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小錢。
在霍修城眼裡根本不算什麼,見黎昕說要還上,他眸子斂着暗色,開腔道:“錢不拿去用放着壓箱底?”
黎昕在霍氏每個月的薪水足夠過上小資的生活,她何況沒有迷上買奢侈品的習慣,按理說是不會出現手頭上缺錢的狀態。
她不解釋,又沒有在男人面前賣慘。
離開辦公室,黎昕在茶水間遇上霍修城的女秘書之一,林暖兒。
她泡好咖啡,也沒走。
黎昕倒了一杯熱水喝,要走時,聽見身後女人慢悠悠的說:“你纔來公司沒多久就成爲管理階層的了,這次又想升到什麼階段?”
林暖兒話裡帶刺,眼神更是難掩鄙夷。
黎昕冰冷着臉轉過身,看着她:“無論我職位調到哪裡,也搶不了你的資源。”
在她眼裡,林暖兒不過來混日子的,連競爭對手都算不上。
可是……
林暖兒自認爲自己是霍修城辦公室唯一的女秘書,幾次看到黎昕明目張膽的跑到自己上司辦公室裡,談個話還要關門,就有種危機感埋在心頭。
她臉上掛上輕視的微笑,字字刺人心:“你一個農村出來的高材大學生在宛城混挺不容易的吧?不過看你升職比公司任何一個女同事都快呢,霍總身邊除了李秘書外,你就是紅人了。”
“你在含沙射影什麼?”
黎昕不是沒少聽見公司有人惡意抹黑她,私底下傳出她靠美色上位,跟霍總有曖昧。
林暖兒做的精緻得指甲拿着勺子漫不經心舀動咖啡,笑的意味不明:“霍總再怎麼有錢有勢,也是一位已婚男士。哪天被他老婆發現貓膩鬧到公司來就丟人了,而我們霍總監還單身呢,不過女人可以貪婪卻不能無恥啊。”
她眼神挑剔地掃着黎昕全身上下,諷刺笑了聲:“就你這樣身份出身的女人,公司隨便抓一個人出來都比你家庭好呢,想攀上有錢的男人,也只能做情婦,真可伶。”
黎昕眼底一寸寸的冷下,指尖握緊茶杯。
這輩子,真可伶這三個字她聽過兩次。
五歲會記事時,同村的老奶奶看到她一雙小手被冷得通紅,生滿了凍瘡還要在河裡洗衣服,嘆氣對她說了句:
十九歲考上大學後,父親爲了區區兩萬塊的彩禮錢讓她先休學嫁人,生個孩子給夫家養在回去上學,那時,她第一次拋下自尊心找老師想問自己資助人借錢,老師聽到她父親的想法後,沉默了許久,對她說:
這次,多年後,黎昕又從別人口中聽到這三個字,她卻早就不是那個被坎坷人生折磨得雙膝跪地的女孩。
一杯冒着熱氣的水潑在林暖兒臉上,滾燙得溫度讓她受驚的尖叫起來,音量拔尖,刺得人耳膜發疼。
黎昕重重將茶杯放在桌上,聲音冰冷:“你以爲我窮就應該低人一等?就要受你無端污衊?林暖兒,你該洗洗眼睛認清楚一點,我比你強,如果我身份跟你一樣,這輩子你連跟我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林暖兒出生富裕的家庭,畢業後能進霍氏,也是因爲父親是小股東之一,她的身份公司同事都知道,是一位名副其實的千金小姐,來當秘書是爲了男人,而不是想認真工作升職。
所以,嬌生慣養的她被這樣潑了滿臉是水,氣得臉都快扭曲:“你,你敢……”
“黎昕,你算什麼東西敢拿開水潑我,信不信我讓我爸爸辭了你。”
黎昕冰冷的眼眸無一絲懼意,態度上強硬得令女人抓狂:“那也要你父親有那個能耐?”
“好,你給我等着。”
林暖兒這口氣,怎麼都咽不下去。
她滿臉狼狽的從茶水間氣沖沖離開,妝也化了,什麼都不顧就去找爸爸。
黎昕站在原地,無視外面同事的打量探究目光,她內心強大到拿起空杯子,繼續給自己倒了杯開水。
然後,面不改色喝完,才踩着高跟鞋慢悠悠走出去。
……
林暖兒是去怎麼告狀的,黎昕也毫不在意,她一上午都待在辦公室裡,到了中午,等同事幾乎都走光了,她纔想起要吃午飯了,拉開椅子出去。
越是集團大企業競爭力就越大,這裡的每一個職員爲了不被人代替都精於算計,內訌和派系鬥爭,包括拉幫結派針對沒背景的人也都是常見的事。
黎昕一開始進入霍氏上班被器重,沒少被猜忌是以霍修默情婦的身份待在公司,後來,她爲了工作可以每天加班到凌晨拼了命去幹,大家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不是霍總養在身邊的花瓶,而是一把鋒利會攻擊人的武器。
一個能力出色卻沒有背景的女人,很容易就成爲同事間排擠的人選,黎昕在公司沒幾個關係好的同事,要算起來,李秘書那種經常在霍總面前黑她的,關係都要比那些人好。
她獨自去食堂吃飯,一個人低頭坐着,打的飯都是蔬菜。
還沒吃幾口,一陣高跟鞋踩地的聲音朝她逼近。
黎昕眼眸無波瀾擡起頭,看到林暖兒小臉怒樣的朝她走來。
也不知是存了多大的火氣,站在她面前,突然在衆目睽睽之下,擡手扇了一巴掌下來。
“黎昕,這次我就饒了你一次,這巴掌你給我記住了,安分點。”
公司食堂還有不少各部門同事在,都不可置信看着這一幕。
黎昕的臉上多了五根紅色手指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刺刺的疼痛麻木了神經。
她眼尾泛着冷意,放下筷子,剛要站起來。
而一旁,有個同部門的女秘書潔姐及時攔住,抓住她的手腕,小聲說:“黎昕你別衝動,林暖兒的父親是個小股東,要是不讓她把氣消了,以後肯定會一直針對你。”
林暖兒高傲的仰起頭,面子上算挽回了,冷哼道:“你也就是給別人打一輩子工的命了,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幾個喪偶離異的有錢老男人,可能會看在你有幾分姿色上,娶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