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閒談,他們很快就到牛蠻以前那個養牛場。
選擇先到這裡,是因爲他們生怕附近有埋伏,想從這邊打探到些情況。
牛蠻的養牛場依然照常運作,這讓他們十分好奇,難道是馬崑崙接管了?
等他們稍作詢問,才知道已經換了老闆。如今管理養牛場的是個四十好幾的謝頂老男人,這人對他們的造訪十分的友善。
老闆倒是知無不言,說這原來是老闆移民了,隔壁馬場的老闆忙前忙後的幫着辦了轉讓。
幾人恍然大悟,正要做別,老闆急忙善意提醒,前幾天馬崑崙騎着一匹黑馬打門口路過,臉色不太好,可能病了。他手裡還提着一根長長的竹竿,這時候去找他怕是要白跑一趟。
丁一山猜測道:“不會是受傷了吧?”
這並不是他願意看到的局面,如今墨玉被封印,季姐被策反,他能找的幫手只有馬崑崙了。
根據老闆的猜測,馬崑崙似乎是被打傷,丁一山心裡有些擔心,什麼樣的人能都傷到馬崑崙呢?
他們小心翼翼的朝着馬場開進,一路上顯得寂靜無比。
波瀾不驚的進入馬場的周邊,他們知道來遲了。
原本地勢平坦佈滿雜草的草地,如今坑坑窪窪,地上散落着零星的紅色。
老陳下車警惕的聞了一下:“是血的味道!”
“馬崑崙有這麼多血?”
丁一山看着地上的紅色印記,有些不敢相信。
袁靜看着周圍情況說道:“應該是他的血,沒準是是他養的那些馬被殺了!”
丁一山看着小天才,發現附近並沒有妖怪出沒,看來馬崑崙不在這裡,打傷他的那個妖怪也早就離去。
他很想知道馬場裡到底是一番怎樣的景象,便一個人先衝了上去。
路過馬棚周圍的時候,他看到地面顯得更加的凌亂,坑坑窪窪的,遍地都是雜亂的馬蹄印。
馬蹄印之下,積攢着不少凝固的血液,蒼蠅成羣結隊的在大快朵頤,他隨手推開一扇木門。
數以萬計的蒼蠅被他驚起,揮散蒼蠅之後,映入眼簾的是橫七豎八的屍體——馬匹的屍體。
它們雜亂無章的堆疊着,身上沾染大片的血液,或許是時間太長,血液已經完全凝固,一陣陣惡臭撲面而來。
他覺得既然馬崑崙都受傷了,那這些馬死掉也沒有什麼好驚奇的,一手掩蓋撲而來的腥臭便要關門,可在門縫即將閉合的那一刻,他突然呆住了。
一羣黑馬之中,一匹小白馬躺在那裡,身上沾染大片的鮮血。
白馬蜷縮着四條馬蹄,嘴角微張,乾涸的血跡還掛在嘴邊。而那隻看得到的大眼張得極大,眼角似有淚痕。
身後傳來了車子的聲音,丁一山頭也不回的大喊:“快來看!”
白小小匆匆跑來,看到一抹白色,有些顫抖的問道:“是它麼?”
她跟小白馬都有被狼追趕過的經歷,當初認識之後,一直把它當成了自己的弟弟。
她跟小白馬相處的很愉快,還說等小白馬能化形以後,送給它一份大禮慶賀。分別之後,白小小還經常打電話給馬崑崙詢問小白馬的情況。
夏莎沒說話,可眼角掛着的眼淚已經說明了一切,夏雨正不知所措的給她遞紙巾。
老朱大吼道:“誰幹的?”
肩膀上的小七咬牙切齒,發出一聲聲低鳴。
這倆吃貨對小白馬印象很好,當初他們住在馬崑崙家,小白馬沒少給他們送好吃的東西。
可見老朱和小七這倆妖最容易收買……
“連馬崑崙都保護不好自己的徒弟,來的到底是什麼樣的妖怪?”
老陳比他們要冷靜得多,他忍着腥臭,開始查探那些馬匹身上的傷口。
袁靜並不知道他們跟小白馬之間的事情,不過此時並不是詢問的好時機,只好到處觀察尋找線索。
丁一山想着當日小白馬在狼人的追趕下,拼命奔跑的身影,又想起在危急關頭,它帶着馬崑崙前來保護自己的情形,憤怒的在地上踩下了一個深深的腳印。
他覺得自己有義務幫它報仇,便朝着馬崑崙的房子走去。
那棟房子外觀並沒有破損,房門依然緊閉,只是中間多了一個直徑約三十公分的洞口。
小天才依然沒有任何提醒,他知道不可能在這裡找到任何妖怪來問話。
一手輕輕將門鎖弄壞,推門而進,裡面的東西竟然整齊無比,看來這裡不是戰場。
馬崑崙用來放長槍的架子一塵不染的在門口立着,只不過長槍已經不見了蹤影。
看來那個養牛場的老闆看錯了,馬崑崙提着的不是竹竿,而是他的長槍!
往裡走了兩步,客廳的位置,那張他們坐過的沙發依然完好的躺在那裡,旁邊的茶几上,靜靜的立着兩個水杯。
他不敢再往裡走,現場勘察這方面老陳和袁靜纔是專業的。雖然他也知道這裡應該不可能獲得太多的線索,但總的試一試才知道。
袁靜帶着白手套,十分專業的走來,先對着房門檢查了一遍。
“門口應該是被鈍器打壞的,而且應該是從裡面往外擊打,你看這個碎片,有清晰的印記。”
丁一山看着袁靜撿起來的碎木片點點頭,不過這線索並沒有任何用處。
袁靜小心的看了看地板,沒發現明顯的足印,便開始在裡面檢查起來。
“這原本放的是什麼照片?”
丁一山聞聲看去,袁靜站在房門正前方,拿着一個空的實木相框在思索。
老陳帶着其他人從外面走來:“那是馬崑崙和他徒弟的合影。”
丁一山好奇道:“有發現嗎?”
老陳點點頭,卻沒說話,掃視了一圈一樓,便直接朝着樓上走去。
二樓有馬崑崙和小白馬的臥室,幾人急忙跟上。
到了樓上,情況跟樓下很像,馬崑崙的房間內,擺設依然整整齊齊的立着。
不過小白馬的房間有了些變化,裡面有幾張相片不見了。
根據白小小回憶,那裡原本有幾張小白馬喜歡的相片,如今一張都找不到了。
老陳和袁靜裡裡外外的翻查了一邊,最後回到了一樓。
袁靜指着桌上的杯子:“這個杯子有個紅色的脣印,看來來過一個女人!”
幾人馬上腦補着這樣的畫面:馬崑崙和一個女人相對而坐,可能在談着什麼交易。
老陳突然說道:“外面那些馬,已經死了三天以上,身上毫無任何的傷口,應該是內臟受損!”
“一堆中了內傷死掉的馬匹,一扇破碎的房門,一個女人,幾張不見的相片……你們能想到什麼?”
袁靜將所有的證據一一說出,讓大家紛紛開始腦洞。
丁一山提醒道:“還有一點,對方爲何特意把馬匹的屍體都丟到馬棚?”
衆人紛紛沉默,要想把這些零星的碎片拼湊一起,實在有些困難。
他們覺得馬匹的屍體應該不是馬崑崙收拾的,如果是他收拾的,爲何不把小白馬另外安葬呢?
袁靜猜測道:“難道他沒時間?”
丁一山搖搖頭:“不可能,就算他受了再重的傷,咬咬牙挖個坑應該也要不了半分鐘。”
他對馬崑崙的力量很瞭解,既然他還能騎馬離去,不可能連挖個坑的力量和時間都不夠。
老陳皺着眉頭:“難道他在追擊兇手?”
“走,我們也追去試試!”
丁一山覺得在這裡思考也不是辦法,還不如邊走邊想。
白小小有些感傷:“不急,我們安葬了小白馬再走!”
小白馬一直就叫小白馬,丁一山當初好奇的問過馬崑崙爲何不給它起個名字呢?
馬崑崙笑着說道:“等它化形之後,自己取一個喜歡的,這樣才能讓它永遠都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丁一山在房子邊上挖了個坑,將小白馬好好安葬,還砍了跟大木頭,立在前面當墓碑。
他有些不知所措:“刻什麼字好呢?”
白小小想了想:“叫它馬小白吧,我當初跟它開玩笑說過這個名字,它似乎也不討厭。”
就這樣,小白馬有了名字,可惜它永遠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馬小白。
幾人傷感的告別馬小白,驅車朝着養牛場而去。
那個謝頂的老闆說過,馬崑崙從他門口路過,他們只能從那裡開始尋找,只是希望有些渺茫。
養牛場附近的蹄印太多,馬崑崙離開時留下的足跡已經被掩蓋,牛羣的氣味太濃,老陳也無法分辨出來。
後來還是小七再次大顯神威,呼朋喚友找來一堆老鼠。
老鼠們倒是對馬崑崙有印象,三天前馬崑崙跑的很快,騎着馬朝着西邊跑了,不過他前面並沒有任何人,身後也沒有人追趕。
丁一山越發的覺得奇怪:“那他跑什麼?”
袁靜指着地上的老鼠呆呆的問道:“剛纔在馬場,我們應該找它們問問纔對!”
幾人一聽頓時有些無地自容,他們竟然忘記這麼關鍵的一點。
老陳開着車:“要不現在回去?”
“算了吧,這些晚點再說。咱還是先追上馬崑崙,他這麼急匆匆的跑肯定有問題,再遲點他要有不測就更糟了!”
丁一山有點心慌,馬崑崙這麼驚慌失措,他面對的敵人到底多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