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是妖,是凡間最強大的妖,她豈是丁一山這樣的一介凡人能夠看穿的?
“她們很幸運,不需要妖族賣命了。”
明月看着神樹,又看了看躲在白小小和夏莎身後的陳圓陳方。
倆孩子畢竟心性還小,看到五妖**的畫面,十分的害怕。又加上明月那強大的實力壓制,竟然沒敢露頭。
丁一山恢復了些體力,掙脫了老陳的攙扶,略微靠近了明月幾分:“接下里是不是到我賣命的時候了?”
“還有些時間,我允許你問出你心中的所有疑惑。”
明月說完憑空招出了一個雙人沙發,慵懶的坐下之後,朝他招了招手。
丁一山倒也不含糊,正好他如今也沒什麼力氣一直站着,淡定的坐下。他沒想到,這才坐下,明月就一頭靠了過來。絲毫沒有理會他此時已經是個坐都坐不穩的傷員。
明月身上有一股很清幽的味道,提神醒腦,十分的舒服。
丁一山想推也沒有力氣推開,更何況他一聞到這股味道,身體還有些舒服,於是不再努力維持自己的身姿,無力的靠嚮明月。
兩人相互依偎在那裡,看着眼前黑漆漆的神樹,不顧身後老陳他們幾個的目光。
他吸了幾口香氣,理清頭緒之後問道:“你什麼時候開始算計我的?”
“你猜呢?”
丁一山無奈的笑了笑:“應該是你一出現就開始謀劃了,只是,我一直不明白,你的本體是什麼,所以無法做出準確的推斷。”
這確實是一個關鍵的線索,如果知道明月的具體身份,他或許真的能從過往的種種蛛絲馬跡中推算出些實際的東西。
“其實要說真正的要將你拉入佈局之中,其實也不很早。還記得一平市二橋嗎?”
一平市二橋?丁一山自然不會忘記。正是因爲黃皮子打算在那裡製造混亂,他才毅然出手,最後徹底跟袁靜結下了不解之緣。
當初他無意中救了不少人,雖然事後國安局將很多細節封鎖了,但當初橋上見過他本人的也有不少。
被他救下的人心底十分感激他,就在那無形之中,他自己的身上有了不少的功德,只可惜他根本沒有察覺。
明月有些得意:“一個身有功德的人,還是仙界選中的人,我覺得要是能將你拉入我的計劃之中,一旦成功,那必然是最完美的計劃!”
“那你爲何不早點就讓我成聖?還弄出什麼精英之血?”
他有些疑惑,明月當時要是悄無聲息的搞定這些事情,想來應該還是有能力做到。
“如果我什麼事情都悄悄的做了,到時候你不上鉤怎麼辦?”
她果然考慮周全,讓丁一山不斷的瞭解一些秘密的時候,深陷其中而不自知。
如今丁一山一細想,倒有些道理。當初他一心向着捉妖,根本沒有想過會有妖怪給他佈局,於是心中一直保持着一股激情。正是這樣的激情,讓他能一直往下走着,一步步走入明月的局中。
“其實最開始我還沒想到助你成聖這樣的方法。也沒確定如何打壓人族的運勢,所以讓他們隨意搞亂,每個可能性都去試探試探。”
丁一山心有所動,下意識問道:“比如綁架富豪,想通過經濟手段達成目的?”
“你還不算笨。不過我那麼做,其實也是因爲需要錢。”
明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她當時確實很需要一大筆錢,綁架那些富豪,她將那些富豪隱秘的資產盡數吃掉,事後讓妖族的人掩蓋了些線索,最終國安局的人一點都沒察覺。
“不管是助你成聖還是做其他的事情,總是需要錢的。”
錢不是萬能,但沒有錢萬萬不能。這話原來在妖怪這也能通用。
丁一山有些意外,又想到一件事情:“馬崑崙的心魔之花去哪了?還有那把椅子是那時候就做好了嗎?”
身處崑崙山腹,丁一山很快就想起了這點。
不過讓他有些意外的是,椅子雖然還是當初那把椅子,但只是一個巧合。明月將原本那把椅子稍加改造了一番而已。
明月有些意味深長的問道:“至於心魔之花,你難道沒有猜到點什麼嗎?”
猜到和證實,這是兩碼事。
丁一山這時候被她身上的幽香弄得神志十分清醒,一下子就想起了很多細節。
明月渡劫之前的那個中秋夜晚,她很認真的對丁一山說過:下次再見,沒有風花雪月,只有刀光劍影,保重!
那時候,馬崑崙的心魔之花剛被夏雨這個妖族臥底拿走沒多久。
然後過了沒多久,明月就在海上渡劫。
他最後總結道:“你當初利用心魔之花的力量渡劫,是不是擔心自己的心性出現鉅變而殺了我,才說了那句話?”
明月輕聲嗯了一聲,開口說:“雖然我本來就很厲害,但心魔之花太過詭異,稍有不慎,心性就會受到一定的影響。”
丁一山有些得意,心想自己還不算笨,於是抓着這個話題繼續問道:“你能知道馬崑崙心魔的秘密,你能解釋解釋嗎?”
“我本就是從天上而來,很多妖怪的秘密我都知道點。”
天上而來?恐怕不僅僅是這樣吧?像明月這樣的妖怪,在妖族中應該也是很有名的,只是不知爲何到了凡塵,實力變弱了而已。
他沒有追問這點,這並不是他最感興趣的事情。
“你讓手下幫助神樹生長,還這麼淡定的跟我聊天,我想,這棵樹不是人族的運勢之樹。”
丁一山說出了他本來最不想面對的問題,又跟着說:“這應該是妖族的運勢之樹!”
他說出這話,真在身後不遠處的老陳他們一個個面露異色,他們之前根本不敢往這方面去想。
丁一山不傻,在看到明月帶着要妖族的人幫助神樹的時候,他就有了這個推測。
只是他很惶恐很害怕去面對,自己辛辛苦苦這麼久,想不到竟然是爲了妖族做事,這要傳出去,他真的要成爲人族的罪人。想必用罄竹難書來形容他的罪過一點都不過分。
明月十分欣喜,甚至還咯咯笑了兩聲才說:“這纔是我最得意的地方。有個成語說的好——偷樑換柱!”
“人皇當初是有準備,但相比我們妖族,人皇顯然更傻一點,竟然沒有留下種子的位置,真是可笑。”
明月說這有些興奮,自顧地說着,還把身體靠得更緊了幾分。
“如果說那些真的是人族的運勢種子,我爲何讓你搶走呢?”
這話像是一個響雷一樣在丁一山腦中炸開。當初他就有過這樣的疑問,那時候他覺得應該是因爲種子沒有了太多利用價值。如今想來,這種想法錯的很離譜。
“種子雖然是假的,但藏種子的地方是真的!”
丁一山不解的問:“那第三顆種子是怎麼回事?”
第三顆種子看似沒有被妖族獲得,反而被他捷足先登,這讓他十分不解。
明月突然拉着他的手輕輕揉捏起來:“人啊,都是需要鼓勵的。那是我計劃的一部分,事先換了一顆,故意留下些保護的措施給你造成假象。我當時想如果不給你贏一次,你要是放棄了怎麼辦?”
“呵呵……在西北的沙漠,你是不是一次性利用了兩顆運勢種子?”
他很清楚的記得,那裡有兩把椅子!明月要假戲真做的讓他搶先獲得第三顆種子,那應該還有一顆人族運勢的種子被她偷偷的用過。
明月沒有否認:“沒錯。五顆種子都有一部分力量能被使用,我自然不肯放過。所以一次性利用兩顆種子,果然你當時沒有發覺。”
丁一山悽然冷笑,他發覺自己真是輸的一敗塗地,每一步都準確踏入走在明月規劃好的陷阱。
“不過綁架袁靜的事情我真的沒想到,你要知道,那時候我需要你成聖,根本不敢讓你的心性發生一點變化。”
“那讓我學會聚靈陣,還有靈妖之血的事情,都是你計劃的一部分?”
明月放開了他的手:“錯,聚靈陣是要你學,但靈妖之血是個意外,但從如今的結果來看,倒還算不錯。”
丁一山微微點頭,他明白了。不管靈妖之血是他帶到這裡來,還是明月帶來,結果都差不多。
而聚靈陣,自然是要他能夠在白崖山上看出陣法之下的那個字。
不管是用打賭的辦法,還是用其他辦法,明月總要引他去白崖山,看到那個字。只不過靈妖之血這個契機,切到好處的出現,順帶被她利用了。
“讓我看到那個字,就是爲了讓我懂得將力量瞬間爆發出來的技法?”
他雖然早有這樣的推斷,但還是很希望明月能親自迴應。
“是的。不過最開始還有另一個想法。”明月突然伸手從後面摸了摸他的頭,像是安慰小孩子一樣:“你太弱了,總要讓你稍微厲害一點,讓你有點盼頭。”
“佩服!”丁一山說完,突然想起這兩個字在不久之前,黃皮子也跟他這麼說過。
如今他知道這麼多,頓時就明白:黃皮子當時並不是爲他說這兩個字,而是對明月所說!
“這不算什麼。”明月這麼說,並不是謙虛,而是在她眼中,這些事情都很簡單。
丁一山看着那神樹似乎從墨色變得灰暗了不少,突然問道:“最後問你個問題,凡間所有的妖怪,除了李師師,其他的都在這裡了嗎?”
明月坐直了身體側頭看他:“你不說我真忘記了,就差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