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中心最繁華的商業街區,晚上來用餐的男女,大部分都是職業型,江雁聲跟着霍修默走近一家高檔的餐廳,這裡是中式口味,坐着不少穿着正裝的男女,商務範十足,吃飯說話都刻意壓低聲,顯得紳士有禮,素質級高。
面帶微笑的服務生,將兩位客人帶到靠窗餐位上:“這位先生,小姐,請坐。”
霍修默將椅子拉開,讓她入座。
頭頂上,是玻璃水晶燈,超大落地窗爲就餐的環境帶來了絕佳的光線,兩套銀亮的餐具被服務生擺好,又遞上菜單。
霍修默點了兩人份的精緻中餐和一瓶紅酒,他給她倒了點,薄脣扯動:“只能小口喝一點。”
江雁聲接過,脣瓣在杯沿輕抿了下。
她今晚話特別少,能不說一個字,就拒絕搭腔,等晚餐上來了,也只是低着頭靜靜在吃飯。
霍修默點了一份蜜汁肉燉飯,是這裡的特色,幾乎是桌桌必點的一道菜,飯粒飽滿有咬勁還混合着肉汁,吃到口中,會有種大口嚼肉的滿足感。
江雁聲似乎很喜歡吃,很快就解決了三分之二的量。
霍修默怕她吃太多胃不消化,修長的大手伸過去將盤子端過來,眉目溫和,卻又帶着一股強勢的意味:“吃點別的,雞湯很香。”
江雁聲看着眼前鮮濃的雞湯,大概吃的有些油膩,這會兒已經引起不了她注意了,微頓了幾秒,依舊伸手接了過來。
她今晚吃的挺多的,不同於以前精緻小口嘗一下,就連餐廳服務生的目光都頻頻的望過來。
誰會料到,一個看着瘦巴巴的女人飯量會比一個正常高大的男人還能吃。
服務生正心裡想着,突然,前方的男士便出聲,讓人把晚餐撤下。
……
“再吃下去你這麼小的一個胃,會受不了。”
霍修默叫服務生撤了晚餐,馬上就接到了女人控訴的眼神,他說的有理,優雅地拿餐巾擦拭完手,便將她從椅子上摟起來,薄脣湊到女人耳畔,低低說話:“回去了。”
大庭廣衆之下,他的言行舉止親密又自然,跟餐廳的那些成熟男女之間的互動和之間圍繞的氣氛不一樣。
那些,大多數都是處於曖昧間又或者是隱秘期,而他和她,早就是老夫老妻的關係了,即便是外面相處,也沒有刻意避嫌。
江雁聲跟他一起走出餐廳,外面夜景依舊繁華,風颳來帶着寒冷,霍修默要帶她上車,卻沒想到,還沒走兩步,原本安分跟在身旁的女人。
卻突然跑到路邊,直接吐了。
將前不久在餐桌上吃下的食物,原原本本,都吐了出來。
江雁聲胃很難受,吐完,感覺整個腦子都變得天旋地轉,雙膝一軟,要堪堪不穩地摔落在地上。
好在男人強勁地手臂伸來,將她抱到了懷中。
江雁聲意識變得很恍惚,耳旁,他說什麼也聽不清,眼眸眨了眨,最終暈暈沉沉的合上了眼,臉蛋上盡是疲倦的蒼白。
突然吐完就暈,霍修默眸色重重縮了下,將她橫抱起來,大步朝停駛在路邊的車子走去。
反常!
江雁聲一從江家出來就異於平常的舉止。
不哭不鬧,卻在變相的懲罰自己。
霍修默英俊的臉孔神色陰沉,將她放在副駕駛座上,從褲袋掏出手機給私人醫生打了電話,讓他馬上來都景苑一趟。
他驅車,車速比平時提高了兩倍回到別墅,一路上,那些行駛的車輛看到車速飛快的邁巴赫,都自動讓道,並不是這輛車代表什麼人的身份,而是宛城滿地都是有錢有勢的,能開個車在路上霸道成這樣的,何必去招惹。
霍修默縮短了一半的時間回到都景苑,此刻,醫生和護士都在客廳候着,他將江雁聲抱入主臥的大牀上,便讓出位子。
一陣手忙腳亂,又是量體溫又是掛吊瓶。
折騰了快半個小時,醫生退出房間,找到了書房內的男人:“霍總,太太已經沒事了,她應該一整天沒吃什麼東西,晚上吃太多那麼身體肯定是不適應的,等睡醒,喂點白粥,晚上別讓她凍到了,她現在身體素質容易感冒。”
書房內氣氛靜的有些寂,醫生交代完,便離開。
霍修默獨自站在落地窗前,長指夾着一根點燃的香菸,快即將就要燒到盡頭,才面無表情地扔在地板上,皮鞋重重將其碾滅。
他沒抽一口,深黑色襯衫的煙味也散的很快。
在書房待了兩三分鐘,便轉身離開書房,回到了主臥當中。
江雁聲纖細的身子一動不動躺在被子下,黑色青絲四散在枕頭,將清麗的小臉襯得比牀單被子還白,雙眸緊緊閉着,睡的很熟。
霍修默高大冷漠的身影幾乎把她籠罩住了,臥室牀這邊的光線頓時就暗了幾分,也讓他將眼底深處幾分陰鷙的神色藏的徹底,手掌留有溫度,握住女人露在被子外的手。
她的體溫,跟他剛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冰冰涼的,卻不是那種僵硬的冷,相反很軟,彷彿一捏就會把骨頭給捏碎。
霍修默低首,視線落在她無名指上的婚戒許久,然後,緩緩放在薄脣上,輕輕嗅着她白皙肌膚上的體香。
有機會叫夫妻本是一體,以前,霍修默聽到這句話只會嗤笑不已,兩個男女怎麼可能會是一體,就算再親密,到死,也都是一個人,可現在他明白了,他和這個女人肉/體上的結合,同時也包含了靈魂上,如此密切的結合在一起,怎麼能不算一體?
霍修默薄脣抿着,喉嚨深處卻溢出長長的低笑,眸色隱晦難懂,他暗道,即便將來老去……
他也要把彼此身體燒成灰燼剩下的骨灰,放在同一個墓碑埋葬!
……
江雁聲這一覺睡的很不舒服。
胃反覆的難受,又出了一身冷汗,整個人就好似在夢裡走不出來,昏昏沉沉的,分不清什麼是現實,就連霍修默躺在身側睡覺也沒半分察覺到,身子慢慢縮成一團孤零零躺在牀上,到處都冷,沒有溫度。
直到窗外天色剛亮,她終於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