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那個茅山弟子？”
程延華看着眼前這個跟在孫祿堂和耿繼善身後的陌生人，臉上露出一抹意外，原本他還以爲是四民拳社裡一個沒見過的弟子呢，沒想到竟然就是這件事裡的主角。
楊健侯也是滿臉好奇的打量着殷皓，他實在不知明白茅山爲什麼會這麼看重殷皓，甚至爲了他願意付出諸多人情。
要知道，這個世界上，就數人情債最難還了。
“回前輩的話，晚輩殷皓，正是前輩口中的那個茅山弟子。”
殷皓對程延華拱手行禮道，隨後又看向楊健侯，笑道：“晚輩練力打基礎的法子，用的還是楊露禪前輩留在茅山的秘傳法門呢！”
我爹留在茅山的練力秘傳法門？
楊健侯臉上升起一抹疑惑，隨後又好似想到了什麼，看着殷皓臉上稚嫩的絨毛，一臉怪異的問道：“你現在有多大了，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練力的？”
殷皓有些摸不着頭腦，但還是如實說道：“回前輩的話，晚輩今年有十七歲，乃是從十三歲開始練力的。”
“十三歲開始的？”
聽到殷皓的話，楊健侯古怪的笑了笑，心中暗自說道：早就聽說茅山有坑徒弟的習慣，看來果然如此啊。
衆人看得這一幕，都有些摸不着頭腦，不知道楊健侯到底爲何發笑，又爲何笑得這麼古怪。
只有殷皓心中升起了不詳的預感，他問道：“我十三歲開始練力，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沒問題，沒問題，怎麼會有問題呢？”
楊健侯笑了笑，接着說道：“就是我爹留在茅山的那門練力的秘傳法門，只適合十五歲之後，特別是那些錯過了二十來歲，錯過打基礎階段的人練。”
殷皓嘴角抽了抽，問道：“那我十三歲就開始練不會出問題吧！”
“出問題？怎麼會出問題？我剛纔不是說了沒問題嗎？噗呲……哈哈……”
楊健侯板着臉說着，不過剛說完就忍不住笑出了聲，頓時吸引了衆人怪異好奇的目光。
殷皓一臉黑線，忍不住說道：“既然沒問題，那前輩你笑什麼？”
見衆人一臉好奇想要探究的樣子，楊健侯不由解釋道：“就是這門秘傳法門在十五歲之前練，同樣效果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而且還會影響整勁的速度，想來你師父長輩不太願意你練武，所以纔出了這麼一個歪主意，好讓你知難而退。”
“不過如今看來……”
楊健侯看了一眼殷皓，搖頭笑着說道：“他們的打算顯然是落空了，否則你的武藝也不會練到這種地步。”
對於楊健侯的話，殷皓笑了笑便沒放在心上。
不管曾經青陽真人和元真老道怎麼反對他練武，又爲此做了些什麼，但現在定然是默認，甚至是支持他的，否則的話，也不至於在背後牽線搭橋，找了如此多的宗師高手幫他了。
經過這麼一番談笑，衆人也就放開了心胸，開始暢談起來。
在座都是練武之人，聊的自然是武林中的一些軼事，聽到他們的所言所語，也讓殷皓增長了不少見聞。
一番閒聊後，他們幾人不知怎麼又突然把話題轉到了殷皓身上，聊起了他的武藝。
在知道他現在已是明勁巔峰，甚至還創出了屬於自己的拳法雛形後，在場四位宗師裡，除了孫祿堂和耿繼善這兩位形意門弟子以外，程廷華和楊健侯盡是一臉震驚的樣子！
事實上，孫祿堂和耿繼善若不是先前在郭雲深親筆書信中已經得知，也不敢相信殷皓小小年紀，就已經將拳法練到了明勁巔峰的層次，甚至還創出了屬於自己的拳術。
程廷華和楊健侯驚訝之餘，心中充滿懷疑的同時卻也來了幾分興致，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最後程延華對楊健侯抱拳說道：“這一場還是讓小弟來吧，我也看看他值不值得我花費大力氣幫忙。”
“好，那就依賢弟所言。”
楊健侯知道程延華被清廷請出來心中是有些怨氣的，如今他想要掂量一番殷皓，自然不會跟他搶這個機會。
更何況，他堂堂化勁宗師，親自下場也不算個事，在場外，他照樣可以觀察殷皓的功夫。
“那就多謝楊兄了！”
程延華笑着對楊健侯拱了拱手，隨後站起身來對殷皓道：“來來來，我倆搭把手試試，讓我看看你到底有沒有資格讓我出面幫你！”
“哎，程師兄，這恐怕不合適吧？”
耿繼善下意識的出言阻止起來。
要知道程廷華乃是一代八卦掌宗師，而殷皓卻是小輩中的小輩，他們之間如何能動手？
孫祿堂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他是知道其中內情的，雖然他師公郭雲深拜託他照顧殷皓，但程延華卻也是他師父，實在不好出面。
“無妨的耿前輩，程前輩不過是考驗我的武藝罷了，自然不會輕易傷我。”
倒是殷皓眼前一亮，毫不猶豫的起身應戰道：“請前輩指教！”
他這些日子都在趕路，很少交手，一身打法都快要退步了，今天正好趁這次搭手鞏固一番。
聞言，程廷華意外的看了一眼殷皓，讚賞道：“好，就衝你這份膽識，只要你的功夫還過得去，那你的事，我就出面幫了！”
“還請前輩恕我無禮了。”
兩人走出廳外，殷皓在告罪一聲之後，直接就是雙手伸出，快步上前搭向了程廷華的手。
這是武林中的搭手禮，並不用真正動手過招，只需一搭手就能知雙方深淺。
“好純的拳架子！”
程廷華見了殷皓的步法動作，亦對他大是欣賞，再次在心裡讚歎一聲，隨即也把手搭了上去，和殷皓碰在一起。
兩人四手相互一搭，殷皓便陡然感覺到對方皮膚毛孔一緊一縮，其中彷彿蘊含有千萬根鋒利的鋼針刺入他的掌中，微微起伏，隱而不發。
“前輩果然高明！”
殷皓目中精光一閃，笑着感嘆了一聲便鼓動起了氣血，運用他之前所創的那一門印法，擺出了一個架子。
雖然沒有結印，無法將這門印法的精妙盡數發揮出來，但內中蘊含的神妙卻也不少。
只見殷皓站如大龍，全身勁力擰爲一股，一呼一吸間竟有龍吟虎嘯和蟾鳴雷音相隨。
浩蕩的剛猛力道，直接擊潰程延華手上密佈的暗勁，下一刻就要盪開程延華搭的手。
“年少有爲，年少有爲啊！”
這一幕，看得場外的三位宗師一陣驚訝，楊健侯更是練練讚歎。
程延華神色一動，周身勁力流轉不休，殷皓手上傳來的剛猛力道在剛剛一鼓作氣衝破暗勁封鎖，還沒落實在他的手上，便被一股連綿不絕的暗勁力道給盪開了。
“化勁？！”
殷皓收回手，很是大方的拱手道：“前輩厲害，是晚輩輸了！”
化勁和暗勁的境界，其實並沒有太過明確的分界線，暗勁練到全身就是化勁，沒練到就是暗勁。
至於丹罡神三境，則是化勁的延伸。
“好！果然是明勁巔峰。”
程延華笑着收回了手，問道：“剛纔你施展的就是你自創的拳術？”
殷皓搖了搖頭：“只是一部分。”
“哦？”
程延華有些意外，問道：“能施展出來讓我見識見識嗎？”
“當然可以！”
殷皓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隨後掐起了他自創的那個印法。
只見他雙手不斷交叉變化，全身震盪發力，四肢、腰腹、脊柱、丹田、眉心同時而動，手指如同抽搐般打出手印。
心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力合！力與神合！
不知不覺間，殷皓將陽神三國裡他所學的醫家煉魂功法，《五氣生克觀想法》的道理也融入到了裡面，還有他這些日子裡參悟易筋，洗髓，鍛骨三經所悟出的道理。
恍惚間，如同一塊看不清詳細的印璽，從手中浮現而出。
這印璽高遠悠深，帶着一股難以揣測的意味，攝人心魂。
可再仔細一看，依舊還是指節結成的手印而已。
“形意，太極，八卦，洪拳，詠春，鶴拳……厲害，這一印竟好似囊括了世間一切拳法，立意之高，駭人聽聞。只是……只是這似乎只是練法……”
這一印法施展出來，頓時震撼到了在場的四位大宗師，孫祿堂震驚之後皺着眉頭搖頭點評道。
“前輩說的沒錯，這一式印法是我接受郭老爺子指點時草創出來，只有練法，距離完善還有一段很遠的距離。”
殷皓頷首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