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的眼眸已經盈滿了晶瑩的淚水,殷紅的脣微微顫着,聽出了男人電話那邊長長的冷笑,她急於解釋:“我沒有……”
霍修城的語調覆上了一層陰鷙之色,卻又剋制着情緒,對她壓着嗓音說:“這個孩子的事,你別繼續沾染上一身腥,否則霍修默回過神來,第一個來對付的又是你。”
“你還指望什麼?孩子被劫走,他捨得對江雁聲下殺手?黎昕,審時度勢一向都是你的強項,到了現在的地步,你聽我的,別去插手他們夫妻倆之間的事。”
霍修城的話,字字都刺入了黎昕已經血肉模糊的內心,她情緒有些波動,沒了平時最擅長冷靜的分析,甚至以爲他這樣,是在急切的關心着自己。
“你之前,不是讓我分離她們?”
“我叫你將江雁聲帶走,卻沒叫你把孩子也給搶了。”霍修城的嗓音聽起來陰沉又輕薄,說到了最後,未了,又用他慣來調侃她的腔調道:“你倒是無畏無懼,不怕死麼?”
黎昕掩下了眼底狼狽的淚水,她無聲地在車內委屈,懷中的孩子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想努力地擡起小短手,去碰她的臉蛋。
黎昕看到,含着淚一笑,對電話裡的男人說:“這個孩子真的很可愛。”
此刻,似乎已經是她感情最脆弱的時候了,霍修城的嗓音低低傳來,不經意間地問:“你現在抱着孩子要去見霍修默?”
“嗯。”
“聽我的話,把孩子交給闕爺,你一個人乖乖回別墅等我。”霍修城的語調低柔了下來,沒有剛纔針鋒相對一般的冷漠了,他說:“我想喝你煮的排骨湯。”
黎昕聽了腦海中有着片刻的恍惚,她記起了兩人住在一起時,最經常給他做的就是這道菜了,時隔了大半年,似乎又回到了過去。
她應下,儘量讓自己的語調不那麼脆弱:“好,我知道了。”
“江雁聲人已經真的離開宛城了?”
掛電話時,霍修城突然問了下。
黎昕愣了愣說:“霍修默應該追不上她的,我找人安排了路線,坐直升機走。”
“嗯,在家等我。”
黎昕掛了電話後,她擦去眼角快溢出的淚水,吩咐司機將車子停在路邊,雙手繼續抱着襁褓中的嬰兒。
其實這次去跟霍修默談判,用孩子去要挾他放過自己,她內心是一點勝算都沒有的。
只不過被逼到了絕境,似乎除了這一條路,黎昕根本就沒得選了。
才只能去跟江雁聲分裂出的人格合作。
如今宛城戒備森嚴,江雁聲隻身一個人根本就跑不了,需要利用她的人脈,而她,也需要靠江雁聲把霍修默引到安排的地點去談判。
黎昕深呼吸,壓下了胸口下的情緒,她低頭,看着這個剛出生不久的孩子,聲音很輕,輕到似乎只是在說給自己聽:“天黑前,所有的事都會過去的,對不起了,是我讓你媽媽走了。”
小傢伙聽不懂眼前女人的一絲愧疚,他歪着小腦袋,想看看車窗外,有點想爸爸了。
這些女人,他都不喜歡。
他最喜歡爸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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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
闕爺帶着一行保鏢出現,他安排好了車,從黎昕懷裡接過了霍家最尊貴的小公子,對她說:“你坐後面那輛車,會有保鏢護送你直接回到二少的住處。”
黎昕沒有馬上走,她抱了孩子很久,肩膀已經痠疼的沒有知覺了,所以臉色也有些蒼白,到底是跟闕爺有些交情在的,有些話,也直接問了:“霍家已經解除了對我的追殺令?”
闕爺反問:“你怕二少騙你?”
黎昕要笑不笑:“我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這一條命,還怕他騙嗎?”
闕爺念在她對二少忠心耿耿的份上,如今落到了這個處境也有幾分不忍,實話實說:“你放心,今天霍總在股東大會上護着江雁聲,二少自然也不能什麼好處都讓霍總佔去,他想光明正大護下江雁聲,肯定也不能傷你,不然二少會饒了江雁聲麼?”
不過是處於什麼局面,黎昕唯一清晰的一點就是她恢復自由了。
“你這段時間也受苦了。”闕爺說道:“二少不會虧待你的。”
黎昕確實受了非常多的苦,她昨晚剛被追殺完,在高度緊張和受傷的情況下,身體其實已經負荷到了極致。
她沒跟闕爺說太多的話,回到了車上後,便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
一旦安全了,人就容易放鬆了戒備下來。
……
……
這邊,闕爺抱着孩子上車,他冷聲吩咐保鏢開車。
也不知是這張臉太兇了,還是渾身充滿了煞氣的緣故,襁褓中的嬰兒小聲的哼唧了起來,很不喜歡他。
闕爺大老爺們一個沒哄過孩子,只能硬邦邦對小傢伙說:“別哭,叔叔現在就帶你去找媽媽。”
小傢伙被他兇巴巴的語氣嚇唬的小身體都在哆嗦,漆黑的大眼睛不一會兒就變紅了,小聲抽着哭泣。
他想爸爸。
這些人都沒有他爸爸溫柔。
闕爺抱着這個渾身透着股奶香味兒的孩子,沒在管了,不過這樣哭,也會讓人聽不下去。
小小聲,跟貓兒叫似的。
一旁,有人就提議:“老大,不如給這個小兔崽子打一針安眠劑?哭的也太吵了。”
闕爺深抿着薄脣,冷眼過去:“你腦子有坑?”
給嬰兒打安眠劑,就不怕把這條脆弱的小生命給弄死了。
那人馬上賠罪,又笑道:“太吵了,不如弄暈了來。”
闕爺皺起了眉頭,要是成年人,還能一掌給打暈,一個這麼小的孩子,怎麼下手?
霍墨深小朋友嬌滴滴哭了會兒,似乎察覺到了車內叔叔們對他的殺氣,小嘴硬生生憋住了,愣是半點哭聲都沒發出來。
他算是知道了,這羣叔叔比之前公寓裡那個是他媽媽的女人還恐怖。
闕爺看不哭了,也沒在把注意力放在他這裡。
車子一路前行,夜幕也開始來臨。
在人來人往的地鐵口,有個披着黑色風衣的女人正過了安檢,她戴着口罩,露出了雙冰冷又漂亮的眼睛,看着周圍這些陌生人。
過了會,掏出手機發出了一條短信:“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