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看來,周伯業同周伯齡乃是族親,如今周伯齡落入到了王守仁手中,正常情況下,周伯業肯定是要率領人馬趕回去救回周伯齡纔對。
然而出乎意料,面色蒼白的周伯業不禁瞪了衆人一眼道:“家兄武力如何,我想不用我說,諸位應該清楚,就連家兄都不是那王守仁的對手,你們誰敢保證自己能夠擋得住王守仁?”
一名將領聞言不禁道:“可是我們人多啊,到時候只需要大軍圍上,還怕他王守仁嗎?”
周伯業冷笑一聲,指了指身後那些亂糟糟,一副驚慌無比模樣的士卒道:“就憑這些烏合之衆嗎?”
就算是不想承認,可是看到那些亂糟糟的士卒驚慌失措的模樣,他們也不禁苦笑搖了搖頭。
實在是這些士卒爛泥扶不上牆,平時靠着人多勢衆,打一下順風仗可能沒有什麼問題,但是這會兒周伯齡等人潰敗,早已經是讓這些士卒人心惶惶了,別說是讓他麼渡河去對付官軍了,只怕剛剛一對上官軍,這些士卒便要崩潰了。
看到一衆人低着頭,周伯業看了對岸的王守仁一眼,咬了咬牙道:“我們走!”
“走?”
大家下意識的愣了一下,疑惑的看向周伯業。
就聽得周伯業道:“怎麼,不走的話,都留在這裡等死嗎?”
這邊王守仁分派手下一部分人馬去看押收繳兵器,而他則是驅馬來到了那小河邊上,隔着不過不足兩丈遠的小河看向周伯業等人。
眼見王守仁舉動,周伯業等人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帶着幾分驚懼之色看向王守仁。
王守仁冷哼一聲道:“爾等還不速速投降,本官或許可以向陛下稟明,爲爾等求得一條活路,若是不然,抄家滅族就在眼前!”
不少人聞言神色變得無比難看,造反那是要付出代價的,成了自然是榮華富貴,可是一旦失敗,那可是要誅九族的。
就在不久之前他們還一個個的幻想着跟隨寧王打下一片功業,將來也能有從龍之功,搏一個榮華富貴。
結果王守仁當頭一棒便將他們從美夢之中給打醒了。
周伯業深吸一口氣,盯着王守仁道:“王守仁,你說的好聽,我等造反,縱然是投降,天子那裡也斷然不會饒過我等,你也不用多費口舌了,山不轉水轉,我們下次再見之時,我周伯業定斬了你爲家兄報仇!”
留下幾句豪氣十足的話,周伯業轉身就走。
其他的將領見狀哪裡還敢留下來,緊隨着周伯業而去,而那些大軍自然是一個比一個跑的快,轉陽功夫竟然便逃出了數百米遠。
王守仁看到這般情形都不禁愣了一下,本來他還以爲免不了要有一場大戰,結果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麼慫包,連拼一下的膽色都沒有,數千大軍這便跑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帶着一部分朝廷兵馬站在王守仁身後的王五張大了嘴巴看着對岸撒腿便跑的叛軍不禁道:“大人,我們……我們這是勝了嗎?”
王守仁緩緩轉過身來,微微一笑道:“諸位,我們勝了!”
“勝了!”
“大明萬歲,大明萬歲,王大人萬勝!”
一衆士卒只感覺如同做夢一般,畢竟他們只有兩千人,而叛軍足足有上萬人之多,隨同王守仁出城的時候,大家可沒有想過能夠打敗叛軍,唯一的想法就是保住性命就行。
結果這纔不過半天時間,王守仁竟然帶他們成功的伏擊了叛軍,甚至還生擒了叛將周伯齡,嚇走了數千叛軍,這要是傳出去的話,絕對轟動一方。
看着那小河,再看看遠去的叛軍,王守仁眼中流露出幾分惋惜之色,如果說沒有這一條小河的話,單單是叛軍那副情形,他只需要率領大軍衝上一衝便足可以將剩下的那些叛軍給沖垮了。
這些叛軍早已經被亂了軍心,距離崩潰也只差一步之遙罷了,但是那一條小河卻是攔住了他們的腳步。
區區一條小河攔不住王守仁,但是王守仁一人能夠渡河又有何用,他一人或許能夠殺上一部分將領,但是想要降服數千叛軍,可沒有那麼容易。
收拾了心緒,打掃了戰場,然後押解着數千的叛軍俘虜,沐浴着晚霞,王守仁等人直奔着吉安縣城而去。
話說王守仁出了吉安縣城之後,吉安縣城的城門便合攏了起來。
城門關閉,身爲巡撫的陳泰更是心神不定的在城門樓之上遠遠觀望,只可惜卻是什麼都看不到。
陳泰思緒飄飛,甚至有些後悔他不該讓王守仁出城,若是如此的話,他們只需要在這裡守城,或許王守仁就不會送命了。
顯然在陳泰看來,王守仁根本就不可能是那些叛軍的對手,這都過去了大半天時間了,按說這會兒叛軍也該趕到城下了,而叛軍沒有出現,唯一的可能便是同王守仁對上了。
至於說王守仁是不是能夠勝過叛軍,說實話,這一點包括陳泰、毛元等官員在內,根本就沒有一個會相信。
兩千官軍,對上一萬多叛軍,尤其是叛軍風頭正盛,可以說所有的官員都不看好王守仁,認爲王守仁此番出城必然是凶多吉少。
注意到陳泰的神色變化,毛元站在陳泰身旁安慰陳泰道:“陳大人,王大人一心報國,此番死戰可謂是求仁得仁,我等當尊重王大人的選擇纔是!”
陳泰輕嘆一聲道:“老夫實在是有愧王華老友啊,他這麼一個兒子卻是由老夫眼睜睜的看着去送死,老夫愧對故友啊!”
毛元輕嘆道:“老大人萬望保重身體,想來王尚書若是知曉的話,也定然不會怪陳大人的。”
這邊說話之間,就見城門樓上,吉安縣都尉王元龍驚呼一聲道:“幾位大人快看!”
雖然說夜色朦朧,但是這會兒卻是遠遠的能夠看到一片黑壓壓的人影奔着吉安縣城而來。
只看那黑壓壓的一片至少數千之多,人數一點都不少。
看到那些黑壓壓的人影,城門樓上衆人一個個的盡皆是神色爲之大變。
這些叛軍沒有出現,他們心底還抱着那麼一絲的奢望,萬一……萬一王守仁攔住了叛軍呢。
可是現在大家都徹底的不報什麼希望了,這麼多人奔着吉安縣城而來,不用說,肯定是叛軍殺過來了。
既然叛軍便奔着吉安縣城而來,那麼王守仁還有那兩千官軍會是什麼下場還用去想嗎?
毛元臉色變得有些蒼白,看着慢慢接近的人影不禁向着陳泰看了過去。
陳泰比起毛元來也好不了太多,不過陳泰好歹也是一方巡撫,不管心中怎麼想,至少不會在一衆人面前丟了身份顏面,深吸一口氣看了一衆人一眼道:“諸位,朝廷援軍必然已經上路,我等要做的便是死守城池,等待援軍,若然城破……那麼大家便爲國效忠吧!”
不少人的臉色變得相當之難看,畢竟千古艱難唯一死,一死報效朝廷說的好聽,可是生死麪前,又有幾人能夠從容面對呢?
陳泰看向王元龍道:“王都尉,城中尚有近四千人馬,你即刻傳令,將人馬分作兩班守城,無論如何都不能夠讓叛軍破城!”
王元龍深吸一口氣,拱手一禮道:“屬下遵命!”
大軍之中,王守仁看着前方的吉安縣城,心中感慨萬千,白天出城之時,就算是他都沒有想過自己此行竟然這麼的順利。
真要說的話,只能說叛軍太弱了,身爲主將的周伯齡竟然連一點防備之心都沒有。
如果說周伯齡足夠警惕一些,然後多派一些他們向着四周搜索,那麼必然能夠發現他們的埋伏,到時候那就不是伏擊的場面,而是兩方硬碰硬。
雖然說叛軍的確可以說是烏合之衆,但是就算是烏合之衆,那也是上萬人之多,真的交戰的話,叛軍仗着人多勢衆,在心理上都會佔據優勢,未嘗不能夠靠着人數優勢碾壓他手下的官軍。
畢竟他手下的這些官軍其實也就比叛軍好上那麼一些罷了,真的生死拼殺起來,王守仁敢說,他手下的這些官軍潰敗的可能性很大。
看着被綁成了糉子一般的周伯齡,王守仁只能說一將無能累死三軍這話一點都不假,這要是換做那名叫做苗奇的小將的話,可能他所能選擇的便是一死報效天子了。
苗奇因爲勸諫周伯齡而被打了板子,甚至差點被周伯齡給砍死,在亂軍當中帶着傷自然是逃不了,結果被一同抓了起來。
有人指認苗奇乃是叛軍將領,所以說王守仁知曉了苗奇勸諫周伯齡防備半渡而擊而被打了板子的事情,心中不禁慶幸不已。
大軍行至吉安縣城不遠處,王五快馬前行,及至城樓下高聲呼喝道:“諸位大人,王大人大敗叛軍,得勝歸來,還請諸位大人開啓城門……”
“給我射殺這投降叛軍的無恥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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