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一凡撓着頭,一邊走一邊想。
他剛走到手術室門口,就看到喬伊斯剛巧從裡面出來,他把手上的手套脫下來,順手給了旁邊跟着的小護士。
童一凡笑嘻嘻地迎過去:“喬伊斯,你知道麼?這就是緣分啊!”
喬伊斯看到他,就馬上做出一臉憔悴的表情來。
他本來就很累了,可是看到童一凡更累。
他打着哈欠:“啊……你知道麼,就因爲你,讓我太累了,剛纔差點把冷少的腸子扔掉。”
“……”童一凡驚恐地瞪大着眼睛:“你不能這樣啊!親愛的,不能犯了錯誤往我身上推啊!我絕對是無辜的!不過……嘿嘿嘿嘿……親愛的,剛纔你說得這句話好曖昧哦……我可以讓你更累一些哦!”
“滾開。”喬伊斯選擇用比較直接的方法回答他。
童一凡當然還是臭不要臉的跟着他回了辦公室,非要拉着他促膝長談,來解決一下最近的心理問題。
並且還威脅喬伊斯,如果他的心理疾病醫治不好,害得是全部的人,他的位置有多麼多麼的重要。
喬伊斯淡定地保證:“沒關係,要是你生病了,大家會很高興的。沒有你,他們活得會更好,相信我。”
“你是醫生麼!你確定麼!你確定你是博士麼?證書是花多少錢買的?醫生執照有沒有?!”童一凡接受不了喬伊斯的說辭。
就在兩個人在辦公室裡說話的時候,年年坐在病房的牀邊板凳上,感覺到衣服口袋裡正有東西在震動着。
她低頭,把手機從口袋裡掏了出來。
是一條短信。
顯示的名字是淳于子。
短信內容只有短短一句話:到花園裡來,就你自己。
她擡頭看了看,年佑在玩手機,冷皓風靠在沙發背上,一隻手撐在扶手上,然後扶着腦袋,正在打盹,童一凡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小萱萱睡得正熟。
她轉頭看了看窗戶外面,看不到淳于子的影子。
年年深深吸了口氣,算了,該面對的怎麼也得面對啊!
她安慰着自己,把手放在領口那裡,按捺住有些緊張的心情。
她知道,淳于子肯定是想說一些難聽的話。
她也知道,必須得去面對啊!
年年站了起來,走到門口。
年佑急忙問道:“姐姐,要去哪?”
“我就是想出去看看,透透氣。”她找着藉口。
年佑蹙眉:“嗯?是麼?那我陪你去吧,反正也沒什麼事情。”
“呃……不用了,我想自己靜一靜。”她尷尬地笑了一下。
年佑把眼睛半眯縫了起來,手上把正在玩的遊戲按了暫停:“自己靜一下?剛纔房間裡就一點兒聲音都沒有,還不夠你靜下來的?反正一凡哥也不在。還有,你現在這種情況,是不是跟別人待在一起比較好,就你那個腦子,自己待着的時候,還不知道會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看了看窗戶外面的天色:“天都快黑了,你自己要去哪裡?剛經歷完了綁架事件,我不會讓你自己單獨行動的
。”
“嗯……嗯……現在就開始擺特工的架子了?看來被童一凡同化的不行。”年年抱着肩膀看着他。
年佑纔不介意她那麼說:“和一凡哥一樣有什麼不好,起碼能夠保護你們。等一凡哥去了邁阿密,你們的安全問題就教給我了,所以現在,你就得適應我的工作方式,還有,不能給我找麻煩。一凡哥寵着你,我可不能那麼做。”
“你看,大家都把你寵成什麼樣子了。”
他嘟着嘴巴,不屑地看着年年。
她笑了:“你呀,現在就像一個小孩子正在裝大人一樣,在姐姐面前,竟然還裝成這樣,當心我揍你。”
她剛說完話,冷皓風就扭動了一下身子。
她立即捂住了嘴巴,小聲地說道:“好啦,是淳于子給我發信息,讓我出去談一下。”
“什麼?她讓你出去?那我更得去了,誰知道她要跟你說些什麼,你那個腦子啊,人家說點什麼,就會改變你的想法,我可不放心。”年佑說完,直接退出了遊戲,把手機裝在了口袋裡,站起來。
年年急忙擺手:“她都說了,讓我自己去呢。再說,該面對的總要面對的,這點你我心裡都清楚。就像童一凡說的,我總不能一直躲着她吧。她說得更難聽的話我都聽過了,還能說出什麼來?你就放心吧。”
年佑一幅不依不饒的樣子:“不行,不行,我要是這麼放你走了,一凡哥回來會揍死我。”
“你是害怕童一凡,還是害怕我?你到底向着誰?纔跟着童一凡幾天?就學着忤逆你姐姐了?”她嘟着嘴巴,不高興。
年佑嘆了口氣:“好吧,我就給你十分鐘,要是你不回來,我就去找你,萬一你被欺負了,怎麼辦?”
“好,好,你姐姐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竟然還那麼管着我,真是的。”年年一邊說,一邊已經往外走了。
年佑站在門口盯着她。
年年回頭,發現他還在盯着她,特別是年佑還擡起手來,彎起兩根指頭,放在眼旁邊,嘴裡說着:“我正盯着你呢。”
她無奈,還真是越來越像童一凡了。
一個童一凡就夠她受得了。
年年走到花園裡,半天沒有找到淳于子。
一直到花園盡頭,才發現她坐在花園的小涼亭裡。
年年走過去,微微點了點頭:“我來了。”
“唔,坐。”淳于子已經坐在那裡了,敞開的風衣露着一半腿,讓人感覺風韻猶存。
年年乖乖在她對面坐下,兩根腿緊緊閉着,手放在膝蓋上,有些侷促。
淳于子一隻手撐着下巴,看着她。
花園裡已經沒有什麼人了,所以此刻的安靜讓人心裡平添了一種莫名的煩躁感。
特別是年年已經做好了準備,時刻接着她的炮轟。
可是淳于子就是不開口,讓她心裡有些毛毛的。
過了許久,淳于子才嘆了口氣。
“我記得,我上次找你,已經過了一個月了吧,那時候,你躺在病牀上。”
“嗯。”年年乖乖地點了點頭。
淳于子輕笑一下:“那一次,是你受了傷,這次卻是冷皓冽。”
“嗯。”年年除了應着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了。
淳于子見她沒什麼反抗,接着說:“我也跟你沒什麼好說的了,該說的都說過了,該阻止的也都阻止了。只是,你知道嗎?冷皓冽不經常回家,而我們最近見到他,都是在醫院裡。”
“身爲家長,見自己的孩子,每次都要跑到醫院來,不是見你躺着,就是見他橫着,心裡是什麼感覺?是,你厲害,你得到了冷海成的支持,你打算怎麼辦?堂而皇之的進入我們的家庭?”
“然後呢?繼續讓冷皓冽受傷?讓這個家永遠的不得安寧下去?”
年年低着頭聽着,不說話,但是手一直抓着褲子。
她的身上還穿着童一凡的西裝外套,這讓淳于子看着很不順眼。
她冷哼一聲:“你還記得在我們家發生了什麼事情嗎?我真的很好奇,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到底是怎麼想的,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你們竟然還能好好的相處在一起,好好的玩在一起。”
“上次我就想問,你流掉的那個孩子,到底是誰的呢?”
她說得這個話題,顯然讓年年心裡很不舒服。
她擡起頭來,盯着她,但是沒有說話。
淳于子冷哼:“怎麼?生氣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果當時你的孩子沒有流掉,那麼現在你早就該面對這個問題了。是,冷皓冽是心好,他肯定會和你一起撫養那個孩子,可是你就確定孩子是他的麼?連你都不確定吧,都不知道你們的關係這麼亂的。”
她嫌棄的看着年年:“可能我說這些話不合適,但是你也站在我們家長的角度上稍微想一下。”
年年死死擰着手上的褲子,不說話,她知道,這次是自己找事,讓唐萬明有機可乘,所以她不想反駁淳于子。
她完全是抓住了這次機會,想說,就說個夠吧。
年年在心裡安慰着自己:沒關係,就當什麼都沒有聽到,就當她是在說別人的事情。
可是,她卻句句都說到了她的心裡,刺痛着她,揭着她的傷疤。
是啊,我怎麼就能忘記了之前的事情呢?我怎麼又想不要臉的跟冷皓冽在一起呢?年年心裡默默地吶喊着。
見她坐在對面不說話的樣子,淳于子顯然知道自己的作戰計劃成功了。
她故意的停了停,沒有說話,給年年留了一點兒思考的時間。
又過了一會兒,淳于子才繼續開口:“你今天也見到冷海成了吧,最近我也覺得,他老了很多,可能人到了某個年紀,就會突然覺得老了,就好像年輕的時候,突然到了某個年紀,就覺得自己不想玩了,玩不動了。”
“你也不想冷海成在身體不行了的時候,還見不到冷皓冽有個好的歸宿吧?像這樣的大公司,你真的是他的好歸宿麼?”
年年沒有說話。
淳于子站起來,她並沒有打算呆很久:“我想說的,基本都說完了,就這樣吧。還有,上次我說得那件事情,你最好再想一想,趁着我還沒有改變主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