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茗看不清周圍,像一場夢境。
她一個人茫然的晃盪在空蕩蕩的別墅裡,走廊上的燈光滅了一盞又一盞,直到被昏暗完全侵襲,伸手,推開了門前的一扇門。
“媽媽……”
黑色的濃霧散去,一個雅柔如玉的女人背對着她坐着,有個很軟又白嫩的小女孩突然出現,跑過去,她小臉蛋帶着很甜的笑,眼睛彎彎的特別好看,是很乖的模樣。
她朝女人一撲,葉茗恍惚間發現自己坐在了那處,滿懷的溫軟,被小女孩抱個正着,聲音甜甜軟軟的喊她:“媽媽。”
那一陣宛如暖風般的奶香味氣息,讓葉茗眼睛酸澀難忍,她伸出顫抖的手將小女孩摟到懷中,飽含痛苦的聲音哽咽道:“我的女兒。”
“媽媽,聲聲不要上學。”
小女孩埋在她懷中,努着小嘴巴用很奶氣的娃娃音在撒嬌,大概知道這樣是不對的,有些不好意思。
葉茗低頭,看着女兒黑漉漉的大眼睛巴巴地瞅着自己,心頭一軟,輕輕握着她的小手,一點兒抵抗力都沒有:“好,好……”
當初走時,她永遠忘不了女兒還在爲了去上學而鬧小性子,撒嬌求爸爸求媽媽,就是不願意去上學。
葉茗也不知道,這麼小小的一個人兒,怎麼就怕上了去學校?
而她卻溫柔又嚴厲的哄着女兒去……
如今,葉茗心中有愧,她的痛苦充斥了渾身上下每一個角落,恨不得將僅剩下的生命都拿來陪伴她,可……錯了終究就是錯了。
她挽回不了,一個人也改不了這個死局。
葉茗忍着疼到了極致的麻痹痛苦,將女兒一把推開,紅着眼,步步後退:“一切,都是命裡註定,我和你的母女緣分早就盡了,已經盡了……”
“媽媽。”
小雁聲站在原地,穿着她親手縫製的粉色公主裙,小臉蛋變得很白,雙眼大大的,卻含着透明的淚水,一隻白白的小手朝她伸來,童聲軟軟可憐,說的又慢:“抱抱……媽媽,別不要我。”
“女兒……”葉茗左眼角溢出了細碎的淚珠,躺在昏暗的病牀上很痛苦在低低哭喚着什麼。
時而模糊,時而又極爲的清晰可聞。
葉宓被這一聲聲叫喚吵醒,她掀開被子坐起,安靜坐在牀沿,低眸望了母親許久,從牀頭櫃將手機拿出來,指尖點亮屏幕,從朋友圈裡看到了江雁聲發了動態。
是一張鷺城度假村的美景,她從小生活的地方。
葉宓眼眸下,劃過一抹計算之色,點開她頭像,平靜發送了條消息過去。
……
……
清晨,東邊的地平線泛起的一絲絲亮光,天也大亮了,六點半左右,客棧內的工作人員都早起,上下樓的動靜,讓在房間裡的江雁聲也跟着醒來。
她睡的很早,醒來也早。
起牀披了件外套,江雁聲打開門,一股新鮮空氣被迎面撲來,沒有城市裡的喧鬧氣息,很安靜神怡。
這裡確實很適合度假,住了幾天連睡眠都好了許多。
江雁聲將一頭黑色微凌亂的長髮攏到左肩,準備下樓,路過走廊時,突然看到一個人影冒出來,很快就在拐角處消失不見。
她眼眸微眯,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
剛纔,似乎看到的是一個穿着薄薄白色吊帶裙的女人,從影帝的房間跑出來,而長相,似乎是她的藝人喬麓?
江雁聲確定自己並沒有看錯,她面容微冷,轉身走回房間去拿手機。
客棧的房間還不夠全部節目組的人組,喬麓和助理被安排同一間,倘若真是她,江雁聲直接問助理就知道了。
她將充電的手機找出來,白皙指尖劃開屏幕,還沒來及發短信問助理,卻先看到了葉宓的消息。
江雁聲低眉看了會,回了一個字。
……
……
早上十點,藝人都在客棧大廳錄製節目時,江雁聲走到外面,給公司打了一通電話,兩人大概聊了半個小時,最後,南潯說:“我先前不讓公司藝人接觸潛規則這種骯髒的交易,就怕毀了她們一生,竟然有人想走捷徑,那我們也做到仁至義盡了。”
江雁聲從口袋摸出一根菸,輕輕含在紅脣間,說話很慢:“喬麓不滿我們給她安排的cp,想搭上影帝這座大橋,等節目播出後,她肯定會炒作自己……你打算雪藏?”
“雪藏個毛毛。”南潯在那邊說:“她要炒就炒唄,要有本事把自己黑紅,公司也捧就是了,不過就別想公司前期在她身上砸資源了,萬一糊了,且不是浪費。”
江雁聲問:“她籤的是幾年?”
“五年,公司不得干涉她感情方面。”南潯頓了下,笑道:“這女人很聰明啊,一開始恐怕就準備走這條路。”
見南潯是這個態度,江雁聲心裡有數了。
竟然已經決定讓喬麓放飛自我,江雁聲也懶得看着她,下午時,跟助理交代完事,便打了個車去市中心。
她去看葉宓的母親只是順道,倒還不至於特意趕過去,主要是快回宛城了,出來幾天,也不能空手而過。
江雁聲得給霍修默買點禮物回家,以表下誠意安撫獨守空房的男人。
市中心醫院。
江雁聲下了出租車,拿手機給葉宓打電話。
接聽後,她一邊踩着高跟鞋走上階梯,一邊輕聲說:“嗯,我到了。”
葉宓就在門口等着,一襲針織連衣裙披着大衣很顯目,朝她招了招手:“這兒。”
江雁聲將水果遞給她,在路上買了點:“阿姨情況怎麼樣?”
“剛動完手術正在恢復期,她得知你來了鷺城,非說要當面感謝一番,不然心裡過意不去。”葉宓柔柔的笑,說完,又十分誠懇道:“讓太太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了。”
江雁聲對她笑了笑,兩人一起走向了電梯方向。
上三樓,有電梯直達。
不需要一分鐘,就到了。
葉宓帶着她走向左側,含笑如風道:“我母親要知道太太你來了,一定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