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奶奶誇獎，不過，以我的智慧，恐怕無法和奶奶相比。”秦沫的言語裡，適當的添了些謙虛。
汪老太太滿意的點頭，看秦沫的目光逐漸變得憐惜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哪家人這麼有福氣，能生你這麼好的女兒，要是我孫子，能有你這麼聰明，我也就不這麼操心了。”
“奶奶的意思是，其實你看中我，不是因爲我有錢沒錢，有沒有背景，而是希望我以後能陪着汪凱南的身邊，一直幫他，對嗎？”
汪老太太閉上眼，再次點頭。
“是，我確實是這麼想的，小南南，他雖然不笨，但實在算不上聰明，比起他爸而言，還不及一半，或許是我寵慣了，又或許是這孩子遺傳了他媽，總透着一股蠢氣兒，讓人實在擔心啊，太過意氣用事，怎麼在這個社會上立足。”
聽到汪老太太把汪凱南說得這麼差，秦沫有些尷尬的替他還了句嘴。
“其實，他也沒有奶奶說的這麼笨。”
“你真這麼想？”汪老太太睜開眼，瞄向了秦沫。
秦沫點頭，回答得乾脆：“他智商雖然不是很高，但是絕對不蠢，而且，他也有自己的優點。”
“那，你喜歡他嗎？”
汪老太太問的這句，秦沫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已經對汪老太太說了百分百的真話，摻句假話進去，此刻恐怕有些煞風景，主要是汪老太太也許早已經看出。
“有多喜歡，談不上，但是，我不討厭他。”
“夠誠實。”汪老太太笑了。“你要想問什麼，就問吧。”
能有這個機會，秦沫絕對不會浪費。
“奶奶，你和楚雄真的不認識嗎？”
汪老太太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站了起來，對秦沫說了句話。
“跟我來。”
秦沫聽了，只好跟在汪老太太的後頭，進了她的房間。
這是秦沫第一次進汪老太太的臥室，非常古樸，雕花的木牀，一切陳設，皆是舊舊的上了年代，秦沫看不出這些是不是古董，但是，她想，汪老太太用的，絕對沒有便
宜貨。
汪老太太打開了房間裡的幾盞燈，讓屋子裡的光線更亮了些，然後轉身拉着秦沫來到了古銅梳妝鏡前。
看到銅鏡的時候，秦沫有些愣了，其他的用的古香古色一些，也就算了，這個年代，還會有人用看不太清楚的銅鏡，着實讓她驚訝。
汪老太太彷彿看穿了秦沫的想法，坐到了梳妝檯前，笑了起來。
“你一定在想，我爲什麼用這樣的鏡子吧？”
“嗯。”
秦沫點頭，坐到了牀邊，看着汪老太太的背景，看着鏡子中的汪老太太，而汪老太太也在鏡子裡看着秦沫。
“很簡單，我不想把自己的臉看得太清楚。”
“……爲什麼？”秦沫有些糊塗。
這個世界上，如果有人討厭自己的臉，無非是醜，或者是毀了容，而汪老太太的容顏完好，根據她現在的樣子，也不難知道年輕的時候，還是算得上漂亮的美人，怎麼會如此的討厭自己的容貌？
汪老太太收回了看着秦沫的目光，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扯了下嘴角。
“看見這張臉，總會讓我想起一些往事。”
“是一些奶奶不願意面對的往事？”秦沫試着在猜。
汪老太太輕輕的點頭，轉身，看着秦沫。
“你也有自己不想面對的事情，不是嗎？”
這句話，就像是一根很長的魚刺，扎破了腸子，扎進了秦沫的心臟。
那一天，那間房子，那盞燈……
她都想忘了，可是越想忘，事情就越是清晰，讓她情不自禁的握緊了拳頭。
汪老太太輕拍了幾下秦沫的手，安慰道：“不想面對，又不能忘了，是很苦惱，可是日子總是要往下過，你說對不對？”
“對。”秦沫回答的聲音很細。
汪老太太看了看屋子裡的所有，嘆了口氣，有些塵封了好幾十年的舊事，總要被調皮的孩子們翻出來，人這輩子的行程，彷彿就是個上了灰的舊箱子，成年人嫌棄，卻讓小孩子好奇。
“我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表姐。”
“……”聽到這句話，秦沫差點兒從牀邊滑到了地上。
只這一句，不用其他，秦沫就什麼都明白了，哪兒來什麼表姐？！汪老太太就是楚雄的繼母！
汪老太太看秦沫的反應，覺得有些好笑，便笑了出來。
“你該不會是因爲這樣的關係，就把我也恨上了吧？”
“不……不……”秦沫都分不清自己說的是‘不知道’，還是‘不會’。
過了幾十秒，她才鎮定了一些，理了理頭緒，重新牽出了問題。
“奶奶，以你和楚雄的關係，這幾十年，你們都沒有聯繫嗎？據汪凱南所說，你們和楚雄完全沒有來往？”
“小南南沒騙你。”汪老太太笑着，從梳妝檯前，坐到了牀邊上。“是沒有再聯繫。”
秦沫心有不解，忙問道：“是奶奶和楚雄關係很差？”
“不。”汪老太太的回憶，像匝了很久的水，突然一下子全放了出來。“相反，當年，我把他當親生兒子一樣的看待，他也幾乎把我當成是他的親生母親。”
“那爲什麼？”
“爲什麼？”汪老太太看着秦沫，在笑，卻感覺不到一點兒開心。“可能是不想再和過去有什麼聯繫吧。”
“那楚雄呢？楚雄知道嗎？”
“不知道。”
汪老太太的回答，讓秦沫陷入了思考的怪圈，她像是一個走進迷宮的人，找不到正確的出口，如果說，分開兩地，兩個認識的人見不了面，不知道對方的存在，這個有可能，可是，他們明明在同一個城市，而且都算得上是‘上流社會’的人，竟然連一絲交集都沒有？但凡有交集，楚雄怎麼會不知道汪老太太就是他的繼母？
秦沫搖頭，直接問出了口：“我不明白，奶奶，楚雄怎麼可能不知道？”
“可是，他就是不知道。”汪老太太笑了，這次，她笑得要開心一些。
汪老太太清楚，秦沫今天來抖底，就是想要知道這些，既然她開了口，有些事，也就不想再瞞着，這樣的思維，很多人都相似，汪老太太也不是個什麼神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