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走廊內的嘈雜聲讓人感到些許煩躁,阮明妤呆呆的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盯着緊握的雙手發呆,她腦海中盡是一些幻想出來的場景,那雙手握的越來越緊,彷彿要將骨頭捏碎。
病房的門被人推開,張瑩瑩盡是倦意的從屋內走了出來,她轉眼看向緊張的阮明妤,上前坐在了她身旁的空位上,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放心吧,發現及時,溫溪沒有大礙。”
阮明妤身子微微一顫,她轉過頭去呆呆的看向張瑩瑩,臉上盡是惶恐:“是我對不起溫溪,如果昨晚我沒有離開家中,就不會出現這種事了。”
張瑩瑩眉頭微皺,十分不解的看向阮明妤低聲問道:“昨晚好端端的你爲什麼會離開?”
阮明妤擡手扯住頭髮,滿臉懊惱的神色:“昨晚我父親突發腦血栓,需要直系親屬簽字纔可以動手術。”
她深吸一口氣,昨晚的一切就像是神安排的一樣。
張瑩瑩微微一怔,突然間沉默下來,看着阮明妤內心十分糾結的模樣,她輕嘆一口氣連忙道:“不是你的錯,你別那麼自責。”
阮明妤轉過頭去怔怔的望着張瑩瑩,突然間緊緊抱住她放聲大哭了起來。
張瑩瑩無比心疼的抱着她,拍打着她的後背低聲安慰着。
過了許久,張瑩瑩起身前往了病房當中。
阮明妤坐在走廊外的椅子上站起身來朝着醫院外走去。
傅氏集團。
阮明妤不管不顧的衝進了總裁辦公室當中,一旁緊跟着進來的王璽十分抱歉的看向傅靖言連忙道:“少爺,我實在是攔不住少夫人。”
桌上的菸灰缸內已然堆積了許多菸頭,屋內也是煙霧繚繞氣息格外嗆鼻。
傅靖言擡眼看向衝進來的人擺了擺手:“你先出去。”
王璽點頭,長嘆一口氣退出辦公室內將門關上。
阮明妤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男人,眼眶泛紅,冷聲問道:“你還是人嗎?爲什麼要這樣對溫溪?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傅靖言眉頭緊皺,冷冷看向阮明妤,良久後薄脣輕啓:“對不起。”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彷彿就掩蓋了他所有的罪行,他面龐上的愁容卻略顯諷刺,彷彿他此時想的是如何打發溫溪,而不是滿懷愧疚。
阮明妤將手中的包狠狠朝着傅靖言扔了過去:“傅靖言!她因爲你選擇自殺,你卻一句不冷不淡的對不起就想彌補自己的過錯嗎?!”
男人眸子當中沉下一片暗影,他看着身邊落下的包,站起身來淡漠的看向阮明妤低聲問道:“你也信了她的話?”
阮明妤微微一怔,一時間有些無法去理解傅靖言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猛然回神,只當他是在逃避:“她什麼都沒說,可這些都是我親眼看到的,如果不是你做了虧心事心虛,又爲什麼不敢正面去面對?”
傅靖言擡手揉了揉額頭,昨晚的事情他一點記憶都沒有,可他也瞭解自己絕不是酒後亂性的人,早晨起來看到的哪一幕他也有些詫異,可更多的是懷疑。
“我說我沒有做過,你會信嗎?”
傅靖言擡眼看向阮明妤,十分嚴肅的問道。
阮明妤愣住,她凝視着傅靖言深吸一口氣淡漠反問:“你自己會信嗎?”
傅靖言眉頭緊皺,靜靜的站在原地看着阮明妤一言不發。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阮明妤脣角勾起一抹冷笑,失望至極的掃過傅靖言轉身便離開了公司當中,她只是來確認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可聽到傅靖言剛剛所說的話,她確信了。
重新回到醫院,張瑩瑩正無比焦急的尋找着她,手中的電話打了一個又一個,見阮明妤前來,她迅速走上前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你跑哪去了?打電話也不接,我還以爲你去做傻事了。”
阮明妤一愣,這纔想起自己的手機在包內,而包卻留在了公司當中。
她苦澀的笑了笑,輕輕搖頭:“我去找傅靖言了。”
張瑩瑩眉頭微皺,低聲問道:“他怎麼說?找藉口掩飾過去了嗎?”
阮明妤搖頭,在她看來,傅靖言是承認了自己的所作所爲:“他,大概是承認了吧。”
張瑩瑩身子微微一顫,看着阮明妤臉色蒼白雙眸空洞無比絕望的樣子,她卻連一句安慰的話都不知道怎麼說。
良久,她輕輕握住阮明妤的手低聲道:“溫溪醒來了,進去看看她吧?”
阮明妤下意識的搖頭更是往後退了兩步,低着頭不安道:“我不敢面對她,是我害了她,她現在已經恨急了我吧?”
張瑩瑩長嘆一口氣無可奈何的走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溫溪怎麼會怪你?她現在冷靜下來了,如果你不去看她又算怎麼一回事?”
阮明妤死死咬着下嘴脣,臉上滿是愧疚的神色:“我不敢,是我害了她,是我。”
看着她喃喃自語懊惱無比,張瑩瑩長嘆一口氣,語氣溫柔下來:“不是你的錯,也不是你害了她,昨晚你是因爲你父親的生命而離開,不是你親手把她送上了這條路,你不需要那麼責怪自己,溫溪也說了不怪你啊。”
阮明妤擡起頭來怔怔的看着張瑩瑩,身子發顫。
此時病房的門卻被人打開,溫溪攙扶着牆壁走了出來,她臉色蒼白,面無表情的看向門外的兩人,虛弱的開口喊道:明妤……”
阮明妤身子微微一顫,轉過頭去迅速看向了溫溪,見到她的那一瞬間,心底的愧疚更加明顯,她別過頭去,不敢與她對視。
張瑩瑩上前扶住溫溪,十分擔憂道:“你纔剛醒沒多久,怎麼就跑出來了,快回去。”
溫溪搖了搖頭,雙眸凝視着阮明妤意味深長道:“明妤,我不怪你,這件事不是你的錯。”
話音落下,溫溪便猛烈的咳嗽起來,張瑩瑩轉眼看向阮明妤,長嘆一口氣後便攙扶着張瑩瑩走進了病房當中。
阮明妤在門外站了許久,才緩慢的朝着病房內走去,她看向躺在病牀上面無表情的人,走上前滿是歉意道:“對不起。”
聽倦了這三個字,溫溪冷冷的看向她:“沒有什麼對不起,又不是你故意的,昨晚你爲什麼離開,瑩瑩已經全部告訴我了,你沒有做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