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白吟霜每日下午在龍源樓裡唱兩支小曲,賺取一些生活費,可是北方天氣寒冷,這白父畢竟年歲已大,又經常吃不好穿不暖,所以在十二月底時就因爲受了涼而生病了。

白吟霜爲了照顧父親也就好些天沒法去酒樓唱曲,皓禎連去了酒樓幾日都沒看到白吟霜,問了不少人才打聽到白吟霜的住處。

“吟霜,妳果然在這裡,好幾天都沒在酒樓看到妳,我擔心極了。”皓禎才走進巷子裡,就看到白吟霜端着水盆走出門外,心疼地快步上前拉着白吟霜瘦弱的小手說道。

“貝勒爺?您怎麼會來這裡?”白吟霜一見到皓禎,立刻就紅了眼眶,一副深受委屈似的淚水盈滿眼底。

“對不起,吟霜,我聽說伯父生病了,妳一個人照顧伯父一定很辛苦吧?瞧妳…都瘦了。”皓禎憐惜地用手輕輕擦過白吟霜的眼角。

“怎麼會呢?照顧爹爹是吟霜該做的,畢竟是他養育吟霜至今的。”白吟霜的眼淚像雨一般的落下,覺得眼前這位高貴的貝勒爺居然這麼替她着想,真是令她感動極了。

“哦!吟霜,妳真是個善良又孝順的姑娘,我富察皓禎何其有幸能夠認識妳。”皓禎聽到白吟霜的話,動容地說道。

“貝勒爺,吟霜也覺得自己很幸運,能夠遇到您這麼體貼善解人意的人。”白吟霜的小臉微微一紅,低下頭說道。

“貝勒爺,咱們還是先進屋子去吧,外頭挺冷的。”皓禎的忠實跟班小寇子在一旁勸道。

“啊!對不起,是吟霜疏忽了,貝勒爺快進來坐坐吧。”白吟霜這才慌忙地讓皓禎和小寇子進門。

“小寇子,你去酒樓裡買點吃的回來,我看吟霜這幾日要照顧伯父,肯定吃不下睡不好的。”皓禎細心地扶着白吟霜進屋,要進門前又轉頭交代了準備一塊跟進來的小寇子。

小寇子得了話便又轉身去買酒菜去了,皓禎和白吟霜進了屋裡,白父老早就聽到有陌生的聲音,他側起了身子看到那個常到酒樓去捧場的皓禎貝勒跟着女兒進來,暗暗嚇了一跳,想着要起身向皓禎問安。

“伯父,您別忙,我知道您病着,還是身子要緊,這些禮數就免了吧。”皓禎連忙按下白父的身體,頗爲誠意地說道。

“這…這怎麼行?”白父惶恐地說道。

“爹,沒關係,貝…皓禎他不介意的。”顯然剛剛從院子門口到進屋這一段時間,兩人的關係有了一層□□,白吟霜也不叫貝勒爺而是直呼名字了。

“吟霜,妳怎麼可以直呼貝勒爺的名字,這是大不敬的。”白父心裡越是覺得不妙了,他怎麼看怎麼覺得眼前這兩個人極有問題。

“伯父,是我讓吟霜這麼叫我的,您不用擔心。”皓禎滿是愛意的眼眸看着白吟霜,又聽白父像是要責罵她的樣子,連忙說道。

“爹,女兒…女兒和皓禎…,他說以後會照顧女兒和爹爹您的。”白吟霜一臉羞澀地說道。

“貝勒爺,咱們身份懸殊且與禮不合啊,老夫怎麼捨得讓吟霜去做妾室?”白父驚愕地說道。

“伯父,我怎麼可能讓吟霜做妾呢?”皓禎搖搖頭說道。

“不是做妾?那更不能了,我白家怎麼說也是清清白白的人家,怎麼能讓吟霜沒名沒份的跟着你,貝勒爺,您就行行好,放過我們家吟霜吧,她是個單純的女孩,我只想她以後找個平凡點的人家嫁了就是了,您那府上,我們高攀不起啊。”白父似乎有些氣急了般,說着話的語氣斷斷續續的,白吟霜卻因爲聽到父親反對她和她心中的良人在一起,有些反應不過來的呆站在那裡,也沒想到要去安撫父親。

“爹,您爲什麼這麼說?女兒喜歡的是皓禎,女兒只想和皓禎在一起,您爲什麼不能開開心心的接受和祝福呢?”白吟霜淚如雨下的控訴着白父的殘忍。

“女兒啊,不是爹爹不答應,而是你們身份差距太大,貝勒爺府上的長輩是絕不可能讓妳進門的。”白父苦口婆心地勸白吟霜放棄。

“不~,女兒不要,皓禎也是喜歡我的,爲什麼就因爲身份差距,我們就不能在一起?”白吟霜哭叫道。

“不會的,吟霜,我阿瑪和額娘一定會接受妳的,他們向來最疼我,只要是我說的,他們都會答應的,真的,妳要相信我。”皓禎看白吟霜有些歇斯底里的樣子,心疼地好像整個心被揪住了一般,連忙抱着白吟霜安撫道。

“真的嗎?他們不會不喜歡我嗎?”白吟霜用着一雙淚汪汪的眼睛,無助地看着皓禎。

“當然是真的。”皓禎用着極爲慎重的語氣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白吟霜感動地窩進了皓禎的懷中。

這兩個人完全無視那牀上已經快被自己女兒那不知羞恥的行爲氣的半死的白父,白父一口氣差點接不上來,用力地咳了幾聲,這才讓兩個人回神。

“爹,您沒事吧。”白吟霜慌忙地離了皓禎那令她依依不捨的懷抱,倒了杯水給白父喝下。

“我…我沒事,貝勒爺,能不能請您先回去,我有些話想私下跟我女兒說。”白父有些漠然地對皓禎說道。

“可是…,好吧,吟霜,我明日再來看妳,嗯?”皓禎看白父的臉色不好,只好說道。

“好…,啊!我送你出去吧。”白吟霜連忙起身送皓禎出大門,正好小寇子買了酒菜回來,皓禎就把東西都交給了白吟霜,叮嚀她不要忘了吃飯後,才帶着小寇子離開。

白父趁着白吟霜去送皓禎離開時,撐起了病弱的身子,從櫥子裡的包袱中拿出了一個看着極爲精緻的布料,看那樣子應該是用來包裹小嬰孩的襁褓,然後重重地嘆了口氣,回到牀邊坐下來,摸着襁褓若有所思的樣子。

“爹,您怎麼不躺着休息呢?”白吟霜帶着一張含羞帶怯的粉色臉頰進了屋裡,看到白父坐在牀邊,便關心地問道。

“吟霜啊,有件事爹爹要跟妳說清楚,妳和貝勒爺之間的事還是儘早斷了

纔好,不然爹擔心妳受了委屈啊。”白父語重心長地勸道。

“爹,我和皓禎是兩情相悅,真心相愛的,他怎麼可能讓我受什麼委屈呢。”白吟霜柔柔地一笑,一副沈浸在愛河中的模樣。

“唉~,不過,如果妳真想和他在一起,也不是不可能…。”白父又說道。

“爹爹?”白吟霜聽到白父突然一轉的話題,有些驚訝地看着白父。

“其實妳並不是爹爹的親生女兒,當年爹爹是在河邊撿到妳的,那時妳身上便是用這塊上等的綢緞包着,爹爹想啊,這料子看着也不是什麼尋常人家用得起的,如果…。”白父說着,卻有些遲疑的樣子,他想當初白吟霜是被人拋棄的,過了這麼多年,也不曉得還能不能找到她的父母。

“爹,您的意思是我的親生爹孃很可能也是有什麼世家背景的,是不是?那麼…如果能找到我爹孃,認祖歸宗之後,皓禎就能名正言順地娶我過門了,是嗎?”白吟霜從沒想過自己也是大家族裡的千金小姐,難怪她看着那些小門小戶的人就是怎麼也看不上眼,原來是因爲她本身高貴的血統在作崇啊。

“爹想…,應該是可以的吧,只是這隻靠一個襁褓也不是那麼好找人的,妳真的要去找嗎?”白父看白吟霜一臉興奮的樣子,反而有些爲難地說道。

“爹,我可以讓皓禎幫忙找啊,他們那種貴族子弟都是互相認識的,有他幫忙自然比我自己一個人找來得快一些,而且爲了我們的將來,他肯定是非常樂意的。”

“那就好、好吧,這件秘密爹爹也已經告訴妳了,希望妳早點找到妳的親生父母,也能早日認祖歸宗。”白父有些失望地說道。

白父雖然沒有想過要靠女兒養老,可是看着養了快二十年的女兒如今爲了個男人,爲了她的愛情,竟是打算不敢自己這個老的了,心裡不免有些難過還有些失落。

而吟霜一心想着她和皓禎美好的未來,也顧不得關心白父的病情了,這些天正好天氣又變得更冷了,白父躺在牀上,是白天咳、夜裡咳的,白吟霜也捨不得用皓禎留給她的銀兩去請個大夫來瞧瞧白父,給白父拿藥治病,只是每天把自己弄得美美的,等皓禎有空過來看她時,讓對方看到她最美好的一面。

終於在有一天晚上,可憐的白盛齡夜裡因爲咳嗽的痰卡住了喉嚨,他越咳越慌而一口氣沒接上來,就這麼走了,等到白吟霜發現時,已經是隔日的下午,她連父親有沒有吃飯都不曾去關心過,若不是因爲覺得家裡頭變得太安靜了,她大概也不曾想到去看一看父親吧?

只不過看着她一臉悲慟欲絕,傷心至極的模樣,那些不知道實情的鄰居還以爲白吟霜多孝順呢,好心地上門來要替她辦喪,可是白吟霜居然都回絕了,說是要靠她自己的能力替父親辦一場風光的喪事?!鄰居們以爲白吟霜是因爲父親突然離去,傷心過度以致有些失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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