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淵心中一動,瞬時想到適才纖羅對劉聰的神情,心裡明白了幾分。他自然樂意的,呼延貴只有纖羅一個女兒,格外寵愛,若是劉聰成了他的女婿,以後在匈奴一族中大是有前途可爲。但他恐怕呼延氏會反對,呼延氏對張氏頗爲不滿,也不喜歡這個小兒子劉聰。相比起小兒子,呼延氏顯然更希望自己的次子劉隆娶到哥哥的寶貝女兒。劉淵爲人謹慎,於是對呼延貴說道:“和兒和隆兒也比纖羅大得不多,他們從小就相處得來,不知道兄長的意思是……”
呼延貴很是不滿地一擺手:“和兒如今已經娶了公主,難道讓我的纖羅做側室嗎?至於隆兒,實在和纖羅性子不合。還是聰兒更得纖羅喜歡,就聰兒好了。”
劉淵放下心來,他與呼延氏夫妻多年,深知呼延氏的脾氣,若是她認準的事,自己越堅持她便會越強烈地反對,到時候阻礙更多。他於是猶豫了一下,說道:“此事還要與念珠商議商議。”
呼延貴什麼都滿意這個妹夫,就是不喜歡他有點迂腐的漢人氣息,當下便說道:“你不用擔心,我自會去和念珠說的。”
後院的幾間房門都是緊閉,劉聰一時愣住,不知道母親在哪間房中。纖羅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她不敢擡眸看着劉聰,小聲說道:“表哥,在右首那間。”
劉聰心裡頓時浮上些不好的預感,他快步走到門前,整了整衣襟,輕聲說道:“母親,聰兒回來了。”房內卻無任何回聲。
纖羅心下不忍,顫聲道:“表哥,你自己推門進去看吧。”
劉聰輕輕地推了一下門,房門卻沒有上鎖,吱呀一聲便開了。裡面黑漆漆的,一股嗆人的煙塵味撲面而來,裡面看起來己經很久沒人住了。他心裡大是驚疑,急行幾步便往裡走去,不留神磕在了桌角上,險些絆了一跤。纖羅無法,捂着鼻子也走進屋子。卻見劉聰呆呆地站在桌前,神情木然地盯着桌上的木牌,竟像個木樁一樣一動不動。
那木牌上只有短短的六個字:“愛妾張氏之位。”他只瞧着那木牌上的字發怔,母親半世辛苦,始終鬱鬱寡歡,到底也不過只得了這六個字。
纖羅瞧着劉聰攥緊了拳頭,指節都發白,心底暗暗驚駭,她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柔聲說道:“表哥,姨娘已經走了三年了,你要是難過就哭出來吧。”
“母親是怎麼死的?”劉聰過了好半晌方纔開口,聲音卻完全嘶啞了。
可隨即疑雲便浮上他的心頭,母親雖然性子愛靜,卻並不體弱多病。怎麼會好端端四十歲剛出頭就去世了。他想起了對自己母子一直都不友善的大娘呼延氏和三哥劉隆,眼眸裡更是浮起濃濃的疑色。
纖羅瞧着他神情猙獰,心裡也有幾分驚怵,輕聲說道:“四表哥,你不要亂想,過去三表哥雖然不懂事,可是姑父一直約束着他,不讓他亂闖後院。他並沒有衝撞了姨娘……姨娘是生了重病死的。你走了之後姨娘一直悶悶不樂,總是念叨你的名字。姨娘臨死前我偷偷來瞧過她,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望着我直掉眼淚。”她忽然想起一事,說道:“姨娘當時一直指着那個箱子望着我,大概是讓我告訴你給你留了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