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街頭又遇是非起

金碧輝煌的攝政大殿裡,此時卻是寂靜的鴉雀無聲,皇甫軒高坐在龍椅上,一手支額,另一隻手輕輕叩擊着桌面,略蹙的眉頭,看得出來,他此時的心神不寧。

屏退了大殿裡的宮女太監,皇甫軒輕敲桌面,三個人影變立刻現身在他面前。

“參加主上。”這三個人是皇甫軒的暗衛,也是他一手栽培出的死士,分別是三清、七夜、九天。

三個人當中,每人手下又分別有暗衛百人。三清的職責是遊歷在周邊各國,注意各國局勢,隨時向皇甫軒稟告,七夜主要是負責皇甫軒的日常安全,而九天,則是負責處理一些良國內的突發事件,或者說是皇甫軒臨時差遣的要事。

比如,調查良國內的戶籍問題,以及……尋人,一個可以改變良國命運的人。

“九天,近來那事有什麼進展?”皇甫軒人冠如玉,溫潤的眉眼下,卻是隱斂着狠辣的目光。

九天身長玉立,卻是恭謹的垂首稟告,“主上,良城內外的所有占卜星師,占卜出的結果卻是一致……相同……”尾音緩緩消失,九天在顧忌,要不要一口氣說全。

“說!”皇甫軒突然沉聲喝道,打斷了九天的退縮。

“是!”九天立刻跪下,一臉惶恐,“他們都說,這良國天下,未來必是屬於一個姓郎的人手中。”

而每次占卜的人說出這樣的話,也預示着他們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

聽到這樣的話,饒是一直靜立在一旁的三清和七夜,也是連忙跪下。皇甫軒看着自己的心腹,三個鐵打的漢子,此時卻像狗一樣的跪在自己面前,他更是覺得一股無名之火,涌上心間。

一抹明黃輕晃,皇甫軒已經來到三人的面前,掌風所過之處,三個人都不由自主的悶哼出聲,卻是跪地的身子,未動分毫。可從灰白的臉色上看,着實是受了不輕的內傷。

“這懲罰是小的,難不成你們也相信,朕的天下,會被人奪走?還是被我皇族之外的人奪走?”皇甫軒輕撫着鬢邊的長髮,突然仰頭大笑,“我倒要看看,誰有膽子敢從朕的手裡奪走江山!”

一揮手,示意跪着的三人退下,可三清卻沒有立刻起身。皇甫軒要殺要剮他們,他們都絕不會反抗一下,可屬於他們的職責,卻是必須要完成到底。

“主上,萬國最近騷動異常,隱隱有向良國發兵開戰之嫌。”

皇甫軒轉頭俯視着三清,眉頭輕挑,“哦?說說看,這次他們又找了什麼理由。”

“萬國國君說,他們國家的聖女失蹤,公主也丟了,認爲是我們良國覬覦他們聖女的神力,所以派人將聖女綁走。”

皇甫軒嗤笑出聲,萬國也算是繁盛大國,卻相信什麼神力之說。那些個什麼聖女聖男的事情,皇甫軒是從來不會相信的。如果不是涉及到自己手裡的江山,那麼他又何苦找人算卜這江山未來的歸屬?

“哦?懷疑我們偷聖女?那公主之說,又是因何而來?”

“聖女的另一個身份,就是他們萬國的公主。”

皇甫軒笑了,笑的妖

嬈靜美。負手緩緩向龍椅上走去,萬國要開戰麼?可是在此之前卻並沒有什麼跡象啊,或許……自己可以藉着這個機會,除掉那個眼中釘也說不定……

“良城內的戶籍,多了誰,少了誰,九天你要監管好。還有……那些個半吊子的占卜師,不用費力氣了,一個活口不留。眼下當務之急,是要尋找到天遙老人的下落,知道麼?”

“是!”九天沉聲開口,遂偕同三清、七夜,一併退出大殿外。翻滾在喉頭的血腥之氣,已是越來越濃,要不是內力渾厚,強行壓住,怕是早已血噴當場。

大殿之上,麝香嫋嫋,皇甫軒清絕的容顏,虛虛實實的掩映在朦朧之中,只是眸子裡的精光,卻是沒有一絲的含糊和縹緲……

良城的喧譁街道上,朱珠珠跟小紅桃並肩走着,小紅桃還在驚異朱珠珠容顏的變化,時不時的摸摸碰碰,總覺得這事兒太玄乎了,可又不得不相信,真相就發生在你的眼前。

“小紅桃,我現在已經很豐滿了,照你這麼摸下去,我還得腫上三圈!”朱珠珠無奈的翻了個白眼,繼續吃着手裡的糖炒栗子。

“怕什麼!你少吃點就瘦了,不過我真替你高興!好歹有個人模樣了!雖然跟傾國傾城比不了,不過你要努力啊!”

“努力什麼?”朱珠珠含糊不清的吐出栗子皮,又開始東張西望。

“努力變漂亮啊!到時候把那個郎花架勾搭到手,再狠狠揉碎他的心,那才痛快呢!”小紅桃揮舞着小拳頭,野心勃勃的樣子,讓人有些不敢看。

可這說者無心,朱珠珠這個聽者,倒是留了意。先奸後殺麼?好像也不錯……要是先把郎燼寒搞到了手,讓他對自己死心塌地,然後自己再來一個萬分騷包的轉身,薄情的翻臉不認人,他會不會覺得很痛苦?

“嗯,就這麼辦!”朱珠珠拉着小紅桃,一路向香滿滿奔去。小紅桃卻是沒明白朱珠珠這句“就這麼辦”是什麼意思,差點當街摔個四仰八叉。

走了半晌,小紅桃看到離香滿滿不遠的地方,圍了一羣人,沸沸揚揚的挺熱鬧,朱珠珠也看到了,她擔心又是什麼姓郎的人被人滅了門,倆人不約而同便向熱鬧的中心奔去。

只是,一個是因爲愛湊熱鬧,另一個是心裡擔心,又有人不明不白的死去。

“小丫頭你要是跟大爺我回去,好好服侍大爺,保準你吃香喝辣的!”

“不!我不跟你去!”

啪的一聲,小丫頭嫩白的小臉上,一個紅紅的巴掌手印,清晰的顯在了臉上。

一身縞素的小姑娘,看起來也就十一二歲的樣子,梳着雙月環髻,眼睛哭的紅腫,胸前掛着一個“賣身葬父”的牌子,整個人半跪半坐在地上,模樣萬分狼狽。

她身前站着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一臉橫肉,看得出來,不是什麼善茬。朱珠珠看那麼瘦瘦小小的姑娘,被這羣大老爺兒掌摑,心裡驀然就滑過了一些類似的畫面。

一些曾經發生在香滿滿門口,那些讓她記憶猶新的舊事,舊事裡有她,也有小豆丁……

“小娘們!

你今天要是不跟大爺我走,我就把你賣到這青樓裡去!”大漢二話不說,像拎小雞一樣的拎起小女孩兒,甚至不顧小女孩兒跌倒在地,硬是拖着她的喪服,一路拖向香滿滿。

“太過分了!哪能這麼欺負一個孩子!”朱珠珠二話不說就要衝向那個大漢,卻被小紅桃一下子拉住,“你幹什麼?你去能解決什麼問題?這孩子要真是歸了我們香滿滿,那也算得了一個好下場!”

朱珠珠眼珠子突然睜的頂大,一臉的難以置信,“小紅桃,你是不是青樓呆時間長了,把腦子呆壞了?”朱珠珠喘了口粗氣,復又開口道:“那麼小的孩子,她能做什麼?你們就眼睜睜看着這麼大點的孩子去接客?”

小紅桃滿臉的狂躁,當下口氣也是不悅道:“我還不是爲你好!這小孩兒要是去了香滿滿,煙娘不會虧待她的!反倒是你,冒冒失失這麼出去,那幾個男人會放過你麼?你會武功麼?”

這最後一句話,說到了朱珠珠的痛處。她不會武功,甚至連自保都有些困難,她不會妖法,否則也不會要辦點事兒,求爺爺告奶奶般的費勁。

沮喪之情,瞬間便瀰漫了朱珠珠整個人,她的頭漸漸垂下,心裡唏噓不已。

是啊,小紅桃說的對,她能做什麼呢?曾經的她什麼也做不了,現在的她,依舊是那個德行,依舊是什麼也做不了……

小女孩兒哭喊救命的聲音還縈繞在耳,可朱珠珠卻像被人抽走靈魂般,好半天的怔忪失神,小紅桃心裡有些自責,自己是不是說話說的太重了?傷了珠珠的自尊心?

“珠珠,對不起,其實我也不是那個意思,你想多了,我們不會讓這麼小的孩子做那種事的,我……”不待小紅桃說完話,朱珠珠已經打斷了她的道歉,“你說的沒錯,是我莽撞了,我保護不了她,可是……”

朱珠珠猛的擡起小臉,肉嘟嘟的面頰,布着不容忽視的義憤填膺,“可是就算我保護不了她,我也不能眼睜睜看着她被人送入火坑!還當做什麼事兒都沒發生!”

話落,朱珠珠像一支利箭,倏然像人羣中衝去,她心裡怨恨的不得了,爲什麼自己這麼弱?爲什麼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一個深切的念頭劃過心頭,她要強大,她要變得足夠強大,才能守住自己的在乎和執着。

“臭丫頭片子,竟然敢咬我?活的不耐煩了!老子把你賣了,弄幾個銀子花花,怎麼了?”惡臉大漢捂着流血的虎口,一腳就將那抹小小的白色身子踹出老遠,他身後的那幾個幫手見老大動了怒,當下又要上來教訓小女孩兒。

“不你們別過來……”小女孩兒脣角溢出一絲鮮血,素白的喪服之上,印着清晰的大腳印,蒼白的脣囁嚅着恐懼,她怕……她好怕……她不要被這些人抓走,不要去那個地方!

“小丫頭,今天爺兒幾個就好好的讓你嚐嚐,不聽話的後果!”幾個大漢磨拳搓掌就要向小女孩兒身上招呼過來,黝黑如石塊般的拳頭,眼看就要向小女孩兒的身上招呼過來!

“不!”小女孩兒緊緊閉上雙眼,等待着這足以要她性命的致命一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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