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二章

永琪在養心殿前跪了幾日才讓乾隆同意把福爾康放出來, 但是也不是完全沒有條件的。

“你要朕放了福爾康不是不能,不過…你也要好好準備,等過了萬壽節就大婚出宮建府。”乾隆冷冷地掃過永琪一眼, 他對這個兒子也是受夠了, 完全看不清自己的地位, 連謹守本份幾個字怎麼寫都不懂, 拿着朕的幾句誇讚就要飛天了, 結果連基本的敬重嫡母,友愛手足都做不到,這樣沒有用的人還是讓他出宮去自生自滅吧。

“可…可是, 皇阿瑪,兒臣還沒找到小燕子, 如何能大婚?”永琪愣住了, 傻傻地問道。

“小燕子的身份最多隻能是格格, 算得上什麼大婚?朕自會替你指個家世好些的姑娘,小燕子等你建府後再自己想法子, 朕管不着了。”乾隆怒斥道。

“皇阿瑪,兒臣不願大婚,兒臣只要有小燕子就夠了。”永琪驚惶地叫道。

“要嘛大婚,朕就放了福爾康,要嘛就讓福爾康在大牢裡關到他剩最後一口氣爲止, 你自己看着辦吧。”乾隆惡劣地想着這個口口聲聲把包衣奴才當兄弟的人會怎麼選呢?

永琪爲難地想了很久, 如今能夠支持他登上大位的只有宮裡的令妃和宮外的福家, 而福家又只剩爾康一個子翤, 如果…如果他不救的話, 那他不是一點希望也沒有了,何況, 皇阿瑪並沒有說不準他去找小燕子啊,那麼……。

“皇阿瑪,兒臣願意娶嫡福晉出宮建府,請您放了爾康吧。”永琪想定之後便叩拜請求道。

“你當真想清楚了?”乾隆看着永琪,心裡冷然一笑,果然是個拎不清狀況的,以爲福家能爲你做多少事?至於令妃…?只怕她現在更在意肚子裡的那個吧?

“是,兒臣想清楚了。”永琪牙關一咬,慎重地回道。

於是,兩日後,福爾康從大牢裡被放了出來,只是臉上、腿上多了不少紀念品,福倫和福倫夫人看了心疼地抱着兒子痛哭,而永琪匆匆前來探望時更是自責沒能早些把福爾康救出來。

只有福爾康自己還在夢想着能聽到乾隆下旨讓自己尚晴格格,趴在房裡枯等了幾日後,才從小廝的口中得知了宮裡三位公主已經分別指了婚的消息,他大吼大叫地引來了福夫人。

“額娘,爲什麼?晴兒不是應該指給我的嗎?爲什麼皇上把她指給慶桂?那個慶桂有什麼好的?不就仗着家世比咱們好嗎?憑什麼能娶晴兒那樣美好的公主?這太不公平了。”福爾康看到福夫人進門,就立刻憤憤不平地道。

“這…這有什麼法子呢,皇上都已經下旨,事情也只能這麼定下來了,幸好,還有個還珠格格呢,令妃娘娘說了,雖然還珠格格的身份不怎麼正經,但終究是皇上的親生女兒,將來要找的對象必定也差不到哪裡去,你要是有機會就在還珠格格面前好好表現,說不定這次就成了。”福夫人慌張地安慰着兒子。

“對!還有紫薇,紫薇也是那麼善良嬌柔的姑娘,我怎麼能忘了她呢。”福爾康一聽,也覺得這話不假,又想這紫薇要指婚的對象怎麼找都有些不妥,自然只有自己最適合了。

福爾康這麼一想後又開始有了精神,努力地養好了傷後,又藉着永琪的名頭在宮裡進出,還常常偶然地經過北五所的門口,並在那裡流連忘返。

紫薇在北五所裡,聽到晴兒和蘭馨她們都讓皇阿瑪指了額駙,雖然一開始時聽到蘭馨嫁的是碩王府的庶子皓祥,她心裡還有些鄙視,覺得皇阿瑪一定是不喜歡皇后,連帶地連皇后的養女也不喜歡,所以才亂指個人給蘭馨。

可是後來聽到宮女太監們的私語,才知道晴兒也是被皇后收爲養女的,所以和蘭格格一樣都封了公主,又說她們有人曾在皇上召見八旗子弟時看到蘭馨的額駙,聽說長得俊秀挺拔,又是之前在回疆之役立過軍功的,皇上很是看重,已經任命他入宮爲三等御前侍衛了。

“唉~再怎麼好也是個三等侍衛而已,明瑞姐夫可是已經位居正一品的領侍衛內大臣了呢,再過幾個月就除服,到時我要怎麼跟皇阿瑪說,我想嫁給明瑞姐夫呢?反正到那時,和韻都過世滿一年,他應該也忘記和韻了吧,男人都是一個樣子,只要有了更年輕漂亮的,很容易就能忘掉先前的糟糠妻,我還是有很大的機會佔據他的心。”紫薇坐在窗邊,淡然而自信地說道。

“格格,這種可不能在宮裡亂說啊,要是讓人聽見了可不好。”金鎖在一旁聽了,緊張地看了看窗外,向紫薇說道。

“怕什麼?皇阿瑪如今最疼的就是我了,只要我找到機會開口,皇阿瑪一定不會拒絕的,何況,和韻公主已經不在,難道明瑞姐夫還要爲她守節不成?我可沒聽過做丈夫爲妻子守節的事,說不定皇阿瑪心裡也在盤算着替明瑞姐夫再指個皇室格格過去呢,正好,可以讓我嫁過去,不是嗎?”紫薇不在意地說道。

“格格,您別多想了,皇上怎麼可能做這種事?”金鎖看紫薇冥頑不靈的樣子,有些生氣地反駁道。

“金鎖,我怎麼覺得妳進了宮後,越來越不尊重我了?雖然以前我把妳當成姐妹,那也是私下咱們的交情,如今進了宮就像妳說的,主僕階級分明,凡事都有規矩,不能隨意踰矩,可是,妳看看妳的態度,哪像個奴才樣?倒是比我還像個主子,居然還訓起我來了。”紫薇突然看向金鎖,有些不滿地說道。

“奴婢不敢,只是糾正格格的錯誤也是奴婢的責任啊。”金鎖連忙跪下回道。

“哼!我是做錯了什麼還是說錯了什麼?要妳這樣氣沖沖地來指責本格格的不是。”紫薇如今的姿態越發地高傲了。

在乾隆刻意的表態之下,紫薇在北五所裡的日常用度提升了不少,讓她誤以爲皇上已經完全的接受她這個女兒,只是現在宮裡少了個跳脫的小燕子,自己也只能跟其他的格格一樣,扮起端莊嫺雅的模樣,除了偶爾興致一來時,她會跑去北五所的小廚房動手做些料理,然後很孝順地送到養心殿去給她的皇阿瑪品嚐,然後皇阿瑪就會高興地賜下些賞賜給她。

福大學士府裡,福爾康一臉憂鬱地望着窗外的月亮,深情如斯地對月自言自語着:“晴兒,沒想到我們之間竟是如此無緣,皇上怎麼會那麼有眼無珠,把妳嫁給一個沒有本事的世家子弟,卻完全忽略我的存在呢?”(某人很想挖苦一句:章佳慶桂於乾隆二十年時,以廕生授戶部員外郎,充軍機章京,超擢內閣學士,……比你一個小小的無封無爵的三等侍衛,家裡還是個包衣旗來得優秀多了…。)

晴兒和蘭馨四格格都抓緊着最後一點時間要爲各自的額駙繡點貼身用品,所以沒事也就不輕易出宮了,深感憂慮的福爾康每日在御花園裡來回走了好幾回,都沒遇到過晴兒,而永琪又被乾隆派去準備迎接回部覲見的差事,永琪爲了一雪前次西藏來訪時,永璋帶給他的恥辱,每天都窩在禮部那裡,根本沒空理會這個癡傻的孩子。

這天,晴兒正好用完了手邊的絲線,趁着宮女去內務府領線,就打算去翊坤宮找蘭馨說說話,結果才從坤寧門走出來時,就看到人影衝上前來,一把拉住了晴兒的手,晴兒嚇了一大跳,又不敢亂呼救,只能鎮定地掙脫對方的禁錮,倒退好幾步路。

“晴兒,妳怎麼對我如此疏遠?我們曾經也有美好的時光,不是嗎?”福爾康看着佳人對他避之如蛇蠍,忍不住摀住胸口,一臉的痛心疾首又似在控訴晴兒對他的無情般,難過地說道。

“福侍衛?!你在這裡做什麼?本宮記得這裡好像不是你值勤的地方。”晴兒忍下快要反胃的噁心之意,厭惡地說道。

“晴兒,我是在這裡感嘆妳我的今生無緣,希望能和妳來世有緣再續。”福爾康深情地望着晴兒,希望晴兒能被他所感動。

“誰跟你有緣無緣的啊?真是莫名其妙,你別靠近我,不然我讓皇阿瑪再把你送進大牢裡。”晴兒看福爾康說着又上前了幾步,連忙再度後退數步,然後斥喝道。

“晴兒,妳…妳怎麼能這麼對我?我對妳情根深種,已經不能拔除,妳難道不知道,當我聽到妳被指婚給慶桂那個不學無術的傢伙時,我多麼爲妳感到痛心?妳的未來…會有多麼悲慘,我實在不敢想象~,可是,妳竟然還…。”福爾康不敢相信他心中那個甜美的晴兒會對他大聲喝斥,悲慟地撫着胸口,控訴道。

“你…你這個無恥傢伙,侍衛呢?!都跑哪去啦,沒看到有人要對本宮圖謀不軌嗎?還不把人抓了!”晴兒氣得語無倫次,說完話後就看也不再看福爾康一眼,轉身往翊坤宮跑去。

福爾康還在那裡叫着晴兒的名字,直到晴兒的身影遠去,一點都不避諱別人的異樣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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