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總並不是站隊在霍修城這一方,而且,還很不看好他跟霍修默競爭霍氏繼承人這個位子。
但凡正常思維都會想到一點。
只要有霍光晟掌權,怎麼輪得到他親侄子接管,除非,霍修默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
現在是他女兒做了忤逆的事,氣得尤總漲紅臉,指着霍修城罵了句:“混賬東西。”
……
……
黎昕沒有跟江雁聲離開醫院,而是,等霍修城跟尤傢俬底下處理這件事,纔跟着他上車回別墅。
路上。
車內的氣氛前所未有的安靜,闕爺在前面開車,誰都沒有說話。
黎昕看向車窗外,半垂的睫毛看不清眼底真實情緒。
她指尖不自覺擰緊在手心,絲絲疼痛早就麻木了,腦海中,浮現出來的都是醫院裡,霍修城幾乎默認的太對面對尤家。
以及,尤媛醒來親口承認跟霍修城發生過男女關係這件事。
她沒資格計較,卻不代表不在乎。
那種難以釋放的負面情緒擠壓在了胸口,即便是難受了,也要硬撐下那股沉痛的感覺,容顏上,一片冰冷。
回到別墅,黎昕沒像以往那般下車會等他,而是踩着高跟鞋,走進了大門。
闕爺將車熄了火,轉頭問主子:“尤媛肚子的孩子不是霍家的,不告訴黎小姐嗎?”
霍修城面不改色,深冷的視線隔着車玻璃目送女人幹練的背影,薄脣開腔道:“她要連這個都忍不了,也不必待在我身邊做事。”
對於黎昕在自家主子面前得到的待遇,闕爺也不好多說。
到底誰會成爲女主子。
恐怕是還一直惦記着斯家那位。
別墅樓上。
黎昕推門進臥室,便脫去了高跟鞋,光着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然後走進了浴室去洗澡。
大冷天。
黎昕沒有開熱水,她需要冷靜自己情緒,將職業西裝脫掉,一顆顆解開了襯衫鈕釦,飽滿的事業線暴露出來,長髮被水淋得溼漉漉的。
冰冷的溫度,也無法代替她心中的寒涼。
黎昕光潔的後背貼着牆壁慢慢的滑下來,雙手抱着腿,將蒼白的臉頰埋在了膝蓋間,任由水滴在身上。
她腦袋裡,其實很恍惚。
在這私密的空間裡,黎昕沒有感到壓迫感,反而有種被包圍住的安全感,使得她很快速就開始調整自己心態,理智面對這一切。
霍修城跟尤媛鬧出這檔事。
她完全可以整理行李箱馬上離開這棟別墅,找一家前景不錯的公司做高管,重新開始生活。
黎昕卻不願意。
她很清楚自己的內心天生敏感又好強。
一旦下了賭注,甘願把命輸進去也不會輕易罷手。
生下來就被命運無情摧殘的人,這一生就沒資格得到想要的人生嗎?
黎昕從小努力地活着證明,她即便是拐賣人口生出來的產物,在別人眼裡低賤萬分,也始終是有一天,能讓欺她辱她的人,對她彎下腰。
想到這一切。
黎昕眼中似有淚意滾動,她沒有體會過家庭溫暖,也沒有體會過世上最溫暖的母愛,而萬一感到一絲絲希望的,是霍修城的贊助,讓她走出了人生中最艱難的一次。
他……應該是這輩子都不會記起她啊。
可是,她卻記了他很多年。
黎昕想到自己每年都會省吃儉用,換程坐汽車坐火車,來到宛城,住在最廉價的旅館裡,只爲了能在霍修城居住的城市待一待。
那時的自己,太過狼狽卑微。
她遠遠地,看到過霍修城幾次,從未敢上前出現,就連一句謝謝他贊助自己的話都沒有勇氣說。
一次又一次這樣,黎昕內心就有股很強烈的渴望,她想改變自己的人生,她想得到這個與自己身份天壤之別的男人。
黎昕含淚笑着。
她看着冰冷的水從腳上滑過,喉嚨堵塞的厲害。
呵。
她得到了霍修城,別的女人,似乎也得到他了。
……
浴室的門被從裡帶開,女人披着白色浴袍走出來,用毛巾擦拭着溼漉漉的長髮,她走了幾步,身子頓在原地,已經恢復冷靜情緒的眼眸,看着坐在沙發處抽菸的男人。
霍修城掀起眼皮,直直朝她掃過來。
“你讓江雁聲替你瞞下拿掉尤媛肚子裡孩子的事?”
這事,並沒有做的密不透風,反而像是在先斬後奏,闕爺一去調查,就瞭解到事情根源真相。
黎昕手指無聲捏緊毛巾,擦頭髮的動作也跟着慢下來,她看着男人面無表情地臉龐,眼裡沒有懼怕之意:“尤媛的孩子,你未必想要。”
所以,言外之意是讓他閉嘴?
霍修城看她的目光,冷了一寸:“你就不怕江雁聲回去就跟霍修默說?”
“她不會。”
黎昕輕飄飄的語氣裡很篤定,告訴他:“江雁聲要是說了,她就不會答應我保密,而且,霍總在陰損也不會利用女人。”
霍修城眸色一眯,語調冷漠:“你在埋怨?”
“沒有。”
黎昕否定的很快。
她垂下眼睫毛,錯開了男人犀利精銳的視線,有些自嘲:“都說了你未必要尤媛的孩子,我埋怨什麼呢?”
眼前的女人即便在故作淡定,發白的臉色也早就暴露了她。
霍修城眉目間的沉戾淡去幾分,嗓子依舊發沉:“過來。”
黎昕不是逆來順受的女人,可是男人的怒火,總該要滅了,誰讓她殺了他的孩子呢。
她扔掉毛巾,雙腳沒有穿鞋走過去。
身上這件白色浴袍將身子包裹的很嚴實,只露出一小截小腿和手腕,而很快就被男人給大力扯掉。
臥室開了暖氣,她不會冷,身子卻微微顫抖。
霍修城一雙薄涼的大手在她身體上行爲很肆意,長指,朝柔軟的腰間狠狠掐住,逼近了自己。
“嗯?在你心目中霍修默就是一個光明磊落的君子,我只是一個陰暗下作的男人?”
黎昕微微蹙着眉眼,忍下了身體傳來的痛楚。
她坐在男人的大腿上,低頭,與他陰暗無比的眼神對視上,半響,略帶蒼白的脣扯了扯:“你忘了嗎,我們是天生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