呂家,說我們呂家仗勢欺人!”
“豈有此理!不識擡舉的東西!”呂大夫人不由大怒。
呂櫻精神一振,暗自得意,趁勢又道:“娘,那個女人太不識趣,留着始終是個禍害,不如咱們請太后姑姑出面,讓太后姑姑下旨命鎮西王休了她!”
“荒謬!你當太后的旨意是隨便下着玩的?”呂大夫人沒好氣瞪她一眼。剛剛賜婚不到半年又下旨責令休妻,太后可不會做這種自己打臉的事!
呂大夫人突然想到呂櫻和姚存慧之間的恩怨,心裡一動,盯着呂櫻道:“你真的跟她說清楚了?把利害關係都細說明白了?”
呂櫻一怔,點了點頭,“我都說了!”
“那你是怎麼說的?”呂大夫人緊緊盯着她:“你一個字不拉的告訴我聽聽!”
呂櫻頓時語塞,有些心虛的眼神亂閃。孃家捎信給她,讓她趁此機會好好結交姚存慧,主動安慰寬她的心,權衡利害,軟硬兼施,將她爭取過來,讓她寫了親筆信勸說沈佺。
只要拿到她的親筆信,沈佺即便心裡不情願,也不得不有幾分顧忌!
可是呂櫻對姚存慧怨念極深,讓她去結交遊說旁人那是遊刃有餘,唯獨對姚存慧,她可拉不下那個臉!慈心居外頭那幾句話,說是威脅逼迫還差不多,哪兒有半分結交的意思?更重要的是,呂櫻心下明白即便自己放低了姿態,姚存慧對她也好不到哪裡去,既然如此,她爲何要低聲下氣?反倒不如逼迫來的更直接!
“你說!給我說清楚!”呂大夫人見她支支吾吾半響說不出完整的話來,心下疑竇更甚。
呂櫻只得胡亂編造,可呂大夫人是什麼人?三言兩語便逼得呂櫻潰不成軍唯有投降!
得知真相後呂大夫人氣得渾身發顫,冷着臉道:“你真是越來越沒用!這麼點小事也辦不好!區區一個商戶之女都搞不定!我就不信了,出了這麼大的事她還能淡定的下來?這麼大好的機會白白叫你給搞砸了!”
呂大夫人氣一陣罵一陣,又道:“既然事情沒辦成,那你回來做什麼?”
“我,我也想回來探探消息嘛!而且順便向娘您討教討教這事該怎麼辦!”
呂大夫人臉色稍緩,沉吟道:“明兒就是最後一天了,無論如何你今天得設法令她就範。”
“好,如果她一直躲在燕順居,那我索性進去找她。”呂櫻點點頭。
“不行!”呂大夫人又氣又無奈,嗔她道:“你從前那機靈勁都哪兒去了!那簫夫人可不是好糊弄的,當着她的面說,你要將這事嚷嚷得人盡皆知嗎?這事得保密!得讓人認定這事是她自己的主意!”
人人都知道呂家的翁主逼着鎮西王妃寫了信給鎮西王,還有什麼效果?
“是,娘!”呂櫻無奈,只得怏怏答應。
呂大夫人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又細細的問了她一些鎮西王府的事,呂櫻便將自己知道的都回答了。
聽說姚存慧試着接手管事,呂大夫人不禁挑眉,“你那婆婆就任憑她插手?”
“不然能怎樣?這裡頭也有老太君的意思!”呂櫻沒好氣道。
呂大夫人略一沉吟,便道:“這事且罷了,你婆婆當家多年,斷斷不會願意將手中權力交出去,想必她心裡已有主意了!你平日裡沒事也幫着你婆婆管一些事,鎮西王府的後院,可不能就這麼交給大房了!”
這話說到了呂櫻的心坎上,她忙點頭稱是,然後又道:“那姚家的似乎還真有幾下子,自她管了這件差事後,我那婆婆不是沒設法動過手腳,可是居然一次次都讓她給化解了!娘,”呂櫻討好一笑,“您要是有什麼高明的主意,不如您教教女兒吧!”
呂大夫人目光閃了閃,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你婆婆竟難不倒她?”
這怎麼可能,薛氏管家這麼多年,手底下可用的人定不會少,而姚存慧只不過是剛進門兩眼一抹黑的新媳婦,她想要給她使絆子、出難題辦法可以說數都數不過來,怎麼可能難不倒她!
“你確定你婆婆真的做過什麼?”呂大夫人仍然感到懷疑。
“當然!”呂櫻不屑嗤笑,便撿了兩三件說給呂大夫人聽。
呂大夫人半響沒做聲。從呂櫻所言來看,薛氏並不是一個愚蠢的女人。姚存慧如果不是運氣好,那就是有人在幫她。
“回去提醒你婆婆一句,她的嫂子簫夫人,可是管過許多年家的!”呂大夫人忽然淡淡說道。
呂櫻眸光一凜,恍然大悟,連忙點頭稱是。
“還是娘您英明!”呂櫻笑着拍馬,心情一下子感覺好了許多。她的婆婆鬥不倒姚存慧,她還以爲姚存慧有多高的道行——這一點讓她感到十分不舒服。原來,是簫夫人在暗中搞鬼,這就難怪了!
“你呀,就是嘴甜!”呂大夫人白了她一眼,眼看天色不早,便催她趕緊回去。
呂櫻也生怕出來久了讓沈老太君知道不痛快,便忙答應。
呂大夫人忽然又問道:“你夫君四少爺可回來了?”
呂櫻臉色立馬垮了下來,目光躲閃不自然道:“還沒呢,可能過幾天吧!”
“這馬上就要過年了,他還沒回來?”呂大夫人的聲音徒然提高,沉着臉道:“你怎麼一點兒也不關心呀!那是你的夫君!”
“那他硬是說營裡有事,脫不開身,忙,我能怎麼樣!”呂櫻也拉長了臉。不是窩火沈楨不回來,而是不痛快他很快就要回來了!他不在,她不知有多逍遙自在,他一回來,盡惹自己發火!
“我怎麼瞧着你們倆竟不像新婚夫妻,你怎麼一點兒都關心自個的夫君!”呂大夫人臉色更冷了。
新婚夫妻哪個不是好得蜜裡調油,哪有像她這樣的,丈夫一去幾個月,提起來竟是滿臉的不耐煩!
“我——”呂櫻有口難言。自洞房那晚沈楨被她一腳踹下了牀,後來兩人又諸多爭吵,相看兩厭,壓根就沒同過牀,至今沒有圓房,她能想他就怪了!
“從前你怎麼玩都沒關係,如今嫁了人就得有個嫁了人的樣,別這麼任性了,多關心關心你的夫君,像個妻子的樣!不然,日子長了你公公婆婆也會有意見!攏不住丈夫的心,你這妻子在家裡還有什麼地位!”
呂櫻忍氣吞聲的受教,垂頭應是,心裡早已十分的彆扭。
呂大夫人見她滿臉強忍着的不情願,心知自己這番話是白費了,心裡暗歎,也不再多言,揮揮手命她趕緊回去。
她只知道仗着呂家夫家不敢怎麼樣,可一個女人在夫家,光靠孃家立足,惹得人人暗地嫌棄,那種日子有何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