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一凡把手中端着的素菜和粥放在冷皓冽和年年中間隔着的白色牀頭櫃上。
年年趁機抓住了他的手腕:“給我拿個鏡子來。”
她說得異常陰沉,童一凡看都不敢看他,努着嘴巴用眼神請求冷皓冽的幫助。
他淡定地把頭撇到了一邊。
童一凡哭了:“不是我乾的啊!是喬伊斯!你找他!找他去!”
喬伊斯總是那麼準確地把握時間,推門進來:“怎麼,你打算試試威力麼?”
“親愛的喬伊斯寶貝兒,你是不是一直在門口偷聽着,就爲了準時的抓住時機?你每次進來的也太巧了吧?!還是說,病房裡讓你裝上了監控?昂昂,在哪裡?”
童一凡說完,嬉皮笑臉地跑了過去:“不過你剛纔說的威力……人家試試也無妨哦。”
“哦,你夠了。”年年扶着額頭實在忍不下去了:“童蒼蠅,嗡嗡嗡的……快去給我拿鏡子……我要看看我美麗的秀髮怎麼了……”
童一凡嘟囔着:“嗡嗡嗡的明明是蚊子。”不高興地跺着腳去洗漱間拿鏡子。
年年按着太陽穴:“他是女人吧,他真的是個女人吧!”
“每個男人心目中都住着一個小女生,當然了,也不排除有的人心中住着的是個大媽。像我,肯定是個美麗的公主。”童一凡拿着鏡子,蹦躂着,拍着胸脯從洗漱間出來了。
年年沒理他,搶過鏡子去。
冷皓冽嘆了口氣:“還美麗的公主呢,肯定是個嘮叨的大媽!”
話音剛落,就聽到了年年的大喊:“啊啊啊!頭髮啊!我的頭髮!”
她一邊說,一邊來回的摸着自己的光頭,就跟小和尚似的。
年年努着嘴巴看着喬伊斯,水汪汪的大眼睛喊着淚珠。
喬伊斯連忙擺手:“你後腦勺受了傷,不把頭髮剃了,沒辦法看傷口。”
“屍體呢……”她可憐地瞪着無辜的大眼睛。
喬伊斯不明:“什麼屍體?”
“頭髮的屍體……”
“……垃圾桶……”
年年突然就坐在牀上仰頭張着小嘴大哭了起來,哭聲震天。
屋裡的男人們都愣了,冷皓冽趕緊過來摟着她的肩膀:“乖,不哭。沒人覺得你難看哈,沒事的。都怪我,都怪我,讓你受苦了,都怪我……”
童一凡也湊過去:“年年寶貝兒,我不笑話你了,再也不笑話你的光頭了……”
年年聽說,他還偷偷地笑話過她,立馬蹬着兩條小腿,不樂意了。
冷皓冽急忙瞪了他好幾眼,從牙縫裡往外吐字:“你閉嘴,添亂。”
年年哭着,眼淚嘩嘩地往下流,邊哭邊喊:“連個全屍都不留給我啊……嗚嗚……”
大家默!原來她哭得點竟然是這個!
喬伊斯扶着額頭,都要瘋了。
他用不是很熟練的中文,說道:“年年,別哭了……我給你買糖好不好?”
童一凡拍了拍他的身子:“你當我們年年寶貝兒是孩子呢!你這是哄小孩呢!”
年年閉上了嘴巴,把頭端平了,抽搐着,小臉和小鼻頭紅撲撲地,一抽一抽地說道:“真……真的?我……不要……不要吃糖…
…要吃……零食……和……和巧克力……”
冷皓冽眼角抽搐着,摟着年年肩膀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
她哀怨地慢慢轉過頭去,抽泣着說:“皓冽……你……嫌棄……嫌棄我了麼……”
冷皓冽急忙擺着手:“沒啊,沒啊。”
喬伊斯抱着肩膀,豎起一根拇指,挑了挑眉毛,意思是:看我,搞定了吧。
年年抽泣着:“怎麼還沒有吃的?”
冷皓冽瞪着喬伊斯:“吃的!”
喬伊斯轉頭微笑着看童一凡:“怎麼還不去買零食?”
童一凡正要偷偷去吃放在桌子上的粥和素菜,轉頭苦逼地看着喬伊斯,可還是被他那迷人的微笑所傾倒,哭喪着臉跑了出去,還一邊大叫着:“我就是那個最苦命的人啊!爲什麼受傷的不是我啊!”
房間內剩下的三個人在一片祥和的氣氛中吃完了午餐。
當然,這種美好的氣氛在年年的一個問題中幻滅了。
這個問題就是:“喬伊斯,我的頭髮什麼時候能夠長出來?”
“你的後腦勺縫了線,有個小疤,在拆線和祛疤的這段時間內,不能留頭髮,除非你想周圍的頭髮都長出來,只有那一塊兒是禿的。”喬伊斯說得輕巧,年年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她問冷皓冽:“我沒頭髮是不是很醜?”
冷皓冽剛要回答,年年就粗着嗓子,學着他的口氣說:“是啊,寶貝兒。”
喬伊斯偏過頭去,一隻手握成拳狀放在嘴邊,偷偷地笑了幾下,樣子很是迷人。
童一凡抱着三個袋子一腳踹開了門:“年年寶貝兒,你一點都不醜,誰說你醜的?你看現在這個小臉兒,跟個鴨蛋似的,多好看啊!”
“……”年年一臉哀怨地看着他,他急忙拎出袋子:“寶貝兒,這是哥哥給你買的零食,有你最愛吃的巧克力,薯條,薯片,糖,我還給你買了漢堡,可樂……怎麼樣?哥哥我是好人吧?”
冷皓冽聽出了端倪:“你怎麼知道年年喜歡吃這些?”
自從童一凡搬到了套房的另一間住,冷皓冽就相當的不滿意,他和年年完全沒有單獨相處的時間。
冷皓冽總想誘惑童一凡去找喬伊斯,可他每次都被喬伊斯揪着耳朵狠狠地扔了出來。
年年在廢棄的工廠被拖着走過一段路,背部、臀部、大腿上都是傷痕,再加上後腦勺有傷,自從醒來後就時常疼痛一陣。
冷皓冽已經命令人把牀墊換成了最厚最軟和的,可還是經不住疼痛的折磨。
年年要趴着睡,可是她睡覺不是很老實,冷皓冽只得看着她,聽到她翻身地聲音,就過去把她翻過來。
兩天下來,冷皓冽的眼睛就變成了四個,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掛在眼袋下面。
喬伊斯看到了,很不滿意:“冷少,你現在也是病人,不能這麼熬的。”
“就是,不然這樣,喬伊斯你把我綁在牀上得了。”年年也心疼他。
喬伊斯搖了搖頭:“不行,這樣不利於傷口的癒合。再說了,你們不是有童少麼?”
童一凡就知道最後這樣的倒黴事情都會輪到自己,剛貓着腰偷偷地跑到門口,就被衆人看到了。
他尷尬地笑
了笑,擺着手回來:“就是,不是有我嘛!年年這次被綁架,受傷也是我的責任!我怎麼也得對她負責不是?!”
“負責就算了,你只要幫她睡好覺就好了。”冷皓冽絕對不能讓他佔年年一點兒便宜。
可“純潔”的童一凡還是會錯了意,搓着手奸笑着:“小冽冽既然都那麼說了,我肯定會照顧好年年寶貝兒的,特別是晚上睡覺的時候……啊哈哈哈……”
冷皓冽對喬伊斯說:“麻煩,把我的槍拿來。”
童一凡立刻小跑着過去,跪倒在他的牀前:“冷少,小的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冷皓冽最頭疼的,莫過於每天下午幫年年的背後,屁股和大腿上抹藥。
他首先要確認喬伊斯有沒有把童一凡鎖在籠子裡,然後再確認周圍有沒有人,拉好窗簾,即便檢查了兩天,他還一直認爲這個套房裡有監控,童一凡和喬伊斯一定在某個地方吃着零食,看着他給年年激情地抹藥。
“可憐的。”年年摸着冷皓冽比之前更加消瘦地臉龐:“你最近不止身體上受傷,在心靈上更加的受到了童一凡的創傷,趕緊還是讓他切腹吧,一了百了,以後再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
剛說完,冷皓冽的手機就響了,一條短信。
“皇上,不要聽信奸妃啊!小的是你的忠臣,是你最得力的狗腿子啊!寄信人:童一凡。”
冷皓冽暴怒!吼着讓童一凡一路小跑的回來。
“這個房間裡是不是按了隱藏的攝像頭?”他額頭上的青筋都要爆炸了。
童一凡縮着身子,儘量地想縮小自己的存在感:“絕對沒有,怎麼可能會有呢?”
“那你怎麼聽到我們對話的?”
“我是忠心的狗腿子啊!狗腿子的耳朵最靈了!”
“他只是在牀頭櫃下面安裝了一個竊聽器,放心吧。”喬伊斯推門進來:“哎,每天都聽不到想聽的聲音。”
童一凡趕緊過去捂住他的嘴巴,輕聲地說:“我都打賭明天肯定有了,你怎麼把事情說出來了呢!完了,明天肯定沒有好戲看了。”
冷皓冽都快被折磨瘋了:“喬伊斯,你給我來個痛快的吧。”
年年坐在牀上,笑得都要喘不過氣來了:“唔,你們這幫人,都太逗了。”
大家看到她開心的笑容,臉上的表情都緩了緩。
即便再吊兒郎當的童一凡,目的也只是爲了讓年年開心吧,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看着身邊的人中彈死去,渾身的血跡,爆裂的腦漿,大概都會有心理陰影的。
而年年什麼都不記得了,似乎也是一件好事。
可是喬伊斯害怕,她的藥勁一過,會什麼都想起來。
所以現在,童一凡的搗亂,大家都儘量的配合着,只是爲了讓她的心理好受些。
這些,冷皓冽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
喬伊斯頓了頓,看到他手上拿着的藥膏:“怎麼?藥還沒塗上呢?要不要我來塗?下午要給年年做後腦勺的拆線手術呢。”
“你們都出去。”冷皓冽一字一頓地命令道,看着童一凡得意的背影,他再次補充:“把竊聽器拿出去,還有,最好實話實說,房間裡別的地方,還有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