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最大的一個,小名小虎子的娃兒一邊嘴裡塞滿了食物一邊說道:“我們帶了狗!”。
嗚哩哇啦的說了兩遍盧顯城才聽明白這小子說自己這邊帶了狗過來。
“把嘴裡的東西吃完了再說!”盧顯城連忙對着這小子說了一句。
尤家窪村裡沒一個姓尤的,除了姓楊的姓申的,還有姓王的,姓辛的,小虎兒就姓辛,同樣老爹和老孃都在外面打工,屬於留守兒童。
小虎子三兩口把自己嘴裡的食物嚥了下去,抓起了手邊的果珍喝了一口這才說道:“我們帶了兩條小獵狗,這傢伙找兔子最在行,只要找到了兔子的洞我們就在洞口附近下套索,免子都會有自己熟悉的一條小徑,它會一直沿着自己的小道走,我們只要找到它常走的小道就行了,然後在上面設下套索,等着兔子一出來就抓住了”。
盧顯城聽着小虎子說完,還等着他繼續說呢,誰知道這娃兒直接又抓起了土漢堡張大了嘴咬了起來。
盧顯城瞅着小毛頭問道:“這就完了?”。
小虎子嘴裡塞了東西只得眼巴巴的望着盧顯城只能眨眼。
這時叫鵬子的小娃子接口說道:“要是在平常的時候,這個時節正是野兔缺水的時節,不管是公兔子還是懷孕的母兔子都要到河邊吃水,找到它們喝水的小水塘子附近設套就行了,不過這邊的草不光高還烏秧青的,這裡的兔子估計想着該不太會沒水喝,所以找水源的法子估計不管用”。
“除了下套子還可以下夾子,不過夾子要到鎮子上去買”大貓兒又接嘴說道。
“哦”盧顯城聽了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看着一幫子小傢伙吃完,盧顯城這邊換了下衣服跟着這幫子小傢伙一起,想看看這幫子小人兒如何用簡單的繩套子來捉野兔。
換好了衣服,盧顯城一出門就看到了門口不遠的地方蹲着兩條狗,於是張口問道:“這就是你們帶來的狗?”。
這兩條狗和村裡的土狗不一樣,這兩條狗腿長身子瘦,而且臉也長,整個狗看起來就像是從非洲過來的渾身沒有幾兩肉。
盧顯城兩輩子加一起都沒有見過這種狗,整體給人感覺就是細細長長的,身上還沒有什麼毛,耳朵到是不小,像大象耳朵似的兩邊聳拉着。
如果要是讓盧顯城形容那就四個字:骨瘦如柴!
“嗯,專門用來打獵的細狗,不過現在願意養的人少了,這兩條還是從虎子哥他舅爺家裡牽出來的呢,放出去自己就能打兔子,可利害了”申大貓兒腆着小胸脯像個小大人似的說道。
兩個外來戶的到來,直接讓二哈這個半主縮回到了裡屋躲了起來,從盧顯城起來的時候露了下臉,發現了兩隻細狗就不知道躲哪裡去了,當然了盧顯城也沒有指望這貨出來維護‘領地’什麼的。
出了門,一幫子丫頭小子各自拿起了自己的籃子筐子啥的,一轉臉就從盧顯城屋子旁邊的木柴堆旁的小磚堆裡,往自己的帶的小籃子裡放好了磚頭,大的每人的小籃子小筐裡面都放了四五塊,這才提在了手上邁開了小步子要往深草叢裡鑽。
盧顯城連忙叫住了衆毛頭,不解的問道:“你們往籃子裡裝磚頭幹什麼?”。
原本盧顯城以爲這些人帶着籃子啥的是用來裝打到的兔子的,沒有想到兔子沒裝先把自己家的磚頭給裝上了,這批磚頭還是自己這邊起地基的時候用到的,剩了大約四五百塊就擺摞在了一邊留着以後有時間用的。
大貓兒說道:“用這個吊着兔子的,等着抓到了兔子我們就還給你了,別擔心!”。
“幾塊磚頭我擔心個屁,你們用的了這麼多?每人都弄好幾塊的”被大貓兒的話弄的哭笑不得,幾塊磚頭也值得自己擔心?
盧顯城瞅了一下,連個頭最小的那個五六歲的‘花貓臉’小丫頭的小籃子裡都放了兩塊磚頭,像模像樣的挎在了胳膊上,不由的讓盧顯城覺得有點兒錯亂感,整的自己跟用童工的大壞蛋似的。
“下套索用到這東西,要不兔子連着套索都能帶走了”小虎兒也說道。
“這麼大的地方你們就準備這麼甩着兩條小腿兒走?”盧顯城聽說套索用的到又問道。
一幫子農村的娃兒真的一點兒不講究,這麼大點兒的孩子全都是屬於放養型的,通常都是以大帶小,跟牧場裡養小羊小牛什麼的沒有多大的區別,估計對於這幫子娃兒們的家長來說,餓了肚子知道回家吃飯就是好娃兒。
每人帶着筐家人肯定知道這是裝石塊磚頭的,但是就沒有大人擔心的,估計也就隨手給娃兒們一個籃子筐子的就放出來了。
小鵬兒吸溜了一下鼻子,挖着鼻孔問道:“那顯城叔你想咋辦?”。
“你們等着,我去弄個草爬犁過來載着你們走”就算是這幫小娃子腳力利害,帶着磚頭都能翻山躍領的滿山跑。
盧顯城也不能這麼拿一幫了小娃子真的當苦力使喚,不說逮不逮兔子,就說看這大大小小的每人幾塊磚頭再手,老盧也覺得於心不忍啊。
爬犁這東西說白了就像是雪橇,不過盧顯城家裡的爬犁不是在雪上使的,而是在牧場使的,用馬拖着在草上滑的會很快,牽引的馬也很省力,作用和雪上一個樣兒。
這裡不得不插上一句,幹正事的傢伙盧顯城這邊不一定備足了,但是玩耍的東西只要被盧顯城只道就沒有缺的,一個剛開張的牧場,連拖拉機割草機都沒有配盒,滑草用的草爬犁到是先有的,這就是明證!
進了馬廄,盧顯城從器具室裡把草爬犁翻了出來,拖到馬廄的外面,然後進馬廄把爐塵牽了出來,套上水勒繮兩邊栓上側繮,把它的身形固定住,然後開始早晨的例行刷馬。
盧顯城不光是自己忙活,還時不時的支使一下大的幾個毛頭小子,不是小虎兒提水就是大貓兒拿肥皂的,反正幾個大點兒小子被盧顯城支使的團團轉。
而小傢伙們粗生粗長的也絲毫沒城裡孩子的矯情,根本不掉鏈子,在家一個個都屬於什麼活兒能幹的,搭把手的活兒那是乾的有模有樣的。
先是爐塵然後是泥鰍只花了二十分鐘,盧顯城就在小傢伙們的幫助之下完成了清理工作。
指望泥鰍拉爬犁是不成的,這貨現在除了吃草和吃奶比較積極之處,幹什麼活都沒有興趣。拖爬犁的活兒只能指望老實的爐塵。
看着盧顯城往爐塵的身上披挽具,小鵬兒就對着盧顯城建議說:“顯城叔,咱能用大馬拉麼,就是那種大夏馬”。
對於夏爾馬,村裡人都習慣用大夏馬來稱呼的,沒人會說夏爾馬,可能是因爲認爲大夏馬這個名稱比較中國化吧。
相比常見盧顯城騎來騎去的爐塵,娃兒很喜歡‘超大威猛’的夏爾馬,在他們看來這種馬就跟‘小山’似的,需要仰頭才能看的清楚。而且跑起來巨大的蹄子敲擊着地面會發出轟轟的響聲,要是十幾匹夏爾馬跑起來那轟隆隆的聲音,真像平地起了悶雷。
不過夏爾馬屬於重挽馬,跑是能跑但是論起速度來自是不能和夸特比。
盧顯城說道:“可以是可以,不過夏爾馬跑起來太慢了,還是爐塵拉起來比較快!”。
一來盧顯城要是想滿足小傢伙的願望那就要去大馬廄那邊套馬,盧顯城怕麻煩,二來呢這草爬犁太矮了,夏爾馬拖起來那索具就會拉的很長,盧顯城這裡很難找這麼長的索具。
對於一幫子小娃子們來講,夏爾馬不夏爾馬的還在其次,主要是爬犁這東西坐起來太有新鮮感了。
盧顯城這邊還沒有把挽具栓好,一個個早己挎着自己裝了磚頭的小籃子,興高采烈的爬上了爬犁,猴上了上面左顧右盼的等着出發了。
安好了挽具,又重新的檢查了一遍,車上都是孩子所以盧顯城對於安全多少都更加重視了一點兒。
檢查無誤,試着走了幾步之後,盧顯城就開心的一抖繮繩,爐塵立刻揚起了四蹄幾步之後就開始小跑了起來。
“走嘍!”
爬犁使入了牧草叢,就如同蛟龍入海,輕鬆的滑了起來。娃子們帶着的兩條細狗歡實的跟在爬犁的左右,開心的小娃子們更是大聲的哈哈笑着,時不時的還有人抽手扯一把爬犁旁邊的牧草。
所有人都開心,唯有二哈站在屋門口望着漸漸離去的爬犁,一張狗臉上呈現出如同便秘一樣的糾結表情。
不過很快泥鰍這貨就發現了自己的‘御用奶媽’沒有跟來,立馬站住了腳步長嘶了一聲開始呼喚着站在門口的二哈跟上來,當發現二哈走了兩步就不再向前的時候,在奶瓶和遊戲之間搖擺了一會兒,泥鰍終於轉頭向着二哈的身邊跑了過來。
只要是在牧場,盧顯城對於二哈和泥鰍兩貨就是不管不問的,就算是今天忘了給二哈煮飯,二哈肚子餓了也會自動的奔向大馬廄,去食堂的馬師傅那邊討口吃食。
草爬犁在爐塵的牽引之下在牧草叢中滑行的很快,而且幾乎是沒什麼聲音的,只有不斷的牧草徑敲打着爬犁發出的沙沙聲,甚至是連馬蹄聲都幾乎聽不到,耳邊就只有輕微的唰唰聲,還有一幫子蹲在爬犁上樂開了花的小娃子笑聲。
爐塵拖着爬犁小跑了十幾分鍾,盧顯城回頭一看一幫子小娃子還坐在爬犁上傻樂呢。
“你們是來打兔子的,不是來坐爬犁的,快點兒把你們的細狗放出來找兔子去”盧顯城輕輕的帶了一下手中的繮繩,爐塵的速度就降了下來。
小虎子一聽對着兩隻細狗打了聲呼哨,就看到這兩狗開始四周亂嗅了起來。
一分鐘,兩隻狗在嗅。
兩分鐘,兩隻狗在嗅
五分鐘,這兩隻狗還在嗅!
“你這狗別不行吧!”盧顯城看着這兩隻‘醜狗’搖頭擺尾的嗅了這麼久也不見什麼動靜,不由的問了一句。
小虎子對着盧顯城輕飄飄的來了一句:“顯城叔,有點兒耐心!”。
正說的這兒的時候,其中一隻醜狗,突然的擡起了頭來,發出了嗚嗚的兩聲,然後向着爬犁的東南方向鑽了過去。
“顯城叔,跟上它!別跟的太近”虎子立馬喜笑顏開的說道。
盧顯城這邊一聽拉了下繮繩調整了一下位置就跟上了那隻‘醜狗’。
等着狗立住了,回頭望向了爬犁,虎子和大貓兒加上小鵬子哥仨抄起了一塊磚頭、還有繩子外加一塊紅布條兒就下了爬犁。
好奇的盧顯城也跟在了仨個小娃子的身後,去看個新鮮。
虎子在地上來回走了兩圈看了看在後,說道:“這是一條兔子道,這邊可設個套兒!”。
盧顯城來回瞅了好幾眼也沒有看出什麼來,在盧顯城的眼中就只見亂七八糟的草根。
虎子說完,就開始在繩子上打扣,然後把套繩的一頭栓到了磚頭上,然後把套索小心的架在了草根上大約十公分高的樣子。
擺弄好了之後,就示意大家回去。
盧顯城對於這麼簡單的東西捉到兔子,抱着很大的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