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事情大概就是這樣,香滿滿不知道哪裡得罪了朝廷,反正就是沒有任何徵兆的就被強行關門了!”
珠珠輕攬着小紅桃,眉心不由自主的擰緊,心裡卻漸漸有些明朗,沒想到皇甫軒這個男人下手這麼快,這纔沒多久,就把威脅降臨在了香滿滿身上。
“小紅桃,這事交給我吧。”
小紅桃泛着水色的雙眸,無助的看向珠珠,“珠珠,你別做傻事,煙娘已經出事了,香滿滿也不知道還能不能保住,你別做傻事……”
“不會的,我只能對你說一句對不起,我會解決的……”
小紅桃悶悶的不再吭聲,煙娘生死未卜,她不管珠珠是出於什麼心理,可至少她不再是一個人面對這些棘手煩人的問題了。
“珠珠,無論最後怎麼樣,無論你要怎麼做,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活着回來……”
珠珠噗的笑了出來,“別亂想,我保證不會有事的……”可也只有她自己心裡才知道,很多事情,並不是你一廂情願的犧牲性命,就能夠挽回的。
更多時候,人們付出的東西,往往要比獻出生命慘烈的多。比如親情,比如青春,再比如……自由。
蒼遺山的山頂,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開始下起了大學,銀裝素裹的世界,將這個本就有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山頂,點綴的更加空靈。
徐風涯負手而立在落葉雪松頂端,這株蒼天松樹,不難看出已經在這石屋院落裡,紮根有些個年頭。
天地白茫茫的一片,將徐風涯的身姿,很好的包納在它廣闊無垠的胸懷。北風呼嘯的從耳邊吹過,連帶着臉頰都生出些許的疼痛,可再疼再痛,也比不過此時心靈上的震撼,來的激烈人心。
雪鸞靈兒蜷縮在他的肩胛骨處,將頭埋在豐滿的羽翼下,而徐風涯此時的手裡,緊緊握着一封長信,只見拳頭越收越緊,直到幾頁信箋完全的被攥握在手心深處,直到再也尋覓不見……
有些痛苦的閉上雙眼,再一揮手,那帶着點點墨香的信箋,便化成一掌齏粉,散落於風中,風吹過,不再現……
雖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可他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的死因,竟然是因爲成全
,而偏偏這個成全,還不是對其本人,而是因爲愛屋及烏……
“風涯,我要下山了。”珠珠不知道何時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與她並肩而立,她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阿風的神情,看起來是如此的悲慟哀傷。
徐風涯久久緊閉着雙眸,直到眼中的酸澀漸漸退去,他纔再次的徐徐睜開雙眸,只是幽眸深處隱含着點點星光,一片赤紅。
“阿風,你怎麼了?”珠珠有些擔心,是什麼事讓徐風涯竟然一息之間,憔悴至此!
徐風涯久久的看着珠珠無語,直到雪粒砸在倆人的身上,有些微疼。
“珠珠,你還愛他麼?”
珠珠一愣,“誰?”心裡卻有些費解,爲什麼徐風涯會突然問她這樣的問題。
“他,郎燼寒,你用盡三世尋找的男人,那個不愛你的男人……你還愛他麼?”
珠珠眼神從他的臉上移開,這個問題,她很痛苦。愛亦或是不愛,曾經的她或許可以光明磊落的坦言出口,可是經過了這麼多,她還愛他麼?
“也許愛,也許不愛。”
徐風涯擡起手,輕輕的摩挲着珠珠的臉頰,這一舉動倒是讓珠珠有些大呼意外。“阿風,你怎麼了?剛剛……”
“珠珠,他這麼撫摸過你麼?”
“誰?”
“玉衡。”
玉衡……這兩個字,應該算是珠珠心中唯一的的暖流,一直無怨無悔的溫暖着她的唯一一處火源,是她今生最不願舍掉的眷戀。
珠珠心裡驀地涌起一陣悲傷,她一直不敢去問徐風涯,也不敢去找天遙老人,她不敢去打探阿玉的下落,更不敢去問自己,如果再次見到他,是否會牢牢的將他鎖在身邊,永不放手。
她想像小時候那樣的自私,自私到可以窩在他的懷裡任性而爲,可她卻明白,隨着自己的長大成人,終究有一天,她的阿玉,遲早會離開她的……
阿玉,那個最溫暖、最特別的存在,你到底在哪?
“我很想他……”珠珠輕輕闔上雙眸,語句淡淡的吟出口,卻帶着無限的繾綣和眷戀。
徐風涯看着這樣的珠珠,突然心裡一疼,要不要告訴她?
“珠珠,萬玉衡他……”
“他怎麼了?”珠珠驀地睜眼,眼裡是從未出現過的急切和火熱,她迫切的想知道關於他的消息,哪怕只是點點隻言片語,也好過現在的杳無音信。
“阿風,你說啊!阿玉他怎麼了?”雙手緊緊攥握住徐風涯的胸襟,甚至因爲急切,她不由自主的前後搖晃着眼前的男人,“阿玉是不是出事了?”
突然,徐風涯心裡狠狠的一陣,他慶幸自己剛剛那句話,留了半截。
“沒、沒有,剛剛阿玉寫了封信,讓你多保重,他……他去遠遊了……”
珠珠狐疑,“信?什麼信?拿出來給我看看。”
徐風涯微微用力,輕輕掰開珠珠攥緊自己胸襟處的小手,別開的眼神,將心裡的那抹不安掩藏。“就是大師兄寫的信啊,又不是給你的,你不過是順便被他提起的無關緊要啦。”
徐風涯又輕彈了一下珠珠的鼻尖,一臉壞笑的躍下樹,可珠珠卻怎麼看怎麼都感覺,徐風涯這是在強顏歡笑。
“阿風,你……”
“走吧珠珠,不是要下山麼?我陪你……”
也許,這也是“他”想陪你做的……
風一更,雪一更,故園無此聲,該怎麼告訴你,以後你的世界裡,也終是再無他了呢?
漫天的雪花,洋洋灑灑,不多時便在地上積起了厚厚的一層,珠珠和徐風涯的腳印,很快便被雪花掩埋。
珠珠望着前方悶頭不語的男人,心裡那股不安越來越被放大,直覺上告訴她,徐風涯一定是有事瞞着她!可到底是什麼事,他爲什麼不說?
郎燼寒倚着窗櫺,望着天上的弦月,他的心裡卻突然想到了那個人,那個總是追在他身後,喋喋不休說愛他的那個女人。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月亮,那種感覺,竟跟她帶給自己的感覺,那麼的相像!月色是那麼的銀亮,清冷,可那個女人,總是很溫暖的跟隨在他的身後,一直以來,無論自己對她如何惡言相向,她好像都保持着特有的、那份獨屬於她的始終如一。
可這樣一個熱情似火的人,爲什麼他卻偏偏覺得,火熱的外表下,她懷有的是一顆清冷的心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