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設想,非常有可能。
“馬上給我搜!”
“是!”
於是,等到唐三回來的時候,連他的親親老婆也沒影了。
入夜,在魏家別墅被掀翻之時,另外一處冷寂的豪宅裡,安靜得像個鬼屋,每個人走路都是縮手縮腳的,連聲音都不敢大一點,整個宅子裡的燈都被關閉了,只留下照明明顯不足的小燈。
如果說,一個買得起豪宅的人卻用不起電,那可真是笑話了。
每一樣燈飾都華麗非凡,並不是普通人可以買得起的。
這樣的豪宅裡,卻連一座燈也捨不得開,就一定是主人特別的癖好了,一點人氣也沒有,冷寂得過份了,縮手縮腳的蔣欣和沈嬌正掛在牆頭上看月亮。
月色如銀,灑遍一片華美大地。
她倆出來的時候衣服也沒換,到了街上才弄了一套夜行衣,頭髮束得高高的,身形優美,沈嬌萬分委屈地跟着她在牆頭上躲着,總覺得處境很危險。
“喂!我說,我你把我弄這裡來幹嘛?”
“閉嘴!別說話!”
都已經掛在牆頭了,隨便一動就容易被人發現。
沈嬌的臉在月色下非常扭曲,冷風吹來,她渾身都是冰涼的,咬着牙齒冷哼,“你讓我不出聲我就不出聲啊,你也不看看這房子活像個鬼屋,有沒有人還不知道呢,我們這樣是幹嘛?偷東西還是裝鬼啊,你不要讓我去屠鬼啊,啊呀呀,我膽子小,我可不敢,要去你去吧。”
說完,胳膊被人狠狠一掐。
臉部極底扭曲,一下子到了頂點。
她嘶嘶地抽着氣哼哼,“青了青了青了,撒手!”
“你說撒我就撒啊,我有這麼好使喚嗎?”蔣欣靠近她的臉,身上傳來一股子幽芳,沁人心脾,“我也不和你這麼多廢話,剛剛吵得還不夠?”
“我想吵嗎?真是的!”總覺得自己的好心變成了驢肝肺,沈嬌臉頰氣鼓鼓的,不吭聲了。
“好了,我們又不是來遊玩的,下去吧!”
蔣欣自己跳下去了。
也沒管後面有沒人跟上來,按着地形找到了主屋,順着旋轉樓梯混上去,到處都沒有燈,非常幽暗。
她擁有極佳的屏障,根本用不着特別小心。
這家主人還真是不設防。
估計連傭人都沒幾個,靜悄悄地,果真像個鬼屋。
忍不住地,渾身打了個寒顫,蔣欣總算摸到了臥室的門把,輕輕一扭,竟然給她扭開了,這時,沈嬌也從後面跟了上來,大大的眼睛湊過來,用目光詢問她。
“你還是我?”
蔣欣微笑一聲,自己推門進去了。
她進去,沈嬌就只好站在外面替她把風,斂神聽着周圍的動靜。
臥室裡空間很大,一應俱全,蔣欣的夜視能力只比旁人好一點,嗆人的煙味兒吸進鼻子,差點勾起她的噴嚏,她只開了一個小縫,悄無生息地鑽進去。
一坨隆起的事物鑽進了眼睛裡,她按身形打量,覺得那一定是自己要找的人。
不由得微微一笑,還真是不設防啊。
男人漆黑的頭顱埋在沙發裡,身形隨意擺放,茶几上除了滿滿的菸頭,還有幾瓶酒,蔣欣輕巧地躡步沙發邊上,打開了一盞壁燈,燈光暈黃,沒有那麼強的刺激能力。
沙發上的男人一動不動。
蔣欣好正以暇靠在精緻花紋的牆壁上,目光灼灼地。
“顧先生。”
埋頭的男人動了一下,依舊沒醒。
“顧先生,我是蔣欣。”
這下,因爲酒精麻痹的顧聲平,總算是支起了耳朵,神智慢慢地清醒過來,他擡起頭,差點疑心自己看到的是夢,但夢又怎麼會這麼真實呢?
靠在牆邊抿嘴凝視自己的人,不是蔣欣嗎?
他在自己家裡,怎麼會看到這個女人?
難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顧聲平一慣微笑的臉,早就失去了光彩,徑直迷糊地睜着眼睛看向她,久久沒有說話,不知道是沒醒,還是在思索。
他可不像表面上的那麼冷靜,蔣欣挑了挑眉,可容不得他想出更多的主意了,生意場上的人,那精得要命了,更何況是顧聲平這樣左右逢緣的男人。
“顧先生,別想了,你不是在做夢,我們昨天才見過面的,你不可能把我忘掉吧。”
“蔣……欣……”
“是的。”蔣欣淡淡地答,“你想見的人,就站在門外,讓我叫她進來嗎?”
顧聲平逐漸恢復清明的眼睛驟然一縮,多少知道蔣欣已經察覺到了自己的目的,沒想到,她連沈嬌的事情也知道了。
“你怎麼樣?”
“你還沒回答我,想見她嗎?”
決然地搖頭,男人從沙發上坐起,不光眼睛裡沒有笑意,連臉上也一點都沒有,“我不見,你有什麼事直接說吧,如果我能辦到,我一定辦。”
“真爽快啊,怪不得都喜歡和你做生意。”
蔣欣也不想和他兜圈子了,“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錯過這個機會,我是不會再讓你打擾她的生活,包括我的,你都不要再參與,這樣對你有好處。”
“你口氣還真大。”
對她的話,顧聲平只是冷笑一聲,“這都是我的事。”
“你連見她的勇氣也沒有,就不要提其他了。”蔣欣淡淡道,“你現在能撿回一條命,已經很不容易了,以魏銘翼和唐三的脾氣,你現在應該變成了碎片,我也不想再計較過去的事,你只要告訴我怎麼和齊凌風聯繫,我就不會再來找你了。”
“……”
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顧聲平一時之間摸不準她的脾氣,不知道自己怎麼說纔好。
既然讓他不要再趟混水,最好是和他離得越遠越好。
他已經置身事中,想抽身不是那麼容易的。
齊凌風費了那麼大的力氣來要脅自己,把蔣欣從銅牆鐵壁的魏宅裡把人給弄暈了帶出來,現在魏銘翼提起警覺掃清了一批人碼,讓齊凌風折翼。
可是,肉票卻自己乖乖地站到自己面前。
反問,齊凌風的下落。
難道,這個肉票還要自己迎上去嗎?
顧聲平一瞬間腦子裡轉過很多念頭。
這個機會無疑是最佳的,魏銘翼有勢,難道齊凌風就沒有嗎?他們正鬥得你死我活,身邊的人只會受到牽就,顧聲平是沒有那麼多忌諱的。
彷彿看穿了他的心,蔣欣只是說了兩個字,點到即止。
她說的是,沈嬌。
她倒是非常瞭解自己的脈門。
顧聲平不是不想見她,只是厭倦了別人拿沈嬌來要脅自己,在他的心裡,沈嬌就算騙過自己,那也是無暇唯美的存在,又怎麼能成爲別人順手的利刃呢?
就算是爲了沈嬌,顧聲平也不會做出傷害蔣欣的事。
他的確不會。
蔣欣從房間裡出來,反手帶上了門,正對上沈嬌目光炯炯的大眼,一股子陌生的氣息從走廊盡頭傳來,她知道沈嬌很想問,不過現在不是時候。
果然拉着她從另一頭逃掉了。
不可能的,魏銘翼和唐三再精明,也不可能猜到她們過來吧。
一路逃一路想,蔣欣滿臉驚疑不定。
她纔剛剛逃出來,想做自己的事,纔不會那麼容易被逮回來,再加上魏銘翼瞞着她的事情,讓她很不爽!
非常不爽!
他們給自己心頭添堵,那蔣欣也學着給他們心裡添根刺!
沈嬌還沒反應過來,被她拉着一路狂奔,瞅準了機會弔在橫樑上,纔不過片刻功夫,整個鬼屋都換了新顏,赫然有人將所有的燈都打光了,瞬間亮如白晝。
還好,她們藏在僻靜處,又是一個死角,根本不會有人發現。
用疑問的目光掃向蔣欣,她面色凝重,做了一個搖頭的姿勢。
於是,沈嬌閉嘴不問了。
在關鍵時刻,蔣欣還得相信的,她總不會賣了自己纔對。
在這座華美的宮殿裡,許多傭人都鑽了出來,緊緊張張地走廊上奔跑,似乎有貴客到來,所有人的臉色都是害怕的神色,這已經不是害怕了。
而是一種恐懼。
沈嬌耳朵很靈,她聽着,對蔣欣動了動脣。
她說的是,來了。
在紛雜的腳步聲中,明顯有一抹不協調的腳步聲從樓梯口上來,沉穩地,有恃無恐地邁着步子走上來,他的身上還跟着一票人,煞氣逼人。
拂面而來的血腥氣,瞬間讓兩人的精神緊繃到了極點。
似乎,是殺過人的。
在她們的手裡,殺人已經不算什麼,但是在這座鬼屋殺人,總覺得添了幾分的煞氣。
蔣欣有點擔憂,她怕事情鬧得越來越大,可是沈嬌對此一無所知,不知道事情會發展到什麼地步,她能做的,就是一遍遍對沈嬌進行暗示。
一切有我,千萬鎮定。
連她都這麼緊張了,沈嬌也不會小看了。
迴應她,你放心吧,我會萬事小心的。
蔣欣只能把憂慮都裝回了肚子裡,如果把一切告訴她,是不是就能讓她多一分戒心了,可是如果真告訴她了,她怎麼會乖乖地跟着自己過來呢?
隨着血腥味越來越重,走廊盡頭的人也慢慢現了形,一身雪白襯衫的英俊男人含笑而來,漫不經心的銳利目光,時刻將他的警惕描繪得入骨三分,縱然笑着,他還是給人一種冷森恐怖的感覺。
令人不敢直視。
身後,跟着六個黑衣男人,個個面無表情。
隨便一看,都是軍人出身,那天生不怒自威的神色,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看透的。
怪不得那幫傭人這麼害怕了。
沈嬌登時就瞪圓了臉,不敢置信地倒抽一口冷氣。
齊凌風!