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陸伯然並沒有喜悅,看着爲自己產子而得了產後憂鬱症的女人,他感覺到的只是煩惱,而非一開始相愛的美好。
爲了安頓好倆母女,他給她們找了個住處,是個便宜的二手房,他幫她們搬的家。
搬家後,他就再也沒有去過,一次也沒有,躲那個女人,他躲得遠遠的,生怕她會訛詐自己一生,當他是這樣的心理,能爲對方付出的除了錢,就沒有別的了。
時間,一晃就是二十多年過去,陸伯然不知道當年那個姿色尚可的女人,如今是什麼模樣,是否和自己一樣的顯老,畢竟,憂鬱症也是很折磨人的病。他本以爲,在搬家以後不久,那個女人可能會病得很嚴重的選擇死亡,沒想到,對方居然活了這麼久,出乎他的意料,不過他也沒有什麼失望。反正,對方的卡沒有消,他就一直往裡面打錢,用錢去供養這對母女,給的錢不是很多,對陸伯然來說,也沒有什麼損失。
陸雪,這個名字,是那個女人取的,還是姓陸,陸伯然也是多年以後才知道。
看着窗外的景色在眼前輪換,陸伯然想着心事,像是沒過多久,出租車就停了下來。
“到了。”
出租車司機回頭看了一眼,陸伯然點了點頭,把車錢付好以後,下車從後備箱裡取出了行禮。
出租車離開後,陸伯然站在原地看了很久,東看看西看看,好像有些東西和以前不一樣了,小樹變成了大樹,以前看上去還挺新的牆面,已經斑駁。
“我老了,你們也老了。”
陸伯然笑了一下,拉着箱子,向自己記憶中的地方走去。
就在他走到門前的時候,他突然有那麼一絲躊躇,感覺內心不安,可他還是擡起手,輕輕的敲打了那扇門。
“來了,來了。”
裡面有人應,聽到這個聲音,陸伯然發現自己是真的緊張了。
門就在這時,輕輕的打了開,一箇中年女人擡眼看向了他,這一眼,恍如隔世。
女人秀麗的青絲,早就被歲月這個小偷光顧,變出了幾
根白髮,以前看起來大大的眼睛,因爲皮膚的鬆馳,眼皮有些往下耷拉,變了很多,可是沒變的是她對某個人的執着。
“……伯然。”
“……”陸伯然對着女人笑,輕輕的點頭。
兩個人說話的地方,從門口,換到了客廳。
傢俱還是以前的傢俱,大部分沒換過,只是有些家電已經換過,連新的都用得有些舊了。
女人把一杯滾燙的茶,雙手遞到了陸伯然的面前。
“喝水。”
“嗯。”陸伯然接過茶,吹了兩下,輕輕的喝了一口,把茶杯放到脫漆的桌子上,看向了剛坐下的女人。“這些年,你還好嗎?”
“好。”女人點頭微笑。
這時,陸伯然看到了牆上貼着的陸雪從小到大的獎狀,話題很自然的就出來了。
“你很用心的在教她。”
“其實,也沒有怎麼教,這孩子,天生聰明。”女人笑着低頭,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被人誇,又或者說,再次見到這個男人,她的內心,還有羞澀。
陸伯然看着女人,彷彿覺得,這個女人自己並沒愛過,只是有些熟悉,像個久了沒見的朋友,說起話來,他難免透露生疏。
“辛苦你了。”
“沒有。”女人低着頭,搖頭。
陸伯然深呼吸後,嘆了口氣。
“這次,我來找你,就是因爲她。”
“什麼?”女人擡頭,本能的,對女兒的關切,多過了對自己的關注。“小雪怎麼了?”
“你知道她在我以前工作的地方工作嗎?”
“……”女人沒說話,只點頭,從小,她就沒有瞞着孩子什麼事,只是太小的時候沒有講,當她長大一些之後,女人就跟孩子說了,他的父親,他父親的一切,所以,女人知道孩子是因爲太好奇父親,所以,去了那裡工作。
陸伯然見了女人的表情,再次嘆氣。
“爲什麼要讓她去呢?”
“……我,小雪她想去……,我攔也攔不住。”女人搓起
了手。
看到女人不安,陸伯然挑了下眉毛,他回來,也不是說不讓陸雪去邦安工作,是另有目的,所以,他也不想說太多無關的話,乾脆說明了原因。
“邦安集團遠比你們知道的要複雜,……小雪一開始去那兒,就是錯誤的決定,不過,既然去都去了,也是沒辦法的事,我來找你,是想跟你說,有件事,希望小雪能夠幫忙配合,只有這樣,她纔有可能保得住自己的命,否則,連警察也幫不了她。”
女人被這嚇人的說法,唬住了,瞪大了眼睛,只能一直聽陸伯然說下去。
女人,如果迷信男人一時,會被騙一陣子,女人,如果迷信一個男人一世,那麼會受苦一輩子。
陸雪的母親一生愛着陸伯然,沒有嫁人,獨自將陸雪帶大,這是一種堅韌,她應該到老有好報的。可是,她愛錯的男人,似乎是要讓她一生錯到底。聽了陸伯然的話,陸雪的母親在女兒下班回家後,就對她進行了思想教育。說什麼,她也要讓陸雪配合陸遠,查清楚邦安集團的事,否則,就讓她辭職另外再找工作。
單親媽媽,帶大一個孩子不容易,陸雪從小就是個懂事的孩子,她能體會母親一路走來的各種艱辛。陸雪不想讓母親爲自己擔心,更不想看到母親流淚,儘管,她知道,這是陸遠給自己的圈套,卻無法對母親說明,因爲,她知道,母親信那個她深愛的男人,多過了信自己的女兒。
“安總,這是我最後一個星期上班了。”
一封辭職信,遞到了安堇顏的面前。
安堇顏擡頭,看着陸雪,表情裡只有震驚。
“怎麼了?陸雪。”
陸雪咬了咬嘴脣,她曾經說過要陪着安堇顏一起戰鬥,可是,她現在卻要食言。
“我媽,她不讓我繼續在這裡工作。”
安堇顏聽了,放下筆,看着陸雪,皺起了眉頭。
“你媽媽不是知道你在這裡工作嗎?爲什麼會突然阻攔?是不是有什麼其他的原因?”
陸雪看着安堇顏,輕輕的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