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雁聲獨自靜靜坐在漆黑的主臥裡,在漫長的等待,她始終盯着那扇緊閉的門,仔細聽着,有沒有腳步聲響起。
奈何她左耳什麼都聽不見,即便開始習慣了,可是用到時,還是會覺得很麻煩。
江雁聲坐累了,緩緩朝身後躺下。
她在偌大的牀上找了個舒適的位置,閉上眼,卻沒有睡。
滿腦子,都是浮現着霍修默帶着沉戾質問她的畫面……這讓她先前做了好幾天的噩夢,夢裡,她死了。
可現實生活中,一睜開眼就要面對殘酷的事實。
江雁聲即想見他,又害怕他對自己冷漠。
兩人之間,所有的溫柔情意都不在了,隨着霍老太太的死,有了無法跨越的隔閡,江雁聲隱約是知道的,霍修默此刻恨她,已經恨到了最後一面都不願意再相見。
她眼眶紅了又紅,很快便是有些溼潤了。
江雁聲不願意掉淚,將自己小臉死死埋在枕頭裡,這張牀上,被子牀單被換了一次又一次,男人留下的氣息早就聞不見了。
只剩下她一個人的。
突然間覺得很沒意思,這樣活着又爲了什麼?
江雁聲頭擡起,蒼白的小臉上有一絲恍神,可她即便想自殺,在這間房間裡也找不出能讓她解脫的東西。
傭人收走了主臥裡的一切能傷害到身體的東西,門窗都是鎖死的。
江雁聲堪堪狼狽低下頭,眸中閃爍着晶瑩,過了片刻,她起身去浴室,單薄的身子站在浴缸前,盯了許久。
然後伸出手,去擰開水龍頭。
嘩啦啦的水,很快就注滿了整個浴缸,冰涼刺骨,江雁聲用手指探了探,身子趴在浴缸沿玩了一會兒水,漸漸地,便躺了進去。
她閉上眼,像失了力氣般朝水底沉。
任由冰冷的水覆蓋過自己蒼白的小臉,都說人死了會有魂魄,江雁聲卻不想有。
她到底是不甘,不願看見霍修默從今往後娶妻生子……
江雁聲意難平想到這兒,突然覺得呼吸很困難,被嗆到了,喉嚨都一陣刺疼,她開始在浴缸水底裡掙扎着,水花被濺出來了許多。
就快了……
當江雁聲就快被黑暗完全侵襲前的一秒,她卻反悔了,突然從水中直直坐了起來,秀髮上盡是溼滴滴的水,緊貼着身子,小臉發白,雙手捂着胸口在嗆水。
Wшw◆ttKan◆CO
她眼睛憋得很紅,一個人坐在浴缸裡抱着自己,終於哭出聲。
在被關的這些時間裡,江雁聲的意志力被琢磨得所剩無幾,她崩潰了,哭得全身都在顫抖,聲音也從浴室傳了出來。
夜深人靜下,歇在一樓的傭人們都聽得見。
這個細細又壓抑的哭聲維持了一整晚,卻始終不見霍修默身影。
……
從那夜起。
江雁聲就病了。
她體溫有些偏高,喉嚨不舒服,就連喝水都痛,傭人將退燒藥遞上來,可是一聞到那個藥味,便忍不住吐得頭暈。
吃不下藥,低燒又退不下。
傭人急的,只能守在江雁聲牀邊,問她:“太太,你到
<istyle=‘color:#4876ff‘>-----這是華麗的分割線--
友請提示:長時間閱讀請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薦閱讀:
<istyle=‘color:#4876ff‘>----這是華麗的分割線---
底想怎樣?”
江雁聲疲倦睜開眼,脣瓣沒什麼血色。
她躺在被子裡,被悶了一身汗,明明熱的不行,掀開被子又冷得發抖,嗓音細啞着:“我累了,你退下吧。”
傭人苦勸着也沒用。
最終沒辦法了,只能打電話給李秘書。
當天下午,李秘書百忙之中就抽空過來了,這次他走進主臥,看到躺在牀上縮卷着身子很脆弱的女人,有一絲於心不忍,主動倒了杯熱開水給她:“太太。”
江雁聲不接,對誰都沒反應。
李秘書只好放下,說道:“太太,你感冒不治療……這樣只會惹怒霍總。”
江雁聲閉上眼。
過了會,她虛弱的聲音傳來:“他會在乎嗎?”
李秘書語哽幾秒,剛要說話,又被江雁聲打斷,自顧自的輕笑自嘲:“他奶奶死了,連最後一面都不願意見我了,怎麼會在乎我的生死。”
“太太,霍總要不在乎你生死,就不會還護着你了。”
雖然護着,卻又無法跨越那一道隔閡,霍老太太的死,讓霍修默再也無法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繼續愛着這個女人。
李秘書自私的想……
早送走江雁聲,霍總就能早點擺脫這一切,他狠下心,做了次壞人:“太太,你就算一直病着,該被送走,還是會被送走。霍總已經命我聯繫了國外一所封閉式精神病醫院,我們會把你送到那裡去治療,等過幾年霍家風波過去了。你的病也好了,霍總會安排一個新的普通身份給你,往後……”
李秘書看着江雁聲憔悴的臉色越發蒼白下,頓了好幾秒,還是將話說完:“你的人生,霍總就不會再管了。”
江雁聲臉色煞白,漆黑的眼眸中流淌着什麼致命脆弱的情緒,她愣怔看着李秘書,去消化他所說的一個字一個字。
李秘書不敢直視她的眼睛,低聲說:“太太,你還是吃藥吧,你的身體,自己不疼惜,是盼不來男人來疼。”
江雁聲喉嚨一陣細細的疼,她吃力抿了下脣,淚水從眼角滑落下。
“至於你的耳朵,到時在國外……霍總也會請人給你治療。”李秘書說完了這些,便要出去。
江雁聲吃力坐起身,虛弱的聲音傳來:“他不要我,不離婚就送我走?”
李秘書站定,沒轉過身。
他回答:“太太,到時你一離開宛城,霍總就會公佈你的死訊。”
沒有離婚,只有喪偶。
這是兩人情意深濃時,霍修默應下的承若。
江雁聲如今聽了卻覺得刺耳極了,她低着頭,落下的淚水被髮絲掩住,強忍着心痠痛楚,出聲說:“我還是那句話,想要我走,讓霍修默自己來跟我說,否則!”
江雁聲雙眼通紅,透着血絲,盯緊李秘書的背影,字字吃力又清晰陳述:“我死也要死在他地盤上,這輩子都是他的女人。”
李秘書僵硬了好一會,沉默退出去。
江雁聲的決心很堅定,她想要見霍修默最後一面,即便被他恨透了,也要見最後一面。
不然,這輩子她就沒機會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