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和的妻子是晉帝與賈后之女東海公主,從前固然是尊貴無比,可如今晉室被滅,亡國公主哪還有半分地位尊榮,便是今日這樣的大日子,劉和也未帶她入宮,只將她扔在家中。劉聰皺了皺眉頭:“你若見到大哥,萬萬不要提這話,大哥如今最是忌諱這個。”
劉曜哪裡放在心上,他站起身道:“我去後面鬆乏鬆乏,”獻容馬上站起身來,將狐裘披在劉曜身上。劉曜回頭望了她一眼,目中深情軟款。兩人雖言語不多,卻如同長久夫妻一般,一舉一動都不經意間便流露出情深。劉聰瞧在眼裡,心下卻是感嘆,便不再勸。
獻容見劉曜走遠,忽然輕聲對劉聰道:“洛陽城破,王爺難道沒有派人打聽過阿琇妹妹的下落?”
“她死了。”劉聰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衣襟處藏着的東西,語聲裡卻都是眷戀和不捨,“在城破之時自縊了。”
“哦?”獻容眸中忽然光亮一閃,抿嘴微笑道:“王爺親眼見到了嗎?”
劉聰在雪裡立了片刻,只覺天地之間都是一片混沌雪色,哪裡還分得清什麼天與地的界限。
劉淵知曉劉曜私納羊獻容之事,果然震怒異常。立刻便着人賜了鴆酒到了劉曜府中,來人連招呼也未有半個,只冷冷道:“這是陛下的旨意,五公子仔細掂量掂量。”
劉曜心急如焚,他便要進宮去求情,誰知來侍攔住了他,卻道:“今夜左賢王和皇后娘娘都在宮裡侍宴,五公子若是去觸了陛下黴頭,可不更麻煩?”
獻容跪在一旁,亦是淚水漣漣地攔住了劉曜:“你我既有今日之聚,已是妾幾世修來的福分,妾自願就死,勿要連累公子。”
那侍者冷哼一聲。卻聽劉曜臉色鐵青地說道:“我絕不能讓你死。”說着,競是—把奪過那鴆酒,盡皆潑在地上,拔足便走了出去。侍者驚得呆了,再擡頭時,卻哪裡還看得到劉曜的蹤跡。唯有羊獻容獨立在風雪之中,面上都是冷漠的笑意。
劉曜快馬奔至宮中,到了太極殿外下馬,卻忽然被冷風吹得渚醒過來。如今貿然去求陛下,豈不是火上澆油。他仔細一想,卻是策馬去了芙蓉殿。如今宮內芙蓉殿里居住的是劉淵最喜愛的張夫人,她本是獻容的侍女紅杏,劉曜將她敬獻給劉淵,陰錯陽差卻極得寵愛。
此時殿前宮女見到劉曜,都未阻攔,任由他進去。紅杏如今養尊處優,不比從前乾瘦,面容紅潤許多,穿飾華貴,滿頭珠翠,富貴異常,就連身形也豐腴幾分,更顯風韻。她看到劉曜亦是詫異,問道:“今日五公子不在太極殿侍宴,怎麼來了我這裡?”
劉曜來不及寒暄,只三言兩語便說淸來意。紅杏聽說故主尚在人世,如今又有這樣遭遇變化,早驚得呆了,跺足道:“娘娘怎麼會在公子那裡?五公子真是好糊塗。”
“我怎知消息會這麼快傳出去?”劉曜亦是後悔不已,只是嘴上卻不肯服軟。
紅杏責備道:“公子可知如今有多少人盯着你?你府裡早不知道被多少人安插了眼目,妄自公子還只作不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