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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一百四十五年三月初八是一個被歷史銘記的日子,因爲緊張了一個月的京津戰場上真正的滿漢決戰在這一天打響了。
整合了山東陸軍一師、二師,江蘇陸軍一師,廣東陸軍一師,守備一師、二師,親衛旅、近衛旅、騎兵旅、山東騎兵團,外帶三個炮團,總共十萬大軍,陳鳴浩浩蕩蕩的開出了天津城。
同時,福建陸軍一師、江西陸軍一師,分別牽制大沽口和軍糧城方向清軍,水師陸戰隊部隊負責守備大泊和天津城。
陳鳴也不知道雙邊的決戰會在哪個地方展開,大軍就順着北運河,直往北京而去。
反正阿桂再縮也只能縮到通州,如果阿桂的十幾萬大軍一直縮回北京去,哪清軍的士氣還能剩下一丁點麼?
陳鳴之前坐視百萬旗人逃亡,讓清軍沒有了後顧之憂,卻也把清軍的心勁泄了大半,他們的背後沒有與他們血肉相連的家人,那麼清軍拼死一戰的決心還能剩下幾分呢?
這還熊炳章吹捧他的時候,陳鳴後知後覺才意識到的一點,然後厚着臉皮默認了!當然,如此的後果還有一個是清軍逃跑起來再無負擔了,他們見勢不妙逃竄的比例也高破了天際。未來在東北遼闊的山野平原,復漢軍與清軍的較量會發發展到哪一步,也都是不可預測的未知。
“告訴將士們,此戰功成,這天下就是我們的了。從今往後,誰也不能把他們現在擁有的田產再奪走,誰也不能再壞了他們現在的好日子。再也沒有異族騎在咱們漢人的頭上作威作福,再也沒有誰的奴才比咱們漢人更尊貴……”
“殿下萬勝!殿下萬勝……”
“漢軍威武!”
“漢軍威武……”
鼓舞士氣,陳鳴根本不需要做太多。大軍的士氣已經比滾水都沸騰,十萬大軍浩蕩的行進在平坦的華北平原上,嘹亮的軍歌聲把天上的雲彩都給震碎了。
溫暖的春風格外溫柔,暖陽相隨,照撒在所有人的臉上,厚重的棉衣早已經脫下,一身身大紅色的混紡毛料軍裝筆挺威武,裡面只需要穿一件襯衫,這就是此刻復漢軍將士標準的配備了。
大步向前的十萬大軍前後綿延超過二十里,整個軍隊的橫面也寬達七八里,騎兵部隊撒出去三十里遠。一批批快馬帶着一道道消息如是歸巢的倦鳥,將各種信息彙總到參謀部。
陳鳴從天津行到武清,一個比較明確的信息來到了,河西務,復漢軍的偵查騎兵在河西務發現了大批量清軍的馬隊。
這個名字對於地理不是多麼瞭解的人來說是一個很陌生的名字。事實上自從大運河開鑿後,那裡就是出入北京的水路咽喉,歷代朝廷都在這裡設置的鈔關、驛站、武備等各種衙門,最高官階爲正三品,可見地位之顯要。二百年前,明朝在河西務開始建造磚城。此後的二百年間,繁華的河西務一直都有着“京東第一鎮”和“津門首驛”之稱。
“殿下,河西務的清軍馬隊至少有上萬。我們的隊伍根本就進不去河西務十里範圍中。”密密麻麻的清軍馬隊比蜘蛛網都要密集,復漢軍的偵查騎兵一次次滲透都是無功而返。
陳鳴立刻就讓人取出了河西務的地圖來,事實上他腦子裡對這個地方有一定的瞭解,自我感覺着這裡並不是一個合適會戰的地方,水流太多了。
而當地圖整個拿出來以後,陳鳴更是堅定了自己剛纔的觀點——這裡根本不適合做大規模的會戰。
“真是怪了啊,清軍明明有絕對的騎兵優勢,阿桂怎麼就選在了河西務呢?”
“清軍騎兵是出現在河西務,可也未必就是要把決戰地點定在河西務。”
身邊參謀們的聲音傳過來,陳鳴沉沉的看着地圖。水道溝渠衆多的河西務,清軍既然先到,那自然是握住了往來河流間的那幾座石橋了,他們自然也就很方便的調整兵力。
可是哪有如何呢?就算因爲這裡複雜的地理環境,先天上就讓復漢軍的大部隊‘被分割’了。清軍馬隊就能發起衝擊嗎?別往了,河流也一樣阻隔了清軍馬隊!
“往左右翼散開偵查。”或許阿桂真的就把戰場擺在河西務一帶了,但主戰場並不是河西務鎮本身,而是把河西務當成一個大步兵集羣無法通過的障礙,留一批騎兵在裡面,那可是能給側面通過的復漢軍造成不小的威脅的。
大部隊在武清縣城停了下來。沒等到派出去偵查的騎兵返回來,武清縣鄉野間就有人向復漢軍稟告,清軍大部隊在武清正北方的香河。
因爲清軍在前些日子瘋狂的遷移百姓之後,就對餘下的漢民不聞不問了,大批的清軍反倒是從武清縣拉走了不少石料。那本是清軍要在武清修築碉堡用的,但時間來不及了,而且清軍也沒有餘力圍繞着碉堡構造武清縣這個層次的防禦陣地了,因爲這半點作用都沒有。現在清軍要考慮的是大軍團決戰,一決生死!
香河距離武清有六十里,如果只是進入香河境內,那這個間距還能縮短一半。兩者間夾着鳳河、涼水河、北運河、王家武引水河,以及窩頭河,五條河流。
“報……”
復漢軍這邊快馬來報陳鳴的時候,清軍的探騎也將報告送到了阿桂的手中。後者可沒有把主力佈置在香河縣城,而是城南快二十里地方的杜集。這個地方與平安鎮齊平,而平安鎮在河西務鎮的西北風,三個點差不多組成了一個正三角形。
十五萬大軍啊,與富爾勒部匯合之後,再加上被阿桂調回的舒赫德部,整個清軍已經達到了十五萬這個驚人的數字。
每天光是人吃的糧食就高達4000石,還有總數超過八萬頭(匹)的戰馬、黃牛、驢子、騾,每天使用的豆料和草料也是一個天文數字。
打仗就是打錢就是打後勤的。
滿清是就地組織作戰,他們的後勤壓力都大到沒邊了,復漢軍可是跨海作戰。整個陸面部隊不下十二萬大軍,還有前後過萬人的戰俘,每天的人吃馬嚼全要從後方運輸過來,如果不是山東的孔、孟、顏、曾等家族把自己的家底兒都貢獻出來了,復漢軍從正月開始到三月份的軍費開支將增大到一千二百萬到一千五百萬銀元一個月。
從山東到廣東,整個軍兵軍需運輸過程中,外人根本無法預料到後勤部共籌集了多少船隻,又動用了多少人力。
“你們的薪酬可以拿來增益25%的堆消日後的稅務!”爲了儘可能的減少貨幣開銷,陳漢政府甚至都沒有把‘債務轉讓’這個明顯的漏洞給堵上。
以至於各省的工商大戶紛紛用增益5%到10%的價格從運船東主手中套取他們的‘薪酬’。
只此一項措施就讓陳漢少開支了五百萬真金白銀的運輸費用。
所以,在兵力和各類軍需儲備大致完成之後,陳鳴不管之前表現的再怎麼悠閒,現在都一刻鐘也不想再空耗下去,立刻就出兵了。
只是復漢軍內部氣氛搞得非常好,大家也知道匯聚來的各建制單位,每一支部隊被送上岸來就意味着決戰的時間又進了一步。就這樣幾乎全軍公開的形式,很像陳鳴上輩子的‘高考倒計時’,讓全軍上下亢奮起來的情緒始終保持在一個很高的高度上。
最後總指揮部只是稍加引導,陳鳴適時的喊出兩聲口號,鼓舞一下全軍將士的神經,整個軍隊的昂揚鬥志就衝到最巔峰了。
要不是必勝的信念支持着陳鳴,這段等待的時間裡他也一定痛苦的煎熬着。
能一直表現的沉穩淡定,在內心裡更是真正的一點也不緊張,陳鳴能有這種不知道是心寬還是真正的‘無知’的表現,也是不簡單的。
反正決戰的日子已經來臨了。
復漢軍在武清縣城逗留了兩個時辰,在北運河北岸發現大批清軍的偵查騎兵讓陳鳴確定了武清消息來源的正確,在離天黑還有三個小時左右的時候,大軍離開武清縣城北上,在天黑之前先頭部隊於河西務鎮東十五里處渡過了北運河。
阿桂始終在默默地注視着復漢軍的東向。當他聽到渡過北運河的復漢軍只有少少一個團的時候,無奈的搖了搖頭。
“大帥不打一打?”左右有八旗軍將請命。
阿桂斷然否決。打什麼打?區區一條運河的長度,人家有足夠的火力掩護到,哪像清軍。十五萬大軍說起來何等的浩大,可大炮滿打滿算只有二百門,其中一半還是原先的老炮。
底下的小兵們根本就不知道,就在百萬八旗全部都到了遵化城以後,阿桂就收到了永珹發來的一道密旨,要他在必要的時候儘可能的保全八旗新軍。
就如陳鳴想的那樣,八旗老弱婦孺全都奔到了遵化,八旗兵在鬥志大減的同時,沒有了後顧之憂的他們也可以迅速逃跑。只是永珹還擔憂到——清廷直接掌控的這支大軍如果不大大折損,即便他能及時的趕到盛京去,復漢軍也不會去打西北,而是繼續的將主要矛頭對準東北關外。到時候永珹依舊要坐蠟!
這可是十幾萬大軍啊,其中更有四萬來八旗新軍,陳漢腦子瘸了,纔會認爲他們的威脅不大,纔會調轉矛頭去進攻大西北。永珹要阿桂竭盡全力的來打這一仗,打得贏當然要贏,打不贏就帶走精銳,讓其他的人作爲復漢軍輝煌勝利的戰果功勳。
這一切的意思都隱藏在一道模棱兩可的密旨中,這道密旨還是隨同永珹留下的富僧額親自去向阿桂傳達的。
阿桂心理面很涼很冷,就像當初勸說永珹不成無奈出宮的傅恆一樣。可是阿桂的大腦又告訴他,這還真的是一個解決‘問題’的法子。
就是拿數以萬計清軍,其中一大半還是旗兵和蒙古馬隊的生命,來給東北關外贏得時間,來給陳鳴一個掉頭西向的理由和臺階。說不定到時候永珹還會派出人來哭着來向陳逆求和!
而最最可悲的是,下達這個旨意的人還是阿桂軍數以萬計的八旗將士一起效忠效死的皇帝!
寂靜的夜裡,風悄悄的吹拂着營旗。
復漢軍宿營地裡很多的軍帳都還亮着燈火,遠遠地看去都想一片鋪天蓋地的螢火蟲。
包括各部的師帥在內,所有人都在寫着臨戰前的家書。別以爲當了大官就不會死了。這些年復漢軍戰死軍官的級別日漸提高,師帥是還沒有陣亡的先例,可旅帥死傷殘廢的例子可是很有那麼幾個來。
你先甭管這些部隊是主力還是地方守備軍。
江偉就在拿着鉛筆伏在案上寫着家書,他到現在也寫不好毛筆字,在鉛筆被生產出來後就迅速喜歡上了這種新的書寫工具。比起字跡大大的毛筆字,長長的家書用鉛筆寫用不了兩三張信紙,而毛筆字卻要用厚厚的一捏。
他現在的職務早就不是原先的小營官了,他是江蘇陸軍一師的副師帥,兼第一旅旅帥。軍銜雖然跟主力部隊比,只相當於自身團正,但這對於一個農民出身的平民子弟來說,已經是無法想象的前途了。
江偉也早就不把軍功田的多寡放在眼中了,當一個東西的數字突破人們的心理紅線之後,那也就變成一個單單的數字來,他的家人早從013軍屬村搬出來,搬進了魯山城。
江偉現在就在爲一顆將星而努力,對比軍功田什麼的,他更想讓自己的兒子邁進成均公學的大門!
“…………,明日我部將作爲先鋒與親衛旅並肩向清軍發起試探進攻,此係京津決戰是序幕也,意義重大。故不敢不奮力一戰,殊死一拼,兵兇戰危,前途莫測。然成功成仁之外,並無他途,吾輩軍人,能於今日滿漢決死之際,喋血沙場,亦是快事。
北京在望,勝利在握,大好河山,漢家天下,來日必然光復。
江氏系平家小民,在此風雨聚會之際,跟隨殿下從軍廝殺,吾家纔有今日之富貴。不敢因富貴而忘源本,懈怠殿下之大計。明日初戰,無論作好作壞,定求良心不愧……”
江偉不去想明天打先鋒得個大大的頭彩,然後自己升官得將,邁向人生新的高峰。他最大的期望只是不要因爲自己壞了陳鳴的大計。
作爲陳漢的絕對嫡系,江偉很清楚明日大戰的意義是什麼。所有升官發財的念想都從腦子裡去掉了,他握緊拳頭,爲的是明日的全力拼殺。不辜負陳漢大業!
是陳漢讓他從一介草民走向今日的高位的,雖然比起唐文燦的好運氣,江偉似乎差一點。但是江偉所在的部隊是江蘇陸軍一師,這是復漢軍中成立很早的一支老牌守備部隊,全師一半的兵力是燧發槍兵,比之山東的守備部隊可是要隱隱強出一個檔次的。
兩千多畝的軍功田,幾個公司的股份,江家就是沒有了他,他就此戰亡了,也不會再度敗落。這些都是陳漢給他的,他這條命拿也就是陳漢的。
得了榮華富貴之後的軍將銳氣會不會被消磨掉,那肯定是會的,只是其中沒有包括江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